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骗你。”
“电话是祁湛打来的?”
“是。”
“他要干什么?”
“不想让我晚上住酒店,下班后接我回去。”
“你还说他只是你上司!这上司也太体恤员工了吧!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吧,如果你非要问,那么我就告诉你,你所能想象到的男之间能建立起来的关系就是我和他的关系。”
“什么意思?都没有明确的关系吗?还是,他还有别的人?”莫暄早就想到,祁家不会让唯一的儿子找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朋友。
“也许吧,他有几个人是他的事,我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自重!他可能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玩具!”她无所谓的态度让莫暄更加火大,一个激动把手中的玛瑙珠子狠狠掷在地上。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木成舟也有些恼怒,“我们都是成人了,能不能不要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记着你自己的身份!”
莫暄语结,看着七零八落滚在地上的珠子,也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有些过火。微微低头,低声说:“我只是关心你,你也知道,当时祁湛是因为和我喝酒之后打赌……我,我知道当时做了很多错事,包括这个,但是我已经道过歉了,你知道他并不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没想到你后来会真的和他……我是怕他伤害你,我是关心你……”
“不必!我会关心自己。”木成舟打断他。
“可是,他会对你好吗,你知道他就是个公子,他会一直对你好吗?”
“至少他没有亲手毁了我的幸福!”木成舟吼道,顿时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两人都沉默了。
从来就是这样,他们之间每一次的相处,都是硝烟弥漫。
“你爱他么?”许久,莫暄闷闷地问。
“谁?祁湛?”
“嗯。如果你爱他,我会祝福你们。而且我会警告他给你一个明确的交待。”
“嗤——”木成舟嗤笑出声,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现在还是少男少的时代?爱或不爱有什么要紧,他照顾我,让我衣食无忧,如果他肯娶我,我自然后半生有所依靠。即使他只是玩玩,至少他还给了我一份轻松又高薪酬的工作。”
“如果他什么承诺都不能给你,你也愿意这样和他在一起?”虽然她的语气让莫暄感到陌生,但是心底却庆幸,她没有说她爱祁湛。
“他需要人,我需要生活,各需所需而已。”
莫暄惊讶了,不,这不是他的小舟,这不是那个纯粹干净不屑世俗的小舟。他记得的是那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小舟,这样想着,他就不自觉地说出了口:“你怎么会为了世俗和物质背叛自己的心?你不是说过爱情说这世上最重要的吗?”
“那是过去,现在面包比爱情重要。”
“那,你就不要爱情了么?”
“我的爱情,早在五年前就死在车里了。”
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莫暄看到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有刺骨的寒冷和……怨恨。而自己的心仿佛也一下子被冻僵了。
死在车里了。
她的爱情始终只有陈化桐一个人。
就算现在的她不再执着于爱情了,却又有了祁湛。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的心里,她的身边,都没有他的位置。
是他执迷不悟?还是她生生用仇恨和误解割断了与他的一切关联?
那个雨,难道要成为他永远的梦靥?*拈坊内。*
坐在我对面的莫暄久久地不出声,双手攥成拳,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的故事讲到这里,我还是听得有些糊涂,只知道了他和木成舟,祁湛,唐嘉,还有已经死去的陈化桐,是有着一段很复杂的前尘往事的。
我承认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好奇心重,看着他沉默这么久,给他的茶盏里添了两次热水后,终于忍不住了,于是我背负着揭人疮疤的罪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原来叫金暄漠?”
莫暄回过神来,微怔,“是。”
“好特别的名字。”
“嗯……听我爸爸说,他年轻时是派驻非洲的外交,我妈妈是那里支援医疗队的医生,我是在他们去撒哈拉沙漠边界的一个靠驼队维生的村落走访时,意外早产出生的,那时正是太阳离地球最近的时刻,万丈光芒倾洒在没有边际的沙漠上,那景一定很震撼。”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还没学会说话妈妈就染上疟疾去世了。爸爸就把我送回国,托付给唐嘉的妈妈照顾。我和唐嘉还有她哥哥是一起长大的。直到我十六岁那年,爸爸才回国,可是我们却无法相处……那一年高二,我摔了爸爸的玉烟壶之后,他终于无法忍受,要把我送走,我选择去湫镇,听说那里是妈妈的故乡。也是在那里,我遇见了小舟。”
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这个繁华的城市却没有安静下来,而是开始另一场喧闹。大厦下的旋转木马响起了歌声,是莫暄唱的,翻唱那首很久以前阿桑的“叶子”,没有伴奏,他清冽悠扬的声音在风中摇曳,忽远忽近,每个回转起伏都是天籁,但是却没有歌词里的忧伤。
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淌出,换成了更适合旋转木马的欢快旋律,他才扯着嘴别扭地一笑,说:“那还是我十七岁在学校的歌唱比赛里唱的歌,没想到会被用到这里。”
哦!原来是这样。十七岁,飞扬跳脱的年纪,即使有苦涩寂寞,也会被青的绚烂覆盖吧。
的掩护下,孤单的人们在狂欢。
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的其他角落里,是不是也有人在编织着自己的故事,享受着一个人的狂欢。
莫暄抿了口茶,又陷入了长长的回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