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青丝挽成堕马髻,鬓上随意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珠,两边各自斜斜的簪着一对白玉梅点金发簪,垂下一串长长的珠玉流串,随着她轻盈的步屐,轻轻晃动,碰触到耳边的明月耳铛,叮铛作响。
脸上细细的上了一层梅妆,将她端丽的五,衬的娇而不,清幽动人。
一身粉绿罗纱宫装,仙袂乍飘兮,巧笑嫣然,环佩叮铛,迎着君王,款款而行。
袅娜的身姿,摇曳了一地的风情。
伏在那宽厚的胸膛上,娇嗔道:“皇上,您有多久没有看臣了?是不是有了新人,就把旧人给忘了啊?”龙天宇俊颜微嘲,双臂环住了她,似笑非笑道:“朕这不是来了吗?”大手不经意的拂过那绞绡轻纱下温润的肌肤,似有若无的调戏着。低首环视怀中的佳人,看着她伏在他胸前,一点一点的娇软,面上泛着粉红的。心中,却逸不起一丝的波澜。
片刻,轻轻推开她,道:“朕饿了,先传膳吧。”
淑微红着粉面,胸口处还不住的起伏,娇俏一笑,唤道:“来人,传膳”。
高高的宫灯照着一室绮丽,层层的纱帐内,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体显的有些朦胧,然挡不住的却是,满室的情。
已深,云水月一人呆呆的坐在摆满早已冷确的佳肴的餐桌前,目光迷茫。明亮的宫灯将她纤长的身影拉的很长,却又单薄。身合侍立着的宫娥内监,如影子一般静默。
她知道她的梦该醒了,可是舍不得。
她知道她的夫君今晚不会来了,可是她还在等。
她知道她不该有着不切实际的期盼,可是她还是想醉一场。
她知道这是她的宿命,可是她还是意无反顾的如飞蛾扑火,交付了一颗,本不该交付的心。即使她明知,此后可能面临的也许将会是万劫不复。
她知道,此刻,她的夫君必定将别的人搂在怀里,一,是理所当然,她该大度。
可是,她不明白,心为什么会这样的疼?如千万根细小的针,一针针的扎在心尖上。钝钝的痛后,一片空洞。
水月,这样的日子,以后必须适应,不是吗?谁让,你是这个皇朝的皇后,连,任资格也没有。只要他,能在心底,偶尔惦念着你,就好。
想通过后,她在心底悄悄的告诉自己。
慢慢的起身,抬手扶了一下前额,挡住瞬间的晕炫,轻声道:“流云,扶我去梳洗。”
日子一天天悄然滑过,平静无波,转眼年关将近,人人都忙碌起来,偌大的后宫,云水月却感到无事可做,每天弹弹琴,看看书,念念佛经,也就这样平淡度过,自那日后,龙天宇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着人为她捎来一字半语,仿佛真的,将她忘了一般,如今,后宫里,都在盛传皇后娘娘的失宠,她本无执掌六宫的实权,如今皇帝也不光顾,偌大的凤来宫也就人迹罕至,门可罗雀,听说,这段日子,皇帝除了独寝正元宫的日子,皆在淑和丽处流涟。就连本来几乎独宠一身的元也不曾被眷顾。宫中之人,向来见风使舵,如今自然会去奉承着淑丽。云水月倒也不在意,好在她的皇后身分,在饮食起居上,倒也无人敢薄待了她。在最初的失落过后,她已可以心如止水的过着如今清静的生活,深居简出,一如她过去的十六年。君恩向来如水,总不会再一个子身上停留,抬首,将好像要溢出的泪吞回,再回眸处,眼底一片清亮。
连接下了几场雪,天光放晴,明月宫内,几株梅开的格外娇,清甜的流窜在空气里,令人格外心旷神怡。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元的气也有所恢复,虽依旧虚弱,却也不若当初的惨白。此时,正闲闲的倚着绣枕,斜卧在贵榻上,茫茫然的想着心事,眼底,亦是一片轻愁。
“禀娘娘,皇后娘娘来探望您来了。”侍小心上前,轻声回禀道。
“哦,是吗?那还不快扶本宫起来,去迎皇后娘娘。”元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仿如沉沉的湖水乍出的一丝光在跳跃。
自从那次小产后,云水月来看过她,两位至情至的子在一番交心恳谈后,使原本对立着的她们反倒心生一股相惜的情愫。在这寂寞的宫墙内,增添一点温度。
元本就是一位心思单纯的子,只因对皇帝的一腔爱意,才对云水月心怀不满,但她心中亦明了,皇帝待她不过是怜惜而永远不会是爱。上次小产冲动过后,后来,她也想明白了,皇帝是为了她好,想让她好好的活下去,要怪只能怪自己命薄,没什么好埋怨别人的,只是每当午梦回,望着身边空空的榻,想着残余在脑海中依稀模糊的婴孩景象,心,还是止不住的一阵钝痛。
