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在这个里决口,带我回到从前。
2002年9月初,我一个人拖着箱子从郑州出发,来到长求学,开始了我人生新的道路。
长的天很蓝,蓝的清澈,蓝的空旷而高远。
我踌躇满志,热血沸腾,可是我得到的和我等来的都是我从来没有心理准备的。
当命运宣布抗争无效之后,我才慢慢学会享受生活的折磨。
我对生活的理解总是在一次又一次打击之后愈加地深入,可是面对现状,面对既成事实,我除了屈从,还能做些什么呢?
在长,我认识了许许多多陌生的面孔,这些面孔随着我的人生从陌生到熟悉再到模糊。
极少数的面孔毕业后我还会经常看到,绝大多数的面孔都随着岁月被新的面孔覆盖。
宿舍是4人间的标准宿舍,姚杰长着一副结实的身板,来自松原;董衡高高瘦瘦的,如果不是眼睛小点,算得上型男,来自哈尔滨;徐子涛文质彬彬,眼睛里总是充满忧郁,来自营口;而我,来自郑州。三个东北人,一个河南人,这个怪怪的地域格局为以后我们之间的摩擦提供了温。
长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奇的,新奇地让我充满了憧憬,充满了振奋。
赵远是我在高中就认识的同学,比我早一年来长,当她带着我在这个陌生的校园里转了一圈之后,我感慨地说:“G大真大啊,比咱们高中大太多了。”
“傻吧你,这是亚洲第一大的学校,不大才怪呐。”赵远挖苦我。
那个时候,段风总喜欢抱着个吉他在他们宿舍嚎上一段,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在摆弄他的吉他。
他个头不算高,戴着个大眼镜片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他们宿舍还有另外的三个人:刘东进、江海洋、王晗。
刘东进是当时的典型“韩流”,喜欢穿着宽大的运动服,不论在室内室外总爱戴个大帽子;汪海洋是朝族人,从家里带来的正宗泡菜味道不是一般的好;王晗瘦瘦的,看起来弱不风,说起话来东北口音很重。
李树无论在大学还是毕业后,都是不被看好的那一类。
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是现下混的最像样的:有车,有房,有老婆。除了眼下没儿子,幸福的99,他都有了。
李树的宿舍也是4个人,除了李树,还有孙秋雨,张全,曹一飞。
孙秋雨在我们认识的4年里除了愤世嫉俗,其他的给我的印象都不深刻;张全是从河北过来的老实孩子;曹一飞曾经风光无限,后来读了研,现在不知道在哪疙瘩高就了。
除了以上这几位,还有几个人需要顺便提一下。
朱星辰,当年牛逼的不能行的人物,现在据说依然牛逼着;程子,胖乎乎的程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阴差阳错成了消防队的中尉;姜涛圆乎乎的,毕业后凭着关系留校任教至今,走起路来一摇三晃;于中,和温小婷的恋情闹得满校风雨的那位,毕业后走了两年背运后终于投入南开的校门;骆冬,我的同班同学,郑州老乡,和我一样失败的人,但7年后至少他还收获了一段恋情……
生命就像流水,永远是向前的,不会停下来哪怕是一分一秒。
我们所有的命运也是向前的,走过的无论是失败还是荣耀,都留给了昨天。
我的明天也许要继续失败下去,直到终点,但我却无可奈何。
不解之结20
大学开学后的例行课程是军训,训起来没个头,没完没了,持续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我逐渐和那些陌生的面孔对上话,一些陌生人走进我的生活,然后在4年大学结束后离开。
军训的日子是快乐的,因为每个人都是无忧无虑的。对大多数人来说,大学的日子也是快乐的,因为没有不快乐的因素。
对我来说,如果没有和何晶那场破裂的恋情,我的大学也应该是快乐的,起码比现在快乐。
