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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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星败下阵来,众人各自掂掂自己斤两,自认和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就连挑战都省了,免得还要人前出丑。但也有几个不怕死的上前挑战,都是两三下就被封曜踢下台去。

    太监连续高声问了三次是否还有人上前挑战,全场鸦雀无声,胜者便就此决定。靖帝哈哈大笑,当场赐了金鱼袋,封了御前行走,又对众将士勉励一番,方才和太后皇后一道,摆驾而去。皇帝走了,场上诸人也准备打道回府,或相约到街柳巷饮上三五杯,热热闹闹,自是不必再提。

    封家父离去,刘玄却急急赶了过来,朝二人一躬,道:“两位大人,皇上有请。”封曜和封绅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得的眼神,跟了刘玄而去。

    靖帝早在御书房等候,此外还有洛魁和洛星。靖帝见两人进来,向刘玄挥了挥手,刘玄退了出去,关上书房门。封家父子先向靖帝行了礼,赐平身后垂手立着。靖帝一言不发,一时看看洛星,一时看看封曜,似在估量什么。

    洛星是第一次面圣,有点紧张,知道皇帝在打量自己,更是头也不敢抬,生怕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触怒皇帝,犯下大罪。靖帝暗暗皱眉,想起第一次见封曜便敢直视龙颜而不惧,不由更是觉得,此行非封曜莫属。

    “几位爱卿。”靖帝稍斟酌了一下,开口,“本朝如今国泰民安,”扫了封绅和洛魁一眼,“两位卿鸡不可没。”封洛两人连忙推让,靖帝一笑,又正道:“近日番国屡次来乱,众位都应已知晓。现时朝中主战之声日盛,虽以本朝之力,击退番国轻而易举,但战事一起,劳民伤财,实非万民之福。”停了一停,“密探来报,那番国皇室并不太平,如今国君新登位,有传是轼兄而代之,”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想起了成思,不暗暗叹气,“诸臣不服,使其退位。那国君为转移注意力,便来侵晰土。众位卿家,可有良策?”

    靖帝话说到这里,洛魁封绅便已明其意。封绅是早就明白,洛魁听了,却是心下暗惊。靖帝意思,是边境之乱只因番国国君,换言之,即是只要此人消失,则天下太平。言下之意,便是要将其除去。想不到平时和气生财的靖帝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不又在心里将靖帝重新估量,自己当初,是否亲手扶了一只猛虎。

    “洛太尉。”还未等洛魁估量完,靖帝便已叫道:“太尉认为,此事该当如何。”洛魁无法,只能顺着靖帝意思:“依微臣愚见,只须将那番国国君……”说着做了一个“斩”的手势,接着道:“便可无虞。”靖帝听完,又转向封绅:“封丞相,依你之见?”封绅忙道:“微臣赞同洛太尉所眩”

    靖帝笑了笑,这些老,见风使舵,变脸是比什么都快。话锋一转:“然而人选方面……”眼睛在封曜和洛星身上转来转去。洛星还未反应过来,封曜已上前一步,朗声道:“微臣愿为皇上分忧。”靖帝摆出一脸为难:“封少史,此行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你……”

    “请皇上恩准。”封曜当然知道皇帝只是装模作样推辞一下,否则何必让刘玄传话,要自己上台挑战洛星。

    果然靖帝只是挠了挠头,便正道:“既是如此,封曜,不要令朕失望。”

    “微臣定竭尽全力。”

    洛魁与洛星回到太尉府,洛魁口黑脸黑,洛星更是不敢言语。洛荦见父亲脸不善,便问洛星:“发生何事?”洛星还未回答,洛魁已指着他怒道:“枉你习武多年,脑子胆子一个不长,你这样还谈何入朝为。如此重要之事,却让封曜那臭小子抢了去。”洛荦闻言登时涌起一股不祥预感。

    洛魁又气道:“封家那一大一小都是,居然算计老夫。还有那靖帝,原来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和封家父子都是一丘之貉!”抓起几上茶杯狠狠一摔,顿时摔个粉碎,一拂袖,怒气冲冲地往书房而去。

    洛荦忙问洛星事情原委,洛星把御书房中之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只听得洛荦心脏狂跳,脸发白。

    封曜,她居然要单人匹马去暗杀番国君王!

