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觉得包裹周身的阴冷也被驱散了好些,我冲他一笑,甜甜叫道:“七叔。”
娘亲扶着我的胳膊微微躬身,轻道了声:“博雅王。”
紧跟在我们乘坐的绛紫色马车后面,一辆通身墨色的马车也缓缓驶了过来,程观坐在车辕处,扬鞭将马车赶过,与我们的车并肩停稳,跳下来,先冲着我们这边利落地行了个单膝礼,然后便绕到马车后面去卸下一架木制的宽大椅子来。仔细看并不难发现,那是一架轮椅,由上好的紫檀木雕制而成,连接之处均用镀金的钢片包裹,俱打磨圆润了以素帛裹之,推手处镶着整块碧绿的翡翠,垂下由绿豆大小的南海珍珠串成的流苏珠串。典型南宫澈的做派,面上苦笑,心中却是一滞,笑容也不自觉地凝住了,感觉手心中娘亲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低了一下头,便敛容朝南宫律欠了欠身子,扶娘亲一起走过去。
娘亲掰开我的手腕,站在那轮椅前,良久才伸手拾起半截袖子,将羊毛椅垫正了正,又弹了几弹。这边程观已钻进车厢,不一会再出来时,怀中已多了一个人,隐约可见其身量高大,却瘦得很,孔雀蓝色的披风底下几乎看得到起伏的嶙峋骨架。这番场景一路上已见过无数次,却还是无法习惯,我咬了咬唇。跟过去马车前候着。程观小心从车上跃下,将怀中人仔细安放在轮椅上。枯瘦的手从披风中伸出来,将坠了一圈狐狸毛的风帽摘下,露出一双深邃如谭地眼睛。
“爹爹。”我唤了一声。
爹爹因消瘦而变得更加棱角分明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然后牵扯着腮上的皮子都皱起来,沟沟壑壑,足有三条。爹爹一向是注重保养的,面容光洁,身材匀称,此番看去却像是老了十岁。饶是如此。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却半分未减,他抬起眼皮将周围只略略一扫,我便看到南宫律身后那些下人无一例外地垂了脑袋。我吸了吸有些酸涩的鼻子,一步上前去拽了他一只手切切询问:“路上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爹爹缓慢地摇了摇头。抬起头来对上南宫律的眼睛,道:“老……老朽一家叨扰王爷了。”
爹爹被囚时,浸了水牢,加上天寒。寒气伤了骨头,刚救出来时整个人都不能动弹,南宫澈也想了许多法子,针灸,药浴……终是不得治,为此还跟我好一番告罪,我心中虽难过气恼,只是事已至此,纵是迁怒发脾气也是徒劳。倒是出行的这些日子。白日里赶路,程观照顾着爹爹单独乘一辆马车,让他舒展平卧。到了晚上,他便与羽山亦两人伺候着爹爹用南宫澈留的药汁依着**位擦身。这样一日一日,慢慢竟有了些起色,眼见着上半身能动了。也能坐起来,只是一双腿还没知觉,只能依靠轮椅活动。
“颜相说的哪里话……”
南宫律还没说完,就被爹爹一挥手打断道:“老朽带罪之身,苟且偷生已是万幸,这颜相一词王爷休得再提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爹爹至今都不知晓叶清华谋逆之心之举。更不知道我与南宫澈在其中扮演地角色。他只道我们使了非常手段将他营救出来……虽是权宜之计。但他内心总是不认同地。南宫行负他。他却仍念着那是他侍奉地君王。并无怨愤。若非要说有什么。恐也只是寒心而已。
南宫律愣了愣。遂笑道:“洛儿既叫我一声七叔。那我唤您一声兄长总是使得地。”
爹爹还想再推辞。我暗中捏了捏他地手指。他似是明白。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南宫律给我们安排地是王府中一座独立地雅致院落。结构与北方地四合院很是相似。两进两出。唯一不同地是。北方多平房。而这里却是二层地小楼。中间圈成一处四方地天井。我们进去地时候。将将好漏下傍晚金色地阳光。
“我们这里管这样地院子叫四水归堂。下雨地时候。雨水呐。就从四面地屋顶流下来。跟雨帘子一样。可美了。”引路地小丫鬟性子很是活泼。我什么没问。她就自顾自地说得起劲。
“你叫什么名字?”从小没用过丫鬟。即使在宫里。伺候我地也多是嬷嬷和太监。是以这个说话飞快地小姑娘倒也让我觉得十分新奇有趣。遂随口问道。
“我叫流莺。”说完,她掩嘴低呼:“啊,不对,是奴婢,奴婢叫做流莺。”
我忍不住乐了,道:“流莺飘荡复参差,渡陌临流不自持……是个好名字,只是这诗伤感了些。”
“奴婢这名字是王爷给起的,王爷说好,就一定是好的。”少女甜脆的声音里带着些羞怯和坚持,混在夕照的恍惚色泽中,让我听出了爱慕,我笑笑不再答话,看她如春桃般鲜嫩地身子进进出出,指挥着下人将我们的行李一一安置好。
我和爹爹娘亲住在后院主屋,羽山亦与程观安置在两间偏房,南宫律安排的一众下人丫鬟则住在前院。
我和爹爹娘亲住在后院主屋,羽山亦与程观安置在两间偏房,南宫律安排的一众下人丫鬟则住在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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