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琴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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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未眠的原因,南宫澈始终不曾再提起,时间久了,我便当他忘了。

  我望着他纤长的手指覆在琴上,轻轻一挑。琴音倾泻而出,宛转动荡。竟是我最初随意弹的那曲。只是到了他的指下,起承转合之间却变得更加的变幻莫测,曲意上多了些大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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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我在他的臂弯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照今晚匆匆观得的星象来看,南宫澈是有做皇帝的可能的。可那颗帝星显然不是一早便存在的,刚刚好就在我抬头观星的时候它缓缓进驻了主宫位,这只是个巧合吗?

  再者,撇开星象不谈。如果南宫澈真存了夺取皇位的心。那时候,我又该怎么办?成了,自然一切好说。我一不要他的心,二不要他的钱财势力。到时,我便求他放我自由身,却也逍遥。即便他不允强留我在身边,我尚且都能随遇而安。但若是不成呢?

  再再者,这个人,他做得了皇帝吗?毕竟,这不是我或他一人之事,不是一家之事,甚至不是一域之事,而是关系着天下百姓,黎民苍生。虽然我没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义,却也知道其中利害,实在是儿戏不得。

  可是,为什么心里竟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呢?

  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不觉间窗外的天色已经越来越亮。

  南宫澈翻了个身,移走搭在我身上的一条胳膊,我也就势朝另一边翻了一下,两个人背对背地躺着。

  “竟一夜没睡么?”南宫澈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突然响起,吓得我差点跳起来。“什么事让娘子这般为难,说来听听可好?”

  我张了张嘴,半天也没想到怎么回答,索性眼睛一闭,装睡。

  竟真的睡着了。

  哪怕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日子依然流水一般地过去。一眨眼,我嫁给南宫澈已经两月有余。从炎夏入了金秋。再过两日,便是中秋了。

  那一晚未眠的原因,南宫澈始终不曾再提起,时间久了,我便当他忘了。

  不过,两个多月了,早出了新婚之初被关注的时限。我却也并不曾见南宫澈去斗鸡走狗,青楼买醉,过那传闻中的浪荡日子。他没日没夜地待在王府东北角上他专用的书房里,只是会雷打不动地陪我吃三餐,偶尔两个人兴致都好的时候,也一起下下棋,听听戏,赏赏风,弄弄月。

  “如何?”

  我轻抬手腕,收起最后一个音,琴弦在指下跳了跳,余韵仍悠长不息。抬头看着那抹懒洋洋躺在椅子里的白色身影,声音里竟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那日我无聊得发慌,便搬了娘亲送的月尾琴在院中拨弄,太阳晒得暖暖的,身上几乎要化了一样的舒适,我也无心记什么曲谱,信手弹来,一会如刀剑漫天飞舞般声声铿锵,一会化作春日里初融的雪水流过竹林,一会暧昧婉转如思念情郎的女儿家低低呜咽,一会又回到我从小长大的天颜居,俏皮地立在吐蕊的桃花枝头。

  正弹得高兴,余光瞥见南宫澈不知何时立在了院门口。

  看我发现了他,他一掀衣摆,干脆坐在我平日里躺着观星的藤椅里。似笑非笑地说:“娘子为我弹一曲吧。”

  我指下未停,却已经收了方才的飞扬,略点了点头,指尖流出一串清幽的琴音,如无人的山谷里一朵寂静的兰花,在不知名的时节,“啪”地突然绽放,现出了绝世的风华。

  这是我弹得最好的一支曲子,眼下弹起也不是没有卖弄的意思。更多的只是,很怕被眼前这个脸上散发着莹莹柔光看不清眉眼的少年小觐了去。带着点争强好胜的孩子心性,卖力地弹着。

  “如何?”我微微地压下稍有急促的呼吸,问他。

  他轻轻地笑着:“洛洛弹得这样用力,那架名贵的月尾琴也恐要被你弹碎了去。”他起身走到我身旁,抓起我的手看了看,又道:“不过你这样的天分,能弹成此般,已是不易。想来是岳母大人教得好。”大概是看到了我越来越差的脸色,南宫澈又补上一句:“而洛洛也用心练习的缘故。”

  我臭着脸,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来弹。”

  南宫澈摆了摆手。

  “我可没有娘子那般好福气,有岳母大人自小手把手地栽培,哪里会抚弄这风雅之物。就算略通品评,也不过是以前在东宫听得多罢了。”

  听他说得我略有些黯然,一点点不快也顷刻烟消云散了。

  正想说点别的,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不过,也是会一曲的。”说罢,便坐在我的月尾琴前。

  我望着他纤长的手指覆在琴上,轻轻一挑。琴音倾泻而出,宛转动荡。竟是我最初随意弹的那曲。只是到了他的指下,起承转合之间却变得更加的变幻莫测,曲意上多了些大气度。

  经他这一弹,原本一碟只算爽口的小菜,一下子直接变身人间难求的佳肴。

  只是为什么……这么冷,这么绝望。

  他的刀剑是旷世绝兵,却泠然无主,闪着寂寞的冷光。

  他的雪水是极寒之地的冰山,一融,便是滔天的灾难。

  他的念着情郎的女儿家,心里没有欢喜的情意,带着无边的幽怨郁郁而终。

  他没有住过我的天颜居,驿道边上再妖艳的桃花也终逃不过落入尘埃被马蹄踏碎。

  全身都被强烈地震撼着,却还是在他落下最后一个音的时候,忍不住质问他。

  “你骗人。”

  明明会弹,还弹得这么好。

  南宫澈叹了口气:“真的只会这一曲。刚才听娘子信手弹来,我在一旁也听得兴起,竟记下了七七八八。不过还是没有娘子弹得好,弹不出意境。”

  我怔住了。

  那曲子确实只是我随手弹着玩的,要我现在重新弹上一遍怕也是不能。可他却……我抬眼看了看他,宽的肩膀上披散着乌黑的发丝,白皙优美的脖子,再往上,被雾遮住了……我手指动了动,终是忍住了没有摸上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