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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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子生在日本九洲岛,这是一个神仙都向往的地方。

  传说秦始皇命方士燕人卢生,往东海瀛洲寻觅不死仙药。卢生仙药未求到却带回图谶书籍,书上说:“灭秦者胡。”秦始皇派蒙恬大将率十万大军把西北胡人赶入大漠深处。又筑起一道万里长城,把北胡硬冷冷地挡在城墙之外。

  秦始皇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出巡东南。十一月到九嶷山望祭虞舜,乘船顺长江而下,览游丹阳,到达钱塘,来到浙江边上。又从江水最狭窄处渡江,登上会稽山,祭祖夏禹遥望南海,立石刻下歌功颂德的碑文,然后回程到达山东的琅琊。

  听说齐国人徐市,也叫徐福的方士,有入东海会仙寻不死药的神法。于是命徐福去找不死药。

  徐福知道秦始皇的残暴和贪婪,也知道不死药的难寻。只得壮着胆,骗得秦始皇派了三千童男童和楼船几十上百艘,带着粮食,淡水,农耕技术和工农具等一切生产生活物资和百家百技书册。乘信风扬帆入东海直入日本九州的鹿儿岛上岸,他们再也不敢也不愿回去了。他们把中原的文化理念,农耕技术,家用生计都无私地奉献给本土居民,和他们糅合在一起了。

  九洲岛太丽了。整个面积三万六千多平方公里。北面的筑紫山脉低矮平缓,站在山顶望去,一望无际的平原盆地相错其间。南石的九洲山脉,高峻险拔。中部著名的阿苏火山。岛上一年四季如。有牧场有耕田,有温泉有人烟,还有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里的居民因为自古就首先与华夏东渡的高士高僧名儒名流接触,最先接触到中华大儒大佛文化的熏陶以及文明思想的沐,因此,这里的居民个个都彰显汉唐遗风。举止有仪,谈吐有礼,风韵高雅,洒脱飘逸。

  河野的家族就是在这样一块瑞祥之地繁衍生息。到了河野卯唐已是第九代子孙。他的祖上曾与孙中山的复兴革命党有亲密接触。与黄兴等革命志士交往甚密。他们往返日本和中国,河野家就是秘密接头点之一。

  河野卯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接受着对中国革命的同情,对中国文化的向往。以致于读了日本著名的京都大学也不忘孜孜研读中国的二十四史。以致于当尹慕白因参加台湾二&8226;二八起义失败东渡日本寄宿河野家,与自己的儿芝子产生爱情时,能毫不犹豫地支持和同意他们的婚事。不仅救了尹慕白的命,还成全了一桩日中缔结姻亲的谈。

  河野芝子颇承家风,又丽聪慧,又贤淑端庄。熟读孔孟,《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以及中国的《古文观止》《唐诗宋词》爱不释手,钟情李清照,仰慕李太白,更是崇敬杜甫、白居易、苏轼和辛弃疾的豪放派诗词。

  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日本战败,国内千疮百孔,战乱害随处可见,人民生活困苦不堪。国人实在诡计多端,投了两颗原子弹,使广岛、长崎两座城市夷为平地,居民死伤几十万,这是日本有史以来的空前浩劫。

  接着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二战国际法庭公审了日本甲级战犯并把他们推上断头台。唯独把天皇还当作日本人心中的偶像不予追究战争责任,真不知国人的闷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五十年代初的韩战,国大兵和联合卷入朝鲜半岛,与中朝军队厮杀。反倒让日本人大发战争财,使日本的战后经济的恢复和发展提前加快了步伐。于是日本人尤其是日本政界要员对国唯马首瞻。日本民族的繁荣和复兴就是在这种恨与怨,恨与痛,酒与毒药的畸形状态下发展着繁荣着。

