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有心事啊,是不是在为明天要与憬钺国使节会面发愁。”秋月一边侍侯她宽衣,一面问道。
“噢,是吗?”立雪眨巴自己眼睛,冒出这样奇怪的话。
“宫主,秋月是在问你呢,宫主怎么起秋月了,宫主还是早先休息,明天还要与憬钺国使节会面呢。”秋月好气没气的说,平日立雪就这样宠她,她也爱跟立雪耍耍小子,立雪也从不生气,还暗自庆幸有个好,说说话,解解闷。
“哦,秋月”立雪似乎想起什么,回头对秋月说,“明天你在车中,穿上我的锦服,不要出来,对拉罩上面纱,知道吗?”
秋月正呢喃着:“哎呀,宫主,秋月只是一个丫头,怎么能假扮宫主呢,这可是大罪。宫主,秋月不敢。”
“你不听令于我,可更是大罪,况且”立雪眸一转,她已经清醒了,“你在磐水宫也是有经验的哦,那时都敢,今儿个还怕了不成。”的确,立雪在磐水宫同“妈沐”习练武功,研究药物时,秋月便是假扮立雪,一般局面还能应付。除了秦玥,火眼津津,一般人还真难看出破绽。
“宫主......”秋月娇气地说着。
“叫秋月,你才是宫主。”浅笑一抹,躺上去。
鸡鸣外曙,立雪睁开朦胧睡眼,便听得隔江对岸锣声动地,鞭炮声声。立雪套上秋月衣裳,看了下妆台上的白的面纱,自己笑了笑,心想这次不能再看见上次那个瘟神了,不然可是要命的。绝不能被发现,稍作打扮,便出帐外。帐外也是喜气一片,呼声抢地,撵车既驾,四牡业业,众目睽睽。
看这行头一定要出发了,“宫主,秋月来了。”立雪调皮一笑。秋月却乎似很淡定:“恩,你来了,本宫可是久等,人到了,那传令下去,启程了。”其实,她和立雪一样,极力掩盖自己笑意,故作深沉。
过了这西憬桥,便是憬钺国了。
西憬桥是座石造联拱桥。由两国合力修建,大羲皇帝亲撰碑文,太玺皇帝题字“西泠晓月,憬钺明珠;共济之脉,邦交之梁。”全长二百多丈,宽七丈,最宽处可达十丈。有桥墩十座,桥上的石刻十分精。桥身的石雕护栏上共有望柱三百根,柱头刻莲座,座下为荷叶墩,柱顶刻有众多的石狮,大小不等,形态各异,数之不尽。整个桥体都是石结构,关键部位均有银锭铁榫连接,为西泠最长的石桥。
桥的那头,整齐地列着一队人马,车过桥顶,便见分明了。
排首的是一将军,想必就是“宁亮”了,一身白的轻戎装,目光炯炯,英气逼人。
而他边上,边上......立雪不敢抬头,压缩脖子,脸已涨红,心鹿乱撞。
那一袭白衣,飘洒脱俗,在风中漫舞;那一把折扇,精致灵动,在掌间舒卷。立雪微微地伸了下脖子,就感到一双夹着烈火又渗着冰棱的眼睛从她头上投射,在她身上游走,心好像被掏空一样,冰火两重天啊。她的拳头已攥得紧紧的,鼓鼓的,就如她的心肺一样。
“在下憬钺国宁亮,奉憬钺国国主,特在此恭迎西泠国圣,还请圣万福。”宁亮声音亮堂堂的,细看,他五周正,气宇轩昂。眉宇间又透着一股灵气,这也冲淡了他身上刚毅坚硬之气,多了一抹柔情清秀之感。
立雪没敢抬头,仍然蜷缩着脖子。这时,车内传来了一细腻温婉的声音:“想必你就是鼎鼎大名的憬钺国大将军,太玺皇帝的乘龙快婿,昭涯公主的驸马爷,本宫初来贵处,便蒙此恩待,真是有劳将军了,太玺皇帝还真有心。”
“圣言重了,宁亮愧不敢当,有劳圣费心,宁亮在此谢过。回憬城定当禀明皇上。”宁亮应和道,“圣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在下想先行为圣接风洗尘,还请圣移步。”
秋月似乎有所顾虑,对立雪摆摆手。立雪会意,转过身子,提提嗓子:“传令下去,稍作歇息,宁将军为咱们接风了。”又对面前宁亮道了谢,“秋月代众人谢过将军。”
宁亮边上的白影莞尔一笑,看着那对清澈的眸子,又看了看她面上的白面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立雪跟得“圣”入麾中,宁亮邀请众人入座,立雪本想找个最下方的位子坐了,这时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带磁的声音响起:“姑娘这是去哪坐呀!你是客,按理说应当请上坐,更何况你是‘圣&39;的贴身丫鬟,更应当在主子边上,侍奉周全啊!”立雪无奈,耷拉着头回到上坐,天哪!圣边上的确有一空位,可那边上,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白衣男子,“真是可恶之极”她竭力克制心里的懊恼,愤怒,讪讪地走过去。上次在泠水河上被他逮到,怎么没见他这样一副德,还是一样的脸孔,为何今日见着完全没有帐下初遇的飒爽之气,今天更像个二流子。
“怎么坐这不开心呀!”男子压低声音,靠过身去,“不开心啊!恩,这样吧,本公子给你陪不是了,先干为敬。”看着那涨红的桃心脸,真似一颗熟透了的樱桃,娇滴,玲珑剔透,煞是惹人馋呢,真想逗逗她。
“你原谅本公子了吗?”白衣公子咧着嘴巴,笑得那样干净,不留一丝杂质,如冬日里的阳光,窝人心肺啊!可是此刻立雪却觉得他呲牙咧嘴,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不由得把自己的身子贴向“圣”,而那男的却也贴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满满一杯酒,朝向立雪,“姑娘请,喝了这杯,就当你原谅在下了。”仍是一副另立雪作呕的奸像。立雪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眼里闪过了一丝透亮,心里念叨一定要给这个教训,省的他以为自己好惹。
立雪接过酒杯,却将手一歪,酒杯“吭啴”一声跌落地上,碎裂。那酒也丝毫不误地倒在了白衣公子“最得意最自夸”(立雪心想,这白衣害人匪浅)的白衣上。
“哎呀!秋月不是故意的,还望公子恕罪。”立雪慌忙站起身来,低头赔不是,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诺,就差笑出声来。
“哈!哈!今而个可真是高兴,连我的衣裳都沾上这喜气了。”白衣男子大笑着,堂里一片人也附和,白衣男子又低眉对着立雪道,“你这丫头,手法可真准。”
立雪终于抬起头来,抿着嘴巴,注视着他;他也在看她,还是笑得这样无拘,老实说,立雪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笑,笑得这样干净,窝心。
“你把本公子的衣服弄湿了,总得伺候本公子穿衣吧,也当陪本公子不是。”他的声音很柔和,而在末他又加了句,“秋月。”
立雪忽然觉得心口涌上一阵暖意,却又有些失落,真想告诉他:“我叫立雪,“程门立雪”的程立雪.......”
