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孟霏又打又掐的劲头,让他几乎没忍住男儿泪。
几番生死离别,再次能拥你们入怀,夫复何求?
南珧在下了雪山,在突然出现的小乖带领下,包括暗宫‘四鬼’,在安平城矮脚家里,找到了海孟霏几人,矮脚,就是水燃月怀疑是某国人的那个原强盗——安堂。
当时祁与蝉的侍卫,近百人四处搜寻凤蝶衣,若不是安堂熟悉地形,分开走的海孟霏等人也免不了被抓。
大家聚到一起,心急如焚打探消息,传言的力量一向都是很强大,即使祁与蝉下令封锁消息。
传言说是三人跳下了雪仞谷,必死无疑。
因为跳谷之前,三人已经是身受重伤了。
这样的消息,让众人肝胆俱碎。
不顾众人的阻挡,南珧和海孟霏疯了一样要回来找,生要见人,死——是要见尸的。
‘死’这个字,没人敢说,谁也说不出口。
在‘暗宫’的安排下,海孟霏和南珧,带着三月、四月,一起绕路回到这里。
泪盈满眶里,雪地也掩不住的鲜血淋漓,让他们眼前一片黑暗,也打碎了一路上的幻想。
南珧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对月月的离去,在他单纯的思想里,月尊主,永远都是自己初见时,那样意气风发、无人能及的。
可在看到雪仞谷石块四周血迹斑斑的瞬间,这样的信念,几乎是立刻就消失殆尽,月月,神邸一样守护着他的人,也是血肉之躯。
从不懂‘恨’为何物的南珧,头一次,从心里最深处,恨上了冰冷暗紫。
他不明白,明明这个宫主是喜欢月月的,为何能为了得到月月,使出这样歹毒的手段,难道他不知道,月月也是喜欢蝶衣、小霏和自己的?
喜欢,就一定要独占?得不到,就一定要毁了他?
既然你不喜欢他身边有我们,那你可以自己走开啊,没谁逼你一定要和我们一起。
这就是南珧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深情。
海孟霏没有经历当时的惊心动魄,只在回去的人口中听到大致,没有谁会仔细描述当时的情景,因为那是每个人心头,不想触及的痛。
南珧趴在水燃月怀里,忘记了不合时宜,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倾听着月月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声,不想睁开眼,因为会有泪滑下脸颊。
海孟霏眯了红红的狐狸眼,安静地站在火堆边,细小的齿用力咬着下唇,他也想扑到他怀里,可珧珧,总是比他脆弱很多。
虽然,这一个多月的无谓找寻,一日比一日的绝望加深,南珧却从没在他们眼前掉过泪。
他曾让他想哭就哭出来,他却坚定地说:“我为什么要哭,月月不喜欢我哭,他会说我不是男人。”
只是,他却知道,每每无人时,南珧会一个人偷偷哭得肝肠寸断。
这次,先让着他好了。
“小霏,你也来,我想抱抱你。”
水燃月伸开右边的手臂,对着海孟霏哑声低语,狐狸精这么委屈地看着他,看的他心疼得都揪到了一起。
听到他朝思暮想的声音,呜咽一声,狐狸精终是没忍住,扑到了他身上。
一拳捶到他胸口,一脚踢到小腿骨,外加不知几何的拧。
水燃月笑中带了泪,任珧珧揪着他衣襟拧鼻涕。
任狐狸精的拳打脚踢、又拧又掐。
他只是宠溺地安慰:“好啦,好啦,我们都没事,都没事……”
海孟霏听他说没事,想起这些天,四处搜寻的心力交瘁,次次失望而归的恐惧交加,张开嘴,对着近在眼前的胸膛,就是恶狠狠的一口。
咬的力气之大,让水燃月打个激灵。
嗷,俺家狐狸精表达感情的方式,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但是,我喜欢,真的很喜欢!
等南珧和海孟霏平定了情绪,抬头看见水燃月身后,一直默默的蝶衣和暗紫,两人都忍不住红了脸。
南珧更是尴尬,他明明说不哭,却把月月的衣服当成了抹布。
水燃月倒是不在意,抿唇笑着,坐到火堆边。
这才有空四处打量,这一打量吓一跳。
原来,这个山洞,真是深不知几许,刚才被自己忽略的细微呼吸声,居然来自周围一群动物——猴子——雪白雪白的猴子。
蝶衣和暗紫倒是一进来就看见了,但那些猴子似乎很通灵的模样,悄无声息地,对他们也没有恶意,也就没提醒水燃月。
这,简直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
水燃月从没见过这么白的猴子,呃,原谅他词语的贫乏吧,他委实是被镇住了。
猴子很多,堪称成群结队。
猴子毛色纯正,杂色一点皆无,除了眼睛为黑,俱为白色,屁股不知是不是红的?