  河野卬唐全然不理会这种因战争疯子们招惹的是是非非。一个心思地经营着祖业,几百亩的牧场和店铺。再就是一个心思地与当时的日本著名的日中民间友好人士交往。

  最难忘的是少时代的芝子与参加台湾“二二八”起义失败后逃难到日本,住在河野家的尹慕白与她相处热恋的日子。

  这位风度翩翩,刚在中国鹭岛大学毕业后就回到故乡台湾参加反对国民党统治革命斗争的有志青年尹慕白,来到九洲正是大雪纷飞的季节。

  父亲河野卯唐常与尹慕白在壁炉前沏茶煮酒论道,两人谈得颇是投缘投机。

  芝子常常侍伴左右或沏茶或煮酒,两眼顾盼生辉,深深地被尹慕白的气质所倾倒。听到他与父亲的长谈,学识渊博尤对日本明治以来的历史如数家珍,见地独特新颖,更是欣然慕仰。

  他们的话题总离不开日本的明治维新为什么成功了,而中国的维新变法为什么失败了。父亲说:日本的成功是因为被逼出来的。日本国土狭小,资源匮乏,不改革不能生存,这是日本民族的共识。

  慕白说:先生只说对其中之一。其实,日本的成功最关键的,是日本从来就是一个有危机感的民族一个善于学习的民族一个不愿甘居人后的民族。这三者的结合最佳推动点就是一八五三年的国人入侵,强迫日本幕府政府签署不平等的《神奈川条约》。于是西南各藩下级武士发动了“尊王倒幕”运动,旋即发展为“倒幕维新运动”。后来,维新派发起的“戊辰战争”,统一了全日本各岛,为推动“维新革命”起到了鼓舞作用。

  这二是善于学习,更是值得世界刮目相看。天皇临政,维新改革深入,大久保利通这位领军人物极力陈条天皇,于一八四零年组织了近一半的日本政府高一百四十多人,费政府财政收入的2%,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浩浩荡荡出访考察欧洲的资本主义。

  父亲兴致勃勃地颌首赞赏说,这段历史是日本文明史上辉煌的时代。记得史书上还说,天皇还严肃地对出访考察的员们说:你们每个人去是一身和服,回来必须是一身西服,一脑袋的西洋知识。还必须呈奏上一本学习体会和改革良方,否则自行辞呈并吐出考察费用以谢罪国民。

  尹慕白接着说:正是日本天皇的如此重视以及执掌权印大臣大保利通的坚定决心。这支考察团队不辞辛苦地考察和学习西方的先进生产技术先进治国方略。大久保利通在德国受到铁血宰相俾斯麦的接见后,对俾斯麦的谈话深深震动,也促使日本走向向外扩张的军国主义的坚定步伐。

  父亲赞赏慕白的学识,赞同他的这种推论。说:日本军国主义与武士道精神渊源相连。但俾斯麦的谈话则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芝子饶有兴致地催促慕白快说下去。

  尹慕白说:俾斯麦对大久保利通说:“虽然说现代国与国的外交都讲究以礼交邦,但实质上还是以实力说话。自古以来国与国的交往就是以大吃小以强凌弱。不懂得进攻就意味失败。”

  大久保利通极其欣赏这位铁血宰相的推心置腹。他把“进攻”活学活用到极致。不久,于一八七四年,他就策动了对台湾的侵略战争。

  父亲河野卯唐也颇有同感地说:是啊!一个国家和民族确立的价值观念不同,他所倡导的道德理念和政治理念也会不同。尽管我们日本人和民族是多么地善于学习,尤以学习汉唐文化为荣,但它的立国的价值理念却从不奉引中庸中恕之道。始终奉行的是武士道的强权精神理念和价值取向。因此,学习中华文化也只是注重个人的内心修养,而对国家则只是重强权,重扩张。这又是我们日本文化的又一个畸形特征。

  ……

  只要雪一停,尹慕白就带着芝子,芝子则带着爱犬去踏雪去观雪,去莽野松林雪地欢呼追逐。这时候是芝子少心扉无比幸福无比欢跃的时候。

  玩累了。他们就在旷野点燃一堆篝火,并肩坐着。开始,芝子还会问慕白追问:既然我们日本的维新改革运动成功了,而为什么您的祖国的维新变法却失败了呢?

