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柒 辞官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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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公孙宏讲了许多好话,也许是认为他不存在威胁,贾氏朝廷未派人把潘岳赶尽杀绝,只是一纸免书。

  此次的近乎生死分离,潘岳终于知道人生平平淡淡才是真,与母亲、儿在萦阳相守度日。杨家虽不若当初之繁盛,基业却还庞大,一家人也都衣食饱暖。潘岳与杨璧夫两人相濡以沫,伺母教子,日子也算有滋有味。

  潘岳在庭院中种满了棠棣,他经常带着孩子们,对着那些棠棣念着:“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求叹。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宜尔家室,乐尔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想必他是真正明白了。

  平民的日子未过多久,永平四年,潘岳被选为长安令,便携着一家老小到长安赴任去了。任长安令期间,潘岳只本本分分做事儿,把几乎整颗心放在家人身上。眼看潘珝、潘珣和潘珚都到了总角之年,各个聪颖慧颉,体贴懂事,便更没有什么值得忧愁的了。

  一日,潘岳之母陈氏因回寒受了凉,身体微恙,杨璧在塌前伺候着,潘岳听闻也告假回来照顾母亲。陈氏身体不舒适,便怀念起在家乡生活的日子,其实陈氏无意举家迁回家乡,可听者有心,当晚潘岳便与子商量能带母亲回到家乡颐养天年。

  “卿儿,今日你也听娘说了,我想……”潘岳坐在桌边,颇为为难的说道。

  杨璧总是一贯贤淑的笑着:“就回去吧,百善当属孝为首,武帝当初不也是以孝治国么?既然娘如此思念故土,我们便回去吧。”

  “我身为父母,必不可久离职守,辞可好?”

  “这……也好。”杨璧微微有些惊讶,想着却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二日,潘岳到府衙去了,杨璧便向母亲提起此事,陈氏很是过意不去,认为自己连累了儿子儿媳,就拒绝了。可杨璧软言软语劝说了,要让他们尽为人子之孝道,陈氏这才答应下来。

  潘岳向上递交了一纸辞书,谁料上头不肯放人,派人来挽留他说:“汝乃难得的好,怎忍舍弃众百姓耶?若你留任,可得薪俸,使汝母生活得更好些。为何执意离去?”

  潘岳向来人表示自己辞意已决:“我若是贪恋荣华富贵,不尊从母亲的意愿,这般怎算孝子?若不能孝顺母亲,何谈体谅百姓的疾苦,又怎称得上一个好?”那人感于他的孝心,便接下了他的辞书。

  期月之后,潘岳便同家人启程归乡。

  潘岳一家未回中牟,只是到了洛阳,母亲不能再经受旅途劳顿,便暂居洛阳修养。潘岳为了给母亲一个清静的环境,在城郊买下了旧宅。一段时间后,一切安顿好了,母亲的病逐渐痊愈。洛阳与中牟较近,自然差别也不大,只是洛阳城中繁华罢了。陈氏体贴儿子的辛苦,便决定在洛阳住下,不回中牟了。

  “灌园鬻蔬,以供朝夕之膳;牧羊酤酪,以俟伏腊之费。”

  可失去了俸禄,积蓄也快用光。潘岳与子耕田种菜,靠卖菜为生,两人感情若酒,随着时间的流驶愈来愈醇浓。两人日升比肩而出,日落携手而归,真真正正实现了杨璧当年的梦想。此时两人都已快到知命之年,举案齐眉,只羡鸳鸯不羡仙。两人每次卖菜回来,都要买些母亲爱吃的东西,潘岳还在家里养了一群羊,每天挤羊奶给母亲喝。陈氏长叹得如此子不枉此生。

  永平五年,因居于洛阳,潘岳和场上的旧友联系逐日频繁,便又生功利之心。他一面照顾着老母,一面发掘着再次进入场的机会。

  天高云淡,天下的一派平静下隐藏着动荡不安,却依然有人愿意投身其中寻得那昙一现的绚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