可是,这又做何呢?
拜下堂去,他俩走出了营帐。
立雪随他去了那日她来过的营帐外,那棵高大的红松还在,风拂过,她又舒展了筋骨,又灵动活跃了。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男子声音响起,温柔低沉,“还不进来替我宽衣。”
“恩,这就来。”立雪走进帐内,“啊!”不觉心里尖叫一声,原来那男的把外面衣裳一脱,里面再无衣物,上身赤膊,露出厚实的背和精实的肌肉。
“你过来呀!”见立雪踟躇着,男子低声唤道。
立雪低头走过去,脸涨得跟猴屁股一样,从脸颊一直红到耳跟,自己也发觉自己的脸涨得不像样子,却不知道为何,按理说她以前也看过男孩子赤膊打篮球,以前自己都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为何今天会如此紧张。
男子见她容失的样子,还真有趣,“怎么样,本少身材可否?"
见他一副死样子,立雪却也耐着子,不与他罗嗦,还是换好衣服早早离开这家伙比较好,“公子呀,当真不错。黄金倒三角,有潜质。”干脆夸夸他,上次在帐下遇到自己,也不知道被他识破没。一想起早上过西憬桥的那种难耐,立雪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憋的慌。心里暗自念叨,只要他不提及,自己闭口就可以,如若他揭了底,自己也不必摊牌,赖赖帐。
男子虽然听不懂“黄金倒三角”,但她还是夸自己的,想来还是开心一笑,第一次听到他夸自己,心里真是滋味。
他身材却实不错,甚至可以说完。不过立雪并未正眼瞧他,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甚至还有几分反感,“黄金倒三角”也是听同学念叨,才弄懂的,以前同学也暗笑她不懂欣赏。
立雪把注意放在给男子理衣服上,将一套白淡蓝边口的衣服张开,又唤他:“伸手.......握拳......撩头发.......”立雪一道道的口令下着,好似幼儿园老师,教孩子一样。不过这穿衣口令,可是她妈妈一直念叨着的,立雪一面给男子系腰带,紧紧衣服,一面想着自己的孩提,想想以前真幸福,嘴角不觉浮出一抹笑意。
隔着面纱,男子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那比还的笑。
“把面纱揭下来吧。”男子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分说的坚毅。
立雪还沉浸在回忆里,面纱已被他轻轻一撩,白的如一朵云,漫漫滑落,“你们西泠子没有戴面纱的传统,而且,你也没资格戴面纱。”男子的话似乎很好笑,但此时他的眼神里闪现了如火龙般的光亮。
男子把头低下来,托起立雪尖尖的下巴,立雪撇过头去,不去看那撩人的笑容,那食人的笑容,“子戴面纱是因为受过吻......你要戴面纱也可以,我给你打上印记。”男子的心头涌起惊涛,罢不能,此刻他的眼睛如琥珀一样,闪着寒光。
就在立雪不知如何答辩时,男子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吻住了她。男子的嘴唇冷淡,却有那样的饱含热情,而自己的双唇着定格在自己的浅笑中,他吻着她的嘴角,觉得自己是被那笑勾起的小鱼,而自己又是那样的妄为,啃食着月牙儿,去掩盖那份皎洁,坐享那份凝脂。
立雪只是觉得很冷,心很冷。她有感觉,有体温,她也能感受到他的鼻息,那坚挺的鼻梁在她脸上似乎是鹰的喙,啃食她的心鹿;而那弯弯的睫毛触在她的腮上,是那晚霞中的红蜻蜓。他的薄薄的暖暖的嘴唇如一弯弯的小船,只是......
为何会如此,她的心为何会如此痛。
立雪眼泪以顺着脸颊滑落,两人的皮肤,麦与纯白,紧紧地贴在一起,而他的睫毛也粘上的这滴泪,一眨眼,便会弹落。
那咸涩的味道溶入他的口中,他抽回身子,凝神看着立雪,而立雪,也凝望着他。目与目的对视,一方是火,深藏着一缕明晃,如闪电般夺人心肺;一方是水,掩盖着一抹清亮,如寒月般窒人呼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