  慕白说:民众。日本的维新改革是一场上至天皇贵胄下至平民百姓都踊跃投身的运动。而中国的维新变法仅是一个无权的少年皇帝与几个无权的文弱的知识分子在歇斯底里的推引的少数人的改革。

  当改革触动了握有生杀大权的母老虎慈禧太后的根本利益时,这场变法就注定要失败了。当“戊戌六君子”被绑赴菜市口处斩时,尽管他们多么慷慨多么悲壮,可是观看的百姓的神情是麻木的,眼光是迷茫的。因为他们只知道天就是皇天,学外国人,这岂不是大逆不道么。外国人是怎样残害屠杀蹂躏我们中国人的,难道我们还要向他学习么,学做强盗么?

  芝子听他说的那样慷慨悲愤,心仪仰慕极了。这样的人为了理想不怕死,肯定为了爱情也会忠贞不渝。她幸福地笑着看他的演讲。空旷只有一个听众,可是慕白却讲得那么专注,仿佛屹立的松树也是听众。

  “你知道鲁迅先生吗?他也曾留学日本学医,后来拿起笔杆子鞭挞旧制度。他在《阿Q正传》里讲述一群民众在观看刽子手杀害革命志士,人头落地,还跑上前去用馒头蘸着从脖子口咕噜冒出的血和着馒头吃,说是能治肺痨病!这就是中国那个时代的民众。”

  尹慕白说看到此处,狠狠地跺着脚。芝子说:尹先生,您别太伤感。民众的无知愚昧是需要唤醒的!

  尹慕白激动地说:“对!芝子,你真是聪慧睿智,懂得唤醒民众。”

  芝子说:我是在听父亲讲日本史才知道一点的而已罢了。记得父亲讲过一个故事,说明治维新时代日本到处建工厂,买来许多纺织机器,要招收许多工。而我们当时的老百姓也很愚昧啊,听到机器的沉闷的轰鸣声,都惊恐地四下传说,这机器是妖魔,自己回响会动会织布,还会勾人的魂魄!

  大久保利通为了消除老百姓的迷惑,除了大力宣传教育科学知识外,还向天皇建议,由皇室和大臣们的儿们带头进工厂开纺机织布匹。很快就平息了恐慌,工厂纷纷建起来了!

  慕白听着少的天真浪漫和娓娓而谈,不从心底涌起一丝爱意。他突然对芝子说:,您懂中国古代唐诗宋词么?

  芝子低头回道:从小就由父亲指导学习和背诵。

  尹慕白兴致盎然地对芝子说:“好哇,我们来个应景而吟。我先来引头,您来和应如何?”

  “那好吧,试一试吧。”

  慕白见雪地四行脚印,深浅有致,立即想起苏轼《和子由绳池怀旧》诗:

  人生到处知何似,

  应似飞鸟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

  鸿飞那复计东西。

  芝子与暗恋之人同行,心如鹿跳,现又要对诗呤诵,不觉有点心慌。慕白拍拍她的手微笑鼓励。

  芝子略一沉思,缓缓而呤:

  雪后溪桥试一行,

  隔溪折竹尚闻声。

  晓寒薄骨非轻出,

  不为梅不动情。

  慕白听罢鼓掌大赞:好诗!好诗!尤其是“晓寒薄骨非轻出,不为梅不动情”堪称是绝句。是哪位古人佳作?

  芝子含羞说:记不大得了。好像是明朝的沈周之诗。只是翻翻父亲的古诗集,觉得此作很切景入意,突然想起而呤罢了。

  尹慕白说,是的,是的。沈周是明朝四大画家之一。字启南,尤工于诗作。他的诗学唐白居易,宋苏轼陆游。诗作的挥洒自如啊。

  ……

  那是幸福的时光。

  芝子每每想起这种诗情画意,这种雪林漫步,这种围炉话,总是思绪万千。尤其是在呤诗之后,慕白就会仰天而慨然乎:二万里冰天雪窖,只身荷戈,未尝言苦。只计国家民族。天下苍生贫苦寒士可有一羹乎,可得一暖乎?!

