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成为了这支风头正健的乐队的副主唱。
精彩内容结束 我对不起大家,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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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满室幽黑里,一双灿如星子的眼睛缓缓张开。习惯性地抬手抚了抚雕花大床前垂下的流苏,又拽过一缕头发来放在眼前仔细辨认了一番,千翼阖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算起来,这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九十次醒来,刚刚好三个月。事到如今,他已经渐渐弄明白并且接受了自己现在这具身子的来历和身份。只是在每个清晨里刚醒来的一刻,犹自有些恍惚。
他已不再是那个在台下震天的安可声中将矿泉水恣情地浇在自己身上满场奔跑的男孩,亦不再是那个疯狂拨弦到手指流血的吉他手。他心里明白,不是因着穿越,而是在看着她跌下舞台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了。
忆起往事,千翼的眉头紧紧地拧着,紧闭的眼角有晶亮的液体流下来。他犹记得那天,排练室的空气沉闷透了,几个人为了一小节旋律争争吵吵,他听着不耐烦正想摔了吉他走人。
门突然开了。
弹贝斯的队长将那个小姑娘推到他们几人面前。排练室一下就安静了。小姑娘笑了笑,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陷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打了声响亮的口哨,来掩饰自己乱了的心跳。小女孩抿了抿嘴,蹦蹦跳跳地走到他们身边,抽过刚才正在争论的曲谱,只歪着头想了想,便掏出支笔刷刷地修改起来。
“试一试。”她把谱子递给离他最近的千翼,声音里仿佛有水晶碰撞。
千翼将信将疑地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换了表情,仔细地调了弦。
弹出来,弹出来。
似乎有什么在无声地鼓励着,诱惑着。
于是,如海洋般宏大汹涌的音符流淌出来,几乎将这小小的斗室淹没。千翼的心里亦翻涌着海水,仿佛满腔的血液都凝聚在了指尖上,站在浪头上,他看到目瞪口呆的伙伴,看到那个俏皮笑着的小女孩。
所谓一见钟情,原来真的有。
那天,他爱上了她。
那天,她成为了这支风头正健的乐队的副主唱。
第一次合练,她一件桃红色的露腰小T,窄窄的牛仔短裙上搭着一条金属链子,21孔的马丁靴一直到膝盖,清纯少女风,带一点点朋克。明明是很普通的装扮,她穿起来就是格外的好看。
千翼站在她身后一边拨弦一边想着。
从那以后,大大小小的舞台上,他一直站在她的背后弹吉他,看她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充满力量的声音,看她唱到high得跳起来,或者是悲伤到哽咽不止错了拍子。
这样的女孩子,仿佛天生属于舞台,没有办法不耀眼。短短几个月里,她的光芒甚至超越了千翼这个原先最有人气的吉他手。只是当满场的欢呼和尖叫落幕,她总会回头对他眨着眼睛,将嘴巴凑到他耳朵边上。
“我是千翼的粉丝哦。”
“我最喜欢听千翼弹吉他了。”
“每次只要有千翼在,总会唱得特别痛快。”
那碎玉般的笑声泠泠犹在耳边,伊人却已溘然远去。
千翼仰面攥了攥拳头,指甲几乎深深嵌进掌心,犹不自觉,只余心中无限悲凉。如果那天跟着她一起到舞台前面的地方去,如果那天离她再近一点,也许就不会抓不到她的手,就不会失去她了。
“阿洛。”千翼喃喃着萦绕在心头的那个名字,双眼无神地望向渐渐亮起的天色,那从窗格子里斜斜射入的第一线阳光如约照在他如雪的银发上。
阿洛死后,他就没再碰过琴弦。
他谁的话也听不进,偏激地笃定是音乐害死了阿洛,她原本是一个多么鲜活生动的生命啊……都是因为你,音乐,你这个杀人凶手!
千翼开始酗酒,吸毒,流连夜店,荒废了演出,荒废了友情,荒废了与这世界的所有关联,只有他那把限量版的吉他还陪着他,在角落里静静蒙尘。
“三少爷,起身了。”一个柔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千翼的追思。
是了,他已经不是千翼了。那晚在小巷子里毒瘾犯了的时候,他抽搐着躺在遍布着碎石块和玻璃瓶子的肮脏地面上,看到头顶的星空。
多像阿洛的眼睛啊,他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心头涌上无限的悔意——不记得是哪个人提起过,传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星星。如果这满天的繁星里有一颗是阿洛的话,她看到我这幅样子,不知道该有多失望。
还来不及叹息,他的嘴角就不受控制地狠命抽动了一下,身子跟着一阵痉挛。毒瘾正如洪水猛兽般在他体内肆虐着,要将他生生地一片一片撕开来。
“也罢,就让我在这里死去吧。”千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意,辉映着漫天星辉。
“阿洛,我来了。”
……
“三少爷。”屋外那声音又催了一次,千翼,不,或者现在应该称之为羽山亦,他轻咳了声,掀被下得床来。
是了,他没有死,他穿越了几千年的时空缝隙,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他是江湖上名声赫赫的羽山家下一代家主,羽山亦。
门口的几个小丫鬟得到允准,推门鱼贯而入。分工有序,行云流水,一双双青葱玉手有的帮他更衣,有的将热水倒进面盆,调好水温湿了帕子送过来……羽山亦坐在镜台前,慵懒地眯起眼睛,心不在焉地问帮他梳头的小丫头:“童儿,今日是什么课程?”
“回少爷,是您的主课,观星。”
羽山亦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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