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短暂地愣了一下,便被铺天盖地的吻所包围。
叹息,微喘,轻啃,吮吸。
他紧紧地抱着我,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脸上的汗滴滴滚落,擦湿了我的鬓角。黑暗让感觉变得分外敏锐起来,连他口中还残留着些微药水的苦涩,也尝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蜜来。
气流微妙地在唇齿之间流过,在一浪接着一浪的酥麻曲曲折折地窜上头顶的感觉中,南宫澈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我爱你。”
“我爱你。”
两个人的唇深深浅浅地密合着,是以他每说一次,都会在我唇上轻轻地打一个旋儿,那三个字便在舌尖上碾碎了,化开了,直接融进身体。晕眩颤栗的暖流滑过脊背,一路向下。心一会紧紧地缩成一团,一会又涨得满满的,跳得跟鼓一样,好像随时就要蹦出胸腔。
仿佛也在呐喊着。
我爱你。
如果再早一些就好了,在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就承认爱上你。
不是喜欢,而是爱。
尽管毫无道理。气,心尖儿上的火花噼啪噼啪地燃尽。南宫澈越过我的肩头,轻轻拥着我,将尖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重重的喘气,硌得我有些疼,却不想避开。
“该死,我们要快点出去才行。”南宫澈待气息略平顺了些,哑着嗓子道。我正要点头。突然感觉耳垂一麻。他的牙齿已轻轻咬了上来,舌尖若有似无地一舔,让我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洛洛,我要你……等我们出去……”
出去?
他仍意乱情迷地在耳边呢喃着,我却陡然清醒过来。
“若真的逃了出去,我们便是敌人,你也说过,要我忘了喜欢,全心全意地置你于死地。”我苦涩一笑。慢慢说道。
环着我的手臂却滞也没滞,只更加紧了紧。
“不做敌人,我们不做敌人。”如梦呓般,还带着些孩童般地任性,他地声音从脑后闷闷地传过来道,“让救你家人和我夺取皇位变成一件事,可好?”
我身子僵了一下。缓缓将他推开,盯住那完全虚空的深黑,轻嘲道:“你又在利用我了。”
“是。我看 书_斋”南宫澈声音坦荡,“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不想与你为敌,这也是真的。”
“所以,我想,若是我们能站在同一条船上,不是很好么?”
“你相信我。”
心里微起涟漪。他说得其实不错,若能借助他的力量,对我而言何尝不是锦上添花,遂轻道:“说说看。”
“不急,出去再说罢。”
虽然我们对话的声音一直很低,但到底还是听得出动静。说久了难免让人起疑,是以飞快地答了声好。转瞬间又想到方才的缠绵旖旎也可能尽数被人听了去,不由脸颊火热。
兴许是方才的亲吻太过消耗体力,沉默了一会,南宫澈便枕着我的手臂睡着了,没过一会,我也只觉困倦一波一波袭来。便也阖上了双眼。
睁开眼。与闭上眼,其实是相同的黑暗。倒不如闭上了,还省些力气。
在陷入睡眠地最后一刻,我如是想着。
朦胧中,银发的少年又出现了,那个叫潜的少年。自从那次受伤醒来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他了。
这一次,仿佛将原先做过的梦都拼接起来了一般。光华流转的碎片在空中旋转着碰撞着,划过粒粒碎银般的痕迹,然后飘落,组成一个长长的画卷。
白色盛大地光芒再次汹涌而至,只是这一次我看得更加清楚了。==那竟是难以计数的亿万星群,浅浅的清辉汇在一处,也便成了汪洋大海,遮蔽住整个天幕,发出令人不敢逼视的耀眼光芒,带着死亡与压迫的气息一点一点地向前涌动。而那少年就站在光幕的正中心,背对着我,银色的长发无风而动,猎猎飞舞,几乎融进了背景之中,美得令人心惊,可我的心却陡然揪了一下,只因那渐渐消融一体的光,那银色,看起来太像是吞没。咦……他手中地是什么,是那把古怪的琴么?我想要靠近过去一点,却仿佛碰到了什么透明的屏障,生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反弹了回来。旁边传来嘤嘤的哭泣,侧头看去,竟是那个红衣服的小女孩。
“潜,你回来。”
星群前进地步子仿佛被少年给阻住了,边上的部分开始缓缓的逸散,中心却越发的浓厚,变成牛奶般的深白色,周围的气场也突兀地紧绷起来……突然一声巨响,星群“嘭”地一声爆开,碎如粉末的星辉乍然飞散,如同附着于花瓣与尘埃之上,在巨响地余音中极慢极慢地飘洒下来。
而缤纷之中,那个少年却不见了。
小女孩红色地瘦削身影在如雨的光斑里颤抖,趴在虚空里,一声声地哭叫着,顺着她地目光看过去,只见恢复了深蓝的夜空里划过一道裹着银边的紫色光芒。
我也跟着颤抖起来,与那紫色的光芒平行着的,仿佛有一柄薄而利的刀刃“倏”地一声在我心里划下一道明亮的伤口,狠狠的疼。
“洛洛,洛洛,你醒醒。”
这是……南宫澈的声音,我用力张开眼睛,灿烂零落的星雨点点消散,唯有心头上的疼还真真切切。周遭却也不是黑暗,那铁门不知何时又打了开,漏下安静而皎洁的月光。
南宫澈抚了抚我紧皱的眉头,柔声问:“做噩梦了?”