  芝子为慕白的这种不计个人安危只念顾国家百姓的大义而深为感动。

  父亲看出了芝子的情感变化。儿情窦初开,识得才俊之士不思寐,茶饭不。于是就找了儿长谈此事说:“尹慕白是中国之子,仁德风范才俊超凡,我也深爱之。但要成为河野家的快婿。一要我儿心倾慕之,二当为父母信允之。这二点已无大碍,唯独有一点,儿可有思想准备否?”

  儿恭敬地听着父亲的言教。

  “尹慕白是革命志士。革命者在这个之世是九死一生的职业。你若嫁给他,那就意味着你要陪伴他走进风雨走向苦难,你可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否?”

  芝子深为慈父的坦言而感动泣声说:

  “儿受父母所养教,深知天地浩然之正气。既是乱世,我就仰慕慕白先生的革命精神。我就敬爱慕白的忠贞坚强。我既然肯嫁给他,我就可以从容地和他共伴人生风雨,我们可以相伴苦难,我们可以共渡一生。只是嫁给了慕白,本应可以由两人共同担当起奉孝父母的幸福,却让父母添忧分心,儿不孝啊!”

  尹慕白正从外边回来,在门外听见芝子父的谈话,感动得热泪长流,跪在雪地上仰天无语。知道不能为自己的一爱而让河野家蒙难受苦,于是悄悄地不辞而别。芝子闻讯把他追了回来。她一把抱住慕白说:“我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你。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他们在河野家举办了简朴的婚礼。丽需要刚强来呵护,爱情需要忠贞来浇灌。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特务不让慕白过好日子。他们的嗅觉特别灵,他们嗅到尹慕白已经来到日本,几次想下毒手。无奈这个村庄的百姓世代相亲,外人进入一眼便识穿其歹毒之意。只要他们敢露脸,总是被猎犬被邻居的棍棒给赶跑。再加上河野家族的声望,他们不敢贸然下手,他们在等待着在窥视着……。

  尹慕白在岳丈家幸福地生活。可是,对于一个毕生以革命事业为重的革命志士来说,安稳就意味着放弃,舒适就意味着丧志。尽管尹慕白在台湾已经失去了亲人,但是,慕白心系中国,念叨华夏。当听到大陆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消息。慕白更是坐卧不安茶饭不思。他向子和岳父岳母剖明心迹,很想回到中国,投身到新中国的建设中去。所不安的是不知岳父岳母能否同意婿带上爱一道去。

  河野卯唐真是豁达贤通之人,高兴地说:年青人就应志在四方,建功立业,革命志士就应身系国家命运。老夫支持你带着你的日本子回家去!

  尹慕白夫高兴极了,也感动极了。他们首先想尽办法与在鹭岛大学的同学好友关山复联系。关山复现在是一名解放军的指挥员。正带领着一支部队在M省的西北部剿匪,不久就调防晋安市。慕白通过他向中日民间友好协会联系。协会立即向北京汇报了这位台湾爱国志士尹慕白先生有意偕回国参加祖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意愿望。国务院台湾事务办领导表示真诚欢迎。

  一九五0年,暖开的日子。慕白带着年轻貌的子来到祖国安置在晋安省政协工作。并兼任一所省立师范大学担任台湾史学教授。芝子因刚到陌生之地,还需适应还需习惯。谢绝了组织上的工作安排,专心在家当起快乐的家庭主来了。