周朋就是我在军训时候认识的,濮阳人,我的老乡,个头很高;还有一个安阳的老乡,叫吴中杰,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最有意思的是一个绰号叫“迪克牛”的同学,在军训休息的时候经常站出来唱迪克牛仔的歌曲,具体名字记不大清楚了,后来由于考试作弊被校方开除。
9月的长白天热,晚上冷,军训除了白天训练,晚上也要训到9点,每天结束的时候我都觉得筋疲力尽,洗漱完了之后,总是在第一时刻进入梦乡。
军训进行的时候,班里的选举也在悄然展开。
我那个时候特别想当班长,觉得终于可以展示一下自己。
在9月的某个下午,我腆着脸请了班里的20来个人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吃了顿饭,吃饭的时候我恬不知耻地流露出想当班长的想法。
现在想想,那时的做法真是无聊透顶。
军训在9月底结束了,我晒黑了许多,周围的绝大多数人也晒黑了许多。
十一长假到了,很多人都选择了回家,剩下的都是我们这些离家远的游子,整个宿舍楼一下子冷清下来,彷佛一下子被抽干了生气。
那几天我跟李树、段风、骆冬、周朋几个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人在寂寞的时候总是愿意找个群体,而寂寞和无聊则把我们聚在了一起。
7年后的今天,这其中的许多人都已没什么联系,除了过节时候偶尔发个祝福的短信,不再有任何的沟通,每个人都在忙着经营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一切。
不解之结21
班里的选举在十一后如期举行,凭着那顿饭的功劳,我当上了班里的团支书。
宿舍里其他3个人都起哄要我请客,隔壁宿舍的程子、谢天等人也跟着起哄,我随口答应着他们。
因为这餐饭,我和宿舍其他3个人的关系走向紧张,虽然最终在缓和中结局,但是留给我们的,是一生的遗憾。
在这段时间里,我还参加了其他的几个社团,像智博辩论社、G大青年报、G大计算机协会等,事实证明,所谓的实践都是扯淡,这些都是无聊的大学生们借以打发时光的工具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在此期间,我还加入了院系的学生会,做了个所谓的干事,每周要抽出两个半天的时间到学工办值班,给各个年级的辅导员打杂。
10月底的某个晚上,我请宿舍的其他3个人和程子、谢天等人到校门口的广元餐厅吃饭。当时的广元餐厅门头破败,除了饭菜量大、实惠之外,实在没有什么特。
吃饭的时候,谢天最先发难:“XX,咋整的,请吃饭选这么个鬼地方。”
“这儿不是实惠吗?你尝尝这个怪味生,味道还是挺不错的。”我打着圆场。
“你咋想着带我们来这么个地方?不是你的风格啊!”姚杰也跟着搀乎上了。
“有酒有肉不错了,兄弟们,来来来,整一个。”骆冬站起来替我解围。
“来来来,我先干了。”我慌忙站起来。
…….
这顿饭在喧闹声中结束,但所有的一切并未在喧闹声中结束,随之而来的,是我想不到的冷战的开端。
11月初,徐子涛在实在忍受不了没有网络、没有游戏的两个月生活后,毅然从校外租了台电脑回来。
那天宿舍里站满了人,邻班好事的同学也过来凑热闹,桌子前面坐着徐子涛,周围围满了人。
那天徐子涛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秀了一把星际,大伙看的眼都直了。
当天,从上午到晚上,宿舍里就没断过人,有几个游戏迷在徐子涛身边站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熄灯时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那天晚上,玩了一天游戏的徐子涛地躺在上,只说了一句话,随即进入了梦乡。
他说:“真累啊!”
从徐子涛搬回电脑的那天起,他就放弃了生活中其他的一切。
他的生活从此变得单纯,能翘的课从来不去,能早退的课绝不等到下课,能不吃的饭尽可能不吃,能不做的事尽可能不做。
每天晚上躺到上,他都要重复他那句重复了4年的话:“真累啊!”