我慌乱地点点头。犹自心悸着。那种感觉。那种巨大的空虚、恐惧、疼痛,比梦中更加真实地填满着我地心。哀伤和绝望汩汩流过,仿佛自己整个人也死掉了一部分。
本以为已经说不出话了,却又偏偏听到自己语无伦次地声音:“潜死了,跟那个白色的光团一起炸开,他死了。”
“只是个梦而已,别怕。”
南宫澈轻轻拍抚着我,混合着药香与薄荷味道的嘴唇凉凉地落在我的眼睛上,一下一下。
一种近似于温柔和圣洁的力量。让内心慢慢地安定下来,无力靠在南宫澈怀里,揉了揉眼睛问:“门怎么又开了,是送晚饭来了么?”
“是,刚送过来,我已经取了,药也喝过。怎么样。想不想吃些东西,有桂花粥,熬得很烂,还有几样小点心。”
中午就没怎么吃,现在倒确实有些饿了,便点了下头,从南宫澈手里接过那个青瓷小碗,正要喝,猛然想起。赶紧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已经凉了下来。
“你这么走过去,不怕蓝音看到你已经好了么?”我还是有些紧张。
“不怕,他就是要我好。”
倒也是,便不再想这个,“哦”了一声。专心低头含着碗边儿吸溜那桂花粥,确实熬得不错,除了晾干的桂花,还加了莲子、红豆、花生和冰糖,又甜又糯。不得不说,从阶下囚的角度来讲,蓝音这儿的伙食实在不错。
“洛洛。”
“嗯?”
“如果我没有猜错。蓝音给你下药。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下药?我哽了一下,差点把口里含着地半口粥都喷出来。
“为什么给我下药?下什么药?”
“你想想你喂过人家什么药?”南宫澈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认真地说,“至于为什么,一方面自然是报你喂食媚药之仇,另一方面,你那天不是听到,蓝音说要付给羽山亦一些订金,你以为这订金会是什么呢?”
我心思粗粗一转,便已明了,若蓝音笃定对羽山亦来说,最重的筹码就是我,那么:“他要把我送给羽山亦?”
“确切说,是你的一夜。”
心中羞怒交加,将碗重重顿在地上,拳头不自觉地便攥了起来。“那你还让我喝这个,只有一碗,明摆着是给我准备的,万一里边……”
“没事,我方才已经尝过了。”
“你能辨得出媚药?”我眼睛一亮,却也不睁大了让他看见,只眯得细细的斜睨他。
南宫澈笑了笑,道:“辨不出,我只是想,若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夫妻一起承担便是。”
“南宫澈!”我朝着他脑袋狠狠拍了一巴掌,吼道。
南宫澈作势摸了摸额头,然后将我拉近,忽正色道:“所以才说我们要尽早逃离,我绝不让那白头发的小子碰到你一根寒毛。”他声音极低,却听得出咬牙切齿。
不过想到羽山亦,我又有些释然,道:“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与羽山亦接了头,一并逃走。”
南宫澈将我往怀里按了按,阴阳怪气道:“若是蓝音给他也下了药呢?我可不信他能把持得住。”
我咧了咧嘴,不置可否。
又说了一会,时高时低或真或假地交谈中,黑暗再次来临,沉重的铁门慢慢落下,越来越薄的月光却突然在眼中摇晃起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那碗……那碗桂花粥里竟然真的有东西!
不是媚药,而是迷药。
在堕入更加深的黑暗之前,只觉得身子一轻,似乎是被谁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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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情人节……心里默念我爱你我爱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