此身已是无依,那段日子,她整个人都是空洞的,不知道生存着的意义是什么?每天麻木的任着宫人摆布。
幸好她来了,当水月第一次走近她时,望着这样清丽绝俗的人儿,她的心是愤恨的,她甚至以为她是来看她的笑话,所以在宫娥将她引进来时,她就这样倚在上,死死的瞪着她,也不起身行礼,也不出声问安,而水月也没有出声,一双清透晶亮的眼眸也就这样坦然与她对视,没有蕴怒,没有不平,却有着一丝关心和怜惜,良久,云水月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当真乍如初绽,整个房间仿佛都随着她的笑靥明媚生动起来,元依旧不解的望着她,此时,她的眼底,哪有平日里的端庄温婉,顽皮俏丽的神情宛如邻家孩。
说不清感觉,只感到心防却一下子放下了,盯着那样娇俏的容颜,仿佛如那年的自己,不微微闪神。
恍神间,
只见云水月已款步走进,来到她面前,盈盈笑道:“,真的那么好看吗?还是脸上长了儿,都失神了呢!”
元微微啐了她一口,笑道:“这也是皇后娘娘能讲的话儿。”
云水月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上前细细观看她的面,点头到:“嗯,今儿气还好,”又抓起她的右手,纤长的玉指扣住元的脉门,细细为她把脉,她自由在阉里长大,闲来无事,那住持倒也教了她一些医理。
良久,她轻吁一口气,道:“恢复的还不错,只是身子太弱,调理起来还需时日。”
元轻叹口气说:“身子好不好又有什么分别,”想到那个人,自从自己小产后,再也不曾见过他,眼底不有些黯然。
云水月心中了然她的心事,人啊,都难道情字缠绕。心中那股怅然若失的感觉让好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说着话,时间倒也过的快,冬日昼短长,透过雕窗棂望去,外边天渐渐暗了下来。
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绉折,向元告辞。
冬长漫漫,望着渐渐走远的倩影,元忽然只觉的漫无边际的孤寂莫落压向她,让她闯不过气来,内心的空虚和迷茫一波接一波的无边扩大,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渴求身边能有一个人陪着她度过这样长的,却不知,在这样的心情驱使下,早已茫不知措的紧随着云水月的脚步追了出去。
听闻身后的动静,云水月回头,却看见元只身穿着单薄的衣衫,跟在自己的身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空洞迷茫,娇怯怯的身子在北风中不堪一握,整个人是那样的茫然无依,那样子让人看在眼里好不心疼。不由的心中一紧,挥手让跟随的侍从停下,转过身往回走,来到元身前,素手轻轻执起元冰冷的双手,焦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一句话,立即惹的元不住的落下泪来,一颗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嘴里喃喃的道:“不要走,陪我一可好?我真的好怕,好怕,一人睁眼等待天亮的感觉,分分秒秒皆是煎熬——”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云水月只觉震惊不已,望着梨带雨般楚楚可怜的元,若非一颗心已脆弱不堪,谁又愿将自己最无助的一面展示示人前?心中百感交集,那一刻也第一次在心中怨起龙天宇,若非是情之所系,为何又要将那么多如子养在深宫,让她们一腔真情厚意付之流水?有了元这样好的至情子,却又来招惹自己,过后又皆抛在脑后,难道,自古以来,君王皆是这样薄幸吗?
可叹,情之一字,元堪不透,自己又何尝堪的透?一颗心还不因他是是可可?
望向元娇怯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忍,双手将她的手包在掌中,与她一道往回走,在她耳边轻轻道:“,我不走了,我们谈诗赏话,联话,陪着你可好?”元微微晗首,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道:“,让你见笑了”,唇边,缓缓绽开一朵苦笑,摇了摇头。
身后,追着元而来的宫们,望着前边相携的两个子单薄的身影,不约面同的都滴下一滴清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