  他(她)们的家正好与关山复的家在同一个院子,同一栋AB套。隔着一堵墙是两家人,坼了一堵墙就是一家人。

  关山复也已结婚一年,子贤淑大方,叫严德馨。结婚虽比芝子迟,但却大芝子两岁。两家太亲密了,以至于两家的锅总有一家是冷的,两家的笑声总是不断的。

  关山复与尹慕白以传统之礼各序兰谱交换为盟,结成金兰之义。

  来年的正月十五,两家娇都怀上了孩子。两家有喜更是其乐融融。

  离两家娇分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八月十五中秋两家合一庆贺。相互约定指腹为婚

  如为男,必结为夫;

  如为同身,必结为金兰。

  每当回忆起初恋,初踏异国异国他乡,初为人母,芝子与尹慕白的恩爱幸福,她总是有一种隐痛和幸福感交织在一起,泪水总是朦胧着双眼。尽管在文革中炼就了坚强忍耐含辛茹苦的格。回到日本父母身边后,就如倦鸟归巢,就如浪子远帆回归,再也把不住情感的闸门,想起往事,幸福也落泪,幸酸也落泪。

  五十年代初,河野卬唐与田中角荣先生结为盟友。六十年代在政坛上崭露头角连续两届当选为参政议员。七十年代初,实在不能忍受执政党在台上疯狂发华的行径,加上儿的远嫁,音讯全无,夫人思虑过度,劳累所致,得了偏瘫之症。河野卬唐只好告别政坛,隐退在家,一边经营祖业,一边照料夫人。

  父亲河野卯唐在她嫁给尹慕白去中国,为了已上大学的次子的培养教育,为了更好地为夫人治病方便。便把在九州的祖业祖产祖屋委托给了他的好友管理经营,自己在东京中产阶层聚居的静处买了一栋别致带院子的别墅。除关心政治外,也从事学术活动,还广泛交友。时而常回老家的森林小居打猎。

  打自芝子回来后,母亲的身体好多了。精神也爽朗了。虽已瘫痪卧,但在芝子和外孙儿可贞子的精心照料下,日渐身心健康。从未得过褥疮。每天定时把老母亲抱出户外享受阳光沐,外孙儿绕膝身旁,尽享天伦之乐。喂食,洗涤,推拿按摩,谈心解闷,芝子和可贞子无不悉心照料。连医生探视时亦无不惊叹,瘫痪卧近二十年的病人能照料的如此精细,从未感染褥疮。老人不仅没有因病衰老,而是容光焕发,病情还有好转,真是奇迹。

  孝行一时在社区传为谈,成为后辈们仰慕学习崇尚的榜样。

  芝子不要荣耀。她要幸福的旧日时光。她要感动上苍,让时光倒流,能再给她与尹慕白幸福的分享。可是天人永隔,生者只能感伤。

  父母家人乃至亲朋至友无不劝芝子择偶再觅。她却一再坚决地谢绝,说:“在芝子的人生字典里,爱情只属一次,只属慕白。我的余生不是爱情,而是奉孝父母,教育子。以补偿我二十年来未尽孝善父母的罪孽。我若在嫁,又要与父母分离,我的心何安!”

  父母嗟叹不已,亲朋感叹不已,子仰敬不已!

  芝子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孩子长大了,就要展翅待飞了,首先遇到的却是儿可贞子的爱情波澜。

  芝子心里一想,这也怪不得两个年青人呀,怪不得儿可贞子呀。这孩子打出生起,虽与关家指腹为婚,可闺那时还在襁褓。眼见得两个娃娃一天天健康的成长,好得犹如一对夫,的随着男的,男的护着的,形影不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大人看得这对金童玉打小就如此般配如此和谐,还用说吗,自然是两家越发亲近,越发甜蜜蜜。只是这五七年以后的政治运动不断,大家那颗心强都绷得紧紧的。生怕有一个过失而失去幸福。尽管慕白夫君平安无事地避免过了五七的反、五九年的反右倾。可六六年的文化大革命却没能躲过,真是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唉……。

  往事不堪回首,然丝丝哀痛切切情思常涌心头萦怀于身,难挥难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