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雪掐掐人中,醒醒神,觉得事情不可能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她现在的思路也是混沌的,找不着北。“千里朝东”难道就是说这次出访憬钺国“睿”玉佩会惊现,自己可以和这块玉打上交道,这玉极有可能是皇家之物。那这样的话,就必须进入皇宫,了解憬钺皇城。这玉肯定在暗处的,肯定要很大周折,而且这玉对这西泠关系甚大,那对于憬钺.......
“命定劫难”立雪吓了一跳,天哪,难道自己在憬钺会遭不测?立雪把眼睛闭上,不再往下想,她心里很是害怕,这次去的可不是是皇城,不是去探险,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自己脑袋都难保。她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魔咒样的字语,逼自己睡觉,睡着就好了。辗转在上,却无法入眠,立雪心一横,又坐起身,研究这次的迎接使团来。
这次迎接使团由宁亮带队。宁亮,憬钺国最有声望的将军,西泠国最难对付的敌手,憬钺皇帝派他做使节,必有深意。
宁亮是憬钺国第一将领,虽年纪轻轻,却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常兵行险路,却能化险为夷,屡立奇功,太玺皇帝赐国字姓,名为“宁亮”;并许皇后遗孤---昭涯公主。其知交姚瑞也是他最得力谋士,此人为“憬城四少之首”,倜傥,极难对付,其父是憬钺国三朝太医,皇上对他恩赐有加,将其儿子接入宫中,除其洗马,侍奉东宫太子宁正,而他天资聪颖,谋略过人,不羁浪荡,那医术比他老爹,有过之而无不及。传闻太玺皇帝钦点他为状元,拜他礼部侍郎,找他七天七才见人影,原来孤身一人前往“木苏”火山,观凤凰涅磐了,皇上对此勃然大怒,他却颔首轻笑,吐出四字:人间尤物。对此皇上免去了他顶戴翎,而他却不为所动,暗笑,叫侍下拿了三壶酒,待送御园去。果不其然,第二日便有八抬大轿、顶戴翎奉上。他轻笑入轿,带上酒,入得宫去。原来老皇帝头风犯了,众太医无策,皇帝死好面子,忍了一天,脸都铁了,终是服帖,昭他入宫。老皇帝老是感慨:“还是懿薇念朕意呀,有她在朕的头可从没这样过啊。”说着念着,早已老泪纵横,侍下也掩面而泣。
立雪思索着这次的使节,不尤得暗自欢喜,这两个西泠最在乎的对手,对于皇宫,对于皇帝,都是极其关键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两个人自己一定要好好利用。
说道利用,立雪心头一紧,额头上沁出细小的汗珠,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功利。她又想,只要不伤害别人,拿到玉佩,交付西泠,了却自己的使命,还了西泠的恩情,这些都可以原谅。
她要自由,她的心是飞翔的,决不能在这瓦啬萧墙下。
她要像骏马一样大草原飞驰,她要像鹰一样高高翱翔。她想周游这里的国家,东面的憬钺,西边的西泠......还有去南蛮之地看一下,那儿又没有家乡的影子。
临行前一天,立雪拜谒了“妈沐”,她说明自己明天要去憬钺时,妈沐怜惜地再摸了摸她的头,她们那日并无太多的话语,立雪却觉得妈沐在流泪,虽然没了眼睛,心却在哭泣。
“我要走了,可能要好久才回来。”立雪怀抱着那如纸一样单薄的身子,感受着她身上剧烈的颤动,立雪已哭得像个泪人了,喉头哽咽,终是颤巍巍的说了句,“娘!”
立雪当她是师父,更是娘亲。子虽然对她严厉冷淡,但看得出她很关心很关心她,每天早晨便端坐着等自己来,然后开始讲究药理;自己累得睡过去时,她会给自己披上衣衫,她却在一旁哆嗦;谈到孩子,她的手会紧紧的攥紧,握在胸口上,而那时立雪会上前说:“我在。”却转头唤她声“师父”。
现在,她说出来了,心如夏日的雨后那般清爽,她笑起,宛如看见天边的虹。
“这个你好好收着,想妈沐的时候,摸一摸就可以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妈沐抓紧立雪的手,重重塞给她一抹锦片,上面是一朵睡莲,十分精致,看那丝线,就知是罕有的,自己也未见过,叫不出名字。锦帕沿着对角撕成两半,立雪手里只是其间半块。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他人面前显露。”妈沐的手在颤抖,再次嘱咐立雪,“它也可能给你带来患。”
“恩,恩,立雪会小心的,会小心的。妈妈放心。”立雪点头应着,磕头拜了拜。
“下去吧。”妈沐朝她摇摇手,艰难的发着声。
“恩”立雪退了出去,站在门口,洞里传来私心裂肺的咳嗽,而那声音却是那样的悲恸。
立雪眼里满满的神伤,她抓紧手里的锦布,心里空的跟什么都没有一样,步履沉沉,走回宫室。
秦玥晚上也过来与立雪一道用膳,秦玥一来见立雪颜这般难看,还以为她为离开感伤,便说:“明天就可以去中原走走了,不开心呀?”