猴子个头很大,比马猴要大两圈,却比小乖小上一圈。
想到小乖,灵光一动,有点结巴,没办法,猴山太让他震撼了,“小乖,儿子啊,你不会是这些个——的领导吧?”
蹭到他身前的小乖,温顺地扯着他的一根手指,睁着血红的眼睛,眼含思慕地看着他。
水燃月微愣,小乖,难道,你终于不负你老子所望,决定开口说话了?!
要不,你拿这么人性化的眼神看着我干吗?
海孟霏‘嗤’一声在他腿上笑了出来,坐下后,狐狸精就跟没了骨头似的,倚在他大腿上。
“看你那个傻样!怎么当人家尊主的?你家小乖,是这些个白猴的头头,这些日子,我们找不到你,幸亏有它们……”
本来还带着笑意的海孟霏,说到找不到他,想起担惊受怕的苦楚,梗住了声,手下就顺势拧了下身下的大腿肉。
还真是!
水燃月被拧得习惯性地抖一下,眼神近乎崇拜地看着小乖。
小乖,原谅老子小看了你,原来你竟然统领了这么多猴民!
小乖,原来,你竟然,还是个‘皇帝’呢!猴国的皇帝!快赶上逍离了!
这么前后一想,看来小乖原来也是白色的毛发,估计被那解宏老道喂服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改了体质,延及血液,致使小乖整个变成了红色,包括眼泪。
想是自己没了踪影,小乖跟着小霏又来到它老家,正合了意,倦猴归巢,自然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
想必,小霏和珧珧几人,受小乖的徒子徒孙们照应不少。
只看这个洞,应该是俺儿子的‘皇宫’了,这么壮观!
不过,“都有谁陪着你们呆在这里?”
水燃月微微皱眉,八月都哪去了?
南珧因为开心,一直抱着他一直手臂不放,闻声脆生生道:“三月和四月在,他们也出去找你了,还有——”
南珧不情愿地瞥眼对面的冰凌暗紫,声音低了不少,“还有‘暗宫’的四个姓紫的大哥,也在,都出去找你们了,一会就会回来了。”
水燃月轻轻用指尖抚着南珧的脸颊,笑道:“暗紫和我们都算是一家人了,他也,帮了我很多,若是没有他,我和衣衣,就都没命啦,还打算生气?”
海孟霏不语,只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下死手地狠拧了他一小块嫩肉。
南珧本就是个简单心思的人,听水燃月这么说,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只以为自己小肚鸡肠,赶紧抬头对暗紫笑笑,以示有好,可别让月月以为我没有容人之量。
暗紫有点呆地听着水燃月替自己表功,知道他不想让自己受到排挤,还没理清自己的心绪,见南珧的可爱笑脸,下意识地咧了嘴,微笑。
这一笑,真个是艳若春花欺雪开。
看的南珧心里蛮不是个滋味的。
月尊主身边的人,都个顶个的好看,只有自己,既没有蝶衣的冰雪为神,也没有小霏的天生妩媚,更没有这个暗紫的艳若桃李,跟个傻和尚一样——这话是月月亲口说的。
水燃月好笑地看着南珧拉下的嘴角,知道又在自卑,附到他耳边道:“即使是个傻和尚,也比你家尊主长的可爱,笨珧珧。”
“就知道欺负我,哼。”
南珧有点不好意思地嘀咕,也是,大老爷们的,计较那皮相算什么事啊——这话也是月月亲口说的。
“小霏,我不在了的这些天,外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海孟霏突然就挺直腰板,瞪眼就冲他嚷,“什么不在了?!胡说八道!能有什么事?”
“……小霏……”
你这么急赤白脸的,干啥这是?某月还没明白自己说错什么。
蝶衣无奈地摇头,“月,别这么瞎说话,都担心你担心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可着劲乱说!”
水燃月大悟,原来说错话了,一时感动,一把抱住狐狸精瘦削的腰身,我的小霏,瘦了好多。
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小霏,我说错了,对不起……”
“哼!你先把你的事,给我前前后后说明白了,就从那晚后山和我们分开开始说,一点都不许遗漏地说!”
被点爆的狐狸精,一身红衣,俏生生立在火堆边,狭长的狐狸眼,光华流转,映的这阴暗的山洞,似乎都瞬间亮堂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