在姚杰和董衡无限羡慕的眼神里,徐子涛会把电脑偶尔借给他俩玩一会,但时间不会太长。
而我,在这段时间里,与他们3人的关系越来越冷淡。
不解之结22
我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其实我也没在忙正事。
这些天我不是在忙学习,而是在忙那些现在回想起来的蠢事。
我去参加G大青年报的各种各样的会,听那些个所谓“领导”们的长篇大论,然后用稚嫩的笔锋写稚嫩的文字,可想而知,一个没有经历过挫折,没有经历过苦难,没有任何生活阅历的小男生写出来的东西会有几个人能看上眼。
我去参加智博辩论社的演讲,听那些社员们的慷慨陈词,他们的语调抑扬顿挫,饱含着,听着听着我便觉得热血澎湃,飞扬。
我去参加G大计算机协会举办的活动,到地方人家告诉我要交会费才能参加,于是我交上10元钱,听一场莫名其妙的汇报。
我去学工办值班,先打扫卫生,然后随时听候吩咐,有一天下着大雪,一个王姓辅导员让我到校外的市场上给他配钥匙,当我满头满身都是雪回来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谢谢。”
我去教室自习,可是暖烘烘的教室带给我的只有困意,用不了多久我便进入了梦乡。
……
一切看起来都是平静的,平静的像我睡着时候的心脏。
这期间,赵远给我打了个电话,她喝醉了酒,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大了。
当时是周末,已经晚上11点多了,宿舍的其他3个人去网吧包,9点多就走了。
赵远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她大着舌头告诉我:“我在校门口,你过来接我吧。”
“不会吧?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宿舍?”我有点懵。
“我今天心情不好,喝多了。”她说话含糊不清。
“哦,好吧。”我打算挂电话下楼。
“哈哈,逗你的。”她在电话那头大笑。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更懵了。
“告诉我‘你爱我’”她在电话那头笑了。
“呵呵,你开什么玩笑?”我试图换个话题。
“快说!”她像是下命令。
“别闹了…”我想绕开这个话题。
“快说,不说我就不回去。”她耍赖。
“行了,赵远,别胡闹了,赶紧回去吧。”我劝道。
“不说不行,必须得说,不说我就不回去。”她继续耍赖。
“行行行,我投降,我爱你。”我缴械投降。
“这还差不多,早点睡觉吧。”她随即挂上了电话。
“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嘀咕着爬上了。
第二天赵远的电话早早地就打过来了,在电话里她先是道歉,说昨天确实喝多了,醉的一塌糊涂,要是说了什么胡话,让我别往心里去。
我说:“没关系,反正我睡了一觉啥都忘了。”
临挂电话的时候,她又补了一句:“昨晚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我说:“没有啊。你放心吧,就是说了我也让它烂在肚子里。”
无趣,生活带给我的只有无趣。
于是我开始去寻找一些有趣的东西,我注意上了一个跟我同一届的孩,注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后来,我发现不对劲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孩出现在她的身边,两个人手牵手走过我的面前,再后来两人在教学楼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
我的心里酸溜溜的。
那个孩叫个什么娟来着,我忘记了。
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解之结23
徐子涛专注于他的游戏世界,我天天在外面瞎跑,基本上是一早出门,晚上回来。时间久了,姚杰和董衡就有想法了,我感觉着哪个地方不对劲,可又感觉着不像那么回事。
后来我从其他人那里了解到,姚杰和董衡觉得我当了团支书、又进了学生会,整天也不回宿舍,有时候让我给他们占个座都没时间,是典型的因公废私、见利忘义。
我觉得冤枉,比窦娥都冤枉,可是他们就是这么意为着。
我的格在7年前执拗的要命,我觉得是他们三个东北佬联合起来排斥我一个河南人。
我们之间的冷战开始了。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傻的可怜。
有什么事情不能摊开了讲,有什么事情犯得着天天铁青个脸,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缺的最多的是——沟通。
如果我们两方哪怕有一方坦诚一点,何至于有当时那种僵持的局面?