    “你可知……”洛荦声音抖调害,“她何时起行?”

    “应是今晚。”

    洛荦眼前一,差点厥倒,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吸气,却止不住惊怕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洛星看她神古怪,伸手扶住她:“荦儿,你怎么了?”

    洛荦定了定神,勉强道:“我没事。”稍一思索又道:“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不要告诉别人,好吗?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回绸缎庄了。”

    洛星莫名其妙,但见洛荦神坚决,只好点头答应。

    洛荦回房换了胡服,对小玥交托了一番,又去马厩牵了脚程最快的一匹马,从侧门而去。暗杀之事,凶险非常,对方还是别国君主,就算再如何武艺超群,此行也是吉凶难料。她必须赶在封曜之前,她要劝她回去。如果她愿意听……

    摇摇头,洛荦又加了一鞭,不多时已出了京师。转上去番国必经之路,又行一阵,前方建了个凉亭,应是给途人歇脚之所。洛荦翻身下马,把马栓好,靠在凉亭柱上,等着封曜来。心里纷乱无比,却是如何也无法平静。

    天渐暗,封曜依然未来。洛荦亿柱上,连姿势都没变过。堪堪亥时将至,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渐近,一人一马疾奔而来。

    来人一身行衣,正是洛荦所等之人。

    封曜策马急奔,在天亮之前赶到峪口关。过了峪口关,再行一日一,便是与番国接壤之处。

    回府一趟,她已吩咐青许,与番国那边的组织点联络,青许领命后已先行上路,因此她此时是孤身一人。

    远远见到前面有个凉亭,亭边立着一人。待奔近一看,不由愕然。

    居然是洛荦。

    “洛。”封曜一拉缰绳,坐骑乖乖停下。她跳下马来,走到洛荦面前,“天已晚,何以在此。”

    “你一定要去?”洛荦低声问,虽然明知她答案,但她就是不死心。

    “皇命难违。”封曜语调平平,让人听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什么皇命难违。”洛荦秘抬起头来看她,“你早就察知皇上心意,故意顺水推舟,非要走这一遭,是不是?”

    封曜别过脸,不去看她。

    “你就这么想去送死?还是,”洛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定呼吸,“权力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封曜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道:“若我想要,不会等到今时今日。”咬咬牙,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你也知道,如今文武两党暗斗不休。若是战事一起,武将必定势大,太尉……此等良机,岂会放过。届时……”她顿了顿,似是不愿再说,“我父艰难,虽不肖,然为人走,岂能坐视不理,独善其身。”

    洛荦一时无话,贱天下,她们不过都是当中棋子,几曾有能力违抗执走。她只是不死心,无论如何也无法死心。

    “你……到底可有喜欢过我?”

    封曜微微仰起脸,望着天上满月,低声道:“有或没有又能如何。你姓洛,我姓封,封家和洛家……”原来今天是十五,“便再儿情长,又有何益。如今……”月圆人离,果然是好时节,“干脆快刀斩乱麻。免得日后相厌。”心如刀割,竟是如此滋味。

    一阵沉默,封曜几乎忍无可忍。

    “如果,”洛荦突然开口,“如我非是洛家人,你是否还会如此待我?”

    封曜被她一下震住,再去看时,却是满目晶莹。

    她退后一步,偏过眼,道:“世上之事,岂有如果。洛前程大好,何必对我这个无望之人耿耿于怀。今日一别……还请洛善自珍重,勿以为念。”

    说完,翻身上马,再也不看洛荦一眼,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洛荦追出几步,看封曜身影逐渐远去,终于忍耐不住,哭出声来。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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