“秦玥,你知道吗,我眼皮老跳,我总觉得会有事发生。”立雪眼里还噙着泪光,心里总又不详预感。
“傻丫头,你多想了。左眼跳吧。你自己都说左眼跳福右眼跳灾的。”秦玥拍拍立雪脑袋。
“两只眼皮都跳,有时左眼,有时右眼。”立雪看着秦玥,她的眼里水润润的。
“那就没事了,不是又是你说的,中和一下,就好了。”秦玥嘴角笑如一样绽开,中和这个词也是立雪教她的。在秦玥眼里,立雪知道好多好多东西,她知道如何用冰取火,如何看星星辨别方向,知道很多历史故事,历史人物。
“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妈沐,她最近咳得更厉害了。现在开了,你要叮嘱她不要再碰那些了。上次为了告诉我羲的药力,不巧手指碰了粉,整个人痒了三天三......而且她的肺.......”立雪看着秦玥,没有再说下去,她黯然低下头,心里还是挂念妈沐的病。
“恩,我会的,一定会的。”秦玥坚定的说。
“秦玥,今晚跟我睡。”立雪眨巴眼看着秦玥。
“傻丫头,好哦,还不嫌我占你窝啊!”秦玥望着立雪,她觉得自己是如此幸运可以碰上立雪这般开朗乐观的孩,一个爱滴眼泪,却从不嗷嗷大哭的孩。
“哪呀!我还等着秦大人给我暖呢!”立雪便不顾一切地扑到秦玥身上。
“好了,别闹了。你这泼猴子,尽瞎折腾,再闹我念紧箍咒了。”秦玥噗哧笑出声来,立雪总说自己是唐僧,安安分分的鱼木脑袋,立雪总说自己是只泼猴,抓狂是小,闹了天宫才是大。
“我要送你样东西,你一定要好好收着。”秦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玉扳指。
秦玥又对着她的耳朵,窃窃一番。立雪开心的笑了,“秦玥,真好。”
那晚两个子安静的躺在上,喃喃私语。
.......
“要不是你一笑,我哪会在这石头窝里憋气。”
“要不是你当时识相,老老实实跟本姑娘走了。不然本姑娘可是要把你用刀架着回来。”
“你敢吗?你吃了豹子胆了,敢动本。”
“我可是穿铠甲,冲锋的,杀的人,数数也就这样几千个。”
“神哪!救救我吧,我可不想跟杀人犯呆在一起。”
................
“不过你的手臂软软的的暖暖的,我还以为到家了呢!”
“我还要再枕枕,立雪个人专用的绣软玉枕。”
第二日,马车穿过大草原,淌过西泠河,终于到达憬钺边境。
过了这“杨子山”便是憬钺国了。
其实脚下的土地已不是西泠国了,这是幽云州,当年大羲皇帝与宁亮交战与此,大败。而后挥军十万,直取幽云,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攻下。横亘的杨子山是要地,却难以攻下,这也是大羲皇帝心病。
立雪寻思着,扬子山,西泠河由南向北,凌汛时节泠水河河道被冰凌淤塞,两岸尽是沼泽之地......心里暗笑。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吩咐好秋月,收拾典当后,一扬身,便出了营。
幕深沉,立雪换上行衣,如一道闪电,直插山头,山底是阔叶林,是落叶松,;山麓是草甸,大部是锥星草;山顶可见皑皑白雪,千年冰魄。
立雪飞身越过扬子山,她明白对岸零星之火寥落,绝非寻常百姓,应当是迎接西泠国的使臣,而当中必有宁亮,至于姚瑞,不得而知。
她换上憬钺国兵士服装,潜伏到一营帐下,匍匐在一窗台前,撮一小洞,暗暗窥视,里面之一张,应当没人,正想走开,这时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她退却一步,一个侧身,撞在了男子坚实的胸口上。
她转过身,便与一双冷眼对视,那目光如炬,那双眼睛,似千年寒冰,却有如火光般的炽热,还有那双眼下那高挺的鼻梁,那感魅惑的薄唇,这样的轮廓分明,这样的精致周正,而现在自己还躺在他厚实温暖的胸口上,心里一惊,微微的垂下了头,脸已绯红,“怎么办呀,怎么办呀,程立雪,现在自己都成困兽了,还想入非非,不能,镇定,对,镇定。”
“你是谁,见了我为何如此惊慌?”声音低沉,凝和磁。
立雪松了松眉头,似乎刻意却又那样自然地勾起一抹笑,男子心里一惊,心头似有什么东西落下,眼神流过一屡哀伤,握着他的手也松了,空空如也。
那笑靥无疑是绝的,一如初绽的蔷薇,那样明灵动,却又那样的含蓄羞涩,散发着
暗一缕,浮在月下,那样恣意地勾动他的心魂。
他晃过神来,人已不见,他恨恨地甩甩自己的白裳,扇子一抡,却又仰头望月,似乎明白何为“闭月羞”,流转黑眸,却是讪然一笑,摇摇头,拂拂扇,转回帐中。
立雪并未走开,她在一棵树下窥视着,男子表现,历历在目,想着想着,脸又泛红。
她走到泠水河边,望着月下水影里的自己,怯生生的,心里浮起,“月下波绿,惊鸿照影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