当时还是年轻啊,年轻到脑子一热就犯糊涂的地步。
这种僵持的局面一直到2003年时期才开始缓和,毕业的时候我们4个人抱头痛哭,泪流满面,谁心里没有悔意呢?
可在当时的情形下,谁也不服软,冷战就这么地开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好把我的交际圈子扩大到班里其他人和其他宿舍。
段风的宿舍和李树的宿舍是我去的最勤的,和这两个宿舍的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有天晚上我和李树、曹一飞、孙秋雨几个人合计着买了一箱啤酒,买了一堆瓜子和点心,熄灯了之后点上蜡烛在宿舍里胡吃海喝。
后来其他宿舍睡不着的同学也跑过来凑热闹,越喝越晚,越喝越多,喝着喝着大伙就都喝大了。
我们一口气喝到凌晨三点多,大家都把在上睡觉的张全给忽略了,那天晚上张全被我们吵的一没合上眼,而我们喝的太多,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像这样的喝法,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又尝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喝到深,每次都让张全睡不着觉。
张全忍无可忍,跑到学工办把我们给告了。
那天我们挨了骂,尤其是我,作为团支书、学生会干事带头做这样的事,把我们年级的张辅导员气的脸都白了。
我嚅嗫着给张辅导员认错,保证不会再犯。
在写了检讨、认了错之后,我们几个才被放出来。
经过这件事情,张全和李树几个人的关系算是彻底闹僵了。
我再到他们宿舍就感觉着气氛不对劲儿了。
不解之结24
长的冬天是寒冷的,冷的叫人心慌。我从未在这么冷的环境里待过,觉得很不适应。
当时学校里只有一处打开水的地方,离我们的宿舍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宿舍里不让用电热棒,一用就跳闸,然后是宿舍管理员的咆哮。
最没办法的时候,我用刺骨的冷水洗脸,用刺骨的冷水洗头,激的整个脑袋都是冰凉的,如果头发没晾干就出门,走不了几步,一摸头发就成了硬邦邦的,比定型啫喱的效果还要好。
圣诞节那天晚上,照例我们安排的有辅导课。
但是那天晚上当辅导老师按时出现在指定教室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
人都哪去了?
没有人想到,我们整个班正在长的“川王福”火锅城胡吃海喝呢。
那天班里的人都聚齐了,大家吃呀喝呀,喝着喝着就找不着北了。
好多人都喝多了,喝多了就出丑,出丑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吐的满地污秽,满口胡言乱语,躺在地上起不来,亢奋地到处骂人……
吃饱了喝足了,大家又开始给自己找乐子了,一部分人去K歌,一部分人去了一个桌球馆,我也喝大了,喝的在厕所吐的一塌糊涂,迷迷糊糊地就跟着他们进了桌球馆。
亢奋的齐鸿博在一杆不中之后愤怒地把手里的球杆折成了两段,幸好桌球馆的人没发现,我们不敢久留,迅速地结账,迅速地离开。
圣诞节后的第二天,学院的通报批评就下来了。
我们整个班集体旷课,情节恶劣,影响极坏,所有的班干部免职处理。
那个时候,我还觉得挺冤的,觉得又不是我安排人去的,咋能把我说免职就免职了。
直到后来经历了H集团的野蛮管理之后,我才明白,学校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小儿科。
另外一次醉酒是在和院学生会那帮人一起喝酒,那天我真的喝多了,喝多了不说,还出了丑,出了丑不说,还被刘东进瞧在了眼里,拿来当作谈资。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醉过酒,能喝多少,绝不多喝,即使真的多喝了,吐出来。
这几年来,我再也没在酒桌上出过丑,我见过了别人出丑,想象到自己出丑,就觉得心虚,这也许就是我所谓的“爱面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