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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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宫’,第一代宫主,出身契国皇室。

    说白了,‘暗宫’最初的创建者,是为了契国皇室服务为目的的。

    暗宫其实就是契国皇室的一个‘暗部’而已。

    不过,这是最初的原意罢了。

    而历经几代不同性情的管理者后,不知在哪代宫主起,‘暗宫’渐渐就有些脱离契国皇室的控制了。

    至冰凌暗紫师傅这代,‘暗宫’基本就不存在为谁服务的事了。

    只是,因为老宫主和祁扬的私交甚笃,‘暗宫’才和契国皇室又有了联系。

    而祁扬,精通术殳,善惑人心。

    与老宫主的接触中,逐渐拢住老头子的心,让老宫主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当起了皇室的‘走狗’。

    冰凌暗紫,父母不详,尚在襁褓中,就被老冰凌宫主收养。

    因其骨骼清奇,老宫主喜不自胜,自是倾囊相授。

    老宫主撒手西去后,祁扬欺暗紫年幼,依然想变相控制‘暗宫’。

    暗紫却不是随人捏的软柿子,自有远大抱负,本就是聪明绝顶的人,表面与契国皇室虚与委蛇,暗地发展‘暗宫’势力。

    随着‘暗宫’在他手上的日益强大,不再甘心被契国皇室控制,反之,他倒想控制他们,还想控制整个天下。

    于是,一场尔虞我诈,在‘暗宫’与契国皇室展开。

    人算却不如天算,从不识情滋味的冰凌暗紫宫主,却对水燃月一见倾心。

    至此,就经历了夜不能寐,艰难抉择,生生死死。

    冰凌暗紫知道水燃月为了海孟霏终是踏进了西契,这终于让暗紫下了决心,若得水燃月终生相守,即便是放弃了争霸天下也是甘愿。

    冰凌暗紫想要的,是水燃月一个人,和放过水燃月亲人。

    他一直都知道,从水燃月踏进西契的第一天,不但他知道,祁扬也知道了,祁扬按兵不动,让暗紫心生惊惧。

    祁扬想要的,当时是和祁与禅一样,‘暗宫’助他们西契夺得天下,还有,祁与禅想要凤蝶衣这个人,至于别人,可以放行。

    冰凌暗紫牙一咬,击掌同意。

    让紫魅探查了水燃月等的行踪,由紫魉称自己中毒,把水燃月带到‘暗宫’。

    给祁与禅三天时间,抓到凤蝶衣。

    这就是暗紫和祁与禅整个交易的真相。

    至于‘噬血’,却是暗紫知道水燃月的医术,真的从祁与禅手里拿的毒药,自己服下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祁与禅给他的‘噬血’,是蛮瀛‘噬血社’的变异品种,他本想去找祁与禅,却因为水燃月提前到了暗宫,只得由紫魅去找。

    之后,紫魅的受伤,解药少那味雪山红莲的药引,暗紫知道,祁扬和祁与禅有可能要下狠手。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们会做得如此彻底,背信弃义得如此狠绝。

    他也没有想到,祁扬打的主意,居然是‘圣族’的玉牌和水燃月额头的黑玉。

    太多的出人意料,太多的无可奈何。

    冰凌暗紫对水燃月的愧疚,让他只想一死以明心志,只要水燃月能原谅自己一时对他的鬼迷心窍,居然用独占他的念头,做出了背叛他的事。

    所以,在水燃月挟持祁与禅,他挟着凤蝶衣逃走,把凤蝶衣放到一处安全地方,转身就要回去,即便回去是死,他也不能让水燃月一个人对面。

    只是转身的时候被凤蝶衣拉住,死活不放手,一定要回去陪着水燃月,同样说,即便是死在一起,也不能让月一个人孤孤单单。

    就因为对同一个人,同样的感情,冰凌暗紫带上了凤蝶衣回头,堪堪接住了祁扬那一指。

    摔下雪仞谷,是在意料之中,却在风雪刮过的朦胧里,眼前一片黑暗的瞬间,有青色的影与自己同坠,陪在青影一边的,还有一团灼眼的艳红。

    不期然,一丝笑意现在嘴角,妖娆,一如从前……

    因为急速下坠,水燃月只觉雪花刮到脸上生疼,伸出的右手,一直抓不到紫色的衣襟,却感觉到身边急坠而下的艳红,衣衣,你干嘛跑得比我还快?

    反手一个急抓,一把就扯住蝶衣伸展在空中的手臂,用力把他勒到怀里。

    疾风大雪灌得满身满脸,水燃月知道自己已到了最后关头了,雪谷底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但是,即使是死在一起,我总是要走在他们前面的。

    而且,万一雪谷下都是石头,暗紫和衣衣,不管哪个先落地,都会破坏了他们的美好,我都这怪样了,再丑也丑不到哪儿去,到了地府,我只要认出他们就好,对吧?

    因为抱了蝶衣,水燃月下降的速度自然比暗紫要快些。

    水燃月不过是刚刚滑到暗紫的身下,‘砰’的一声巨响,水燃月在下,蝶衣在他右边怀里。

    紧接着,再‘砰’‘喀嚓’的一声,暗紫堪堪落到了水燃月身上,下身在凤蝶衣身上,上身,压在水燃月左边怀里,还有水燃月那条断臂,那‘喀嚓’一声,是水燃月手臂彻底断开的声音。

    ……

    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可思议的环境。

    ‘圣山’就是最诡异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个没有流水,却不腐的‘玄湖’,还有那片只会开花,却不结果的桃林。

    哦,还有,还有两个老男人,亲亲热热。

    洌师傅很温和,嗯,这点和我很象。

    朔师傅很火爆,真奇怪,洌师傅咋会喜欢这样的人?

    朔师傅又逼我去做饭,做什么呢?面条吧,洌师傅说我做的面条很好喝,跟馄饨一样的味道。

    朔师傅说他要吃鱼汤,让我跳到‘玄湖’里去抓。

    个娘的,这一湖死水,连根水草都不长,还能有鱼?

    朔师傅,要不,我做个红烧猴屁股给你吃,如何?

    你个死小子,越来越目无尊长了,还敢跑,给我站住!

    哎哟,我跑,我跑,我使劲跑。

    哎呀,不好,我咋跑到湖边上了,好多水,好凉啊!

    下雨了?不对啊,‘玄湖谷’这鬼地方,被朔师傅隔三差五地放爆竹,轰得从来不下雨,今个,见鬼啦?

    嗷~~~朔师傅,你打得我手痛死啦!洌师傅,救我!

    嗷~~~又踢我脚,娘啊,朔师傅,你不知道我最怕疼,还那么使劲!

    你等着,我要不给你找个情敌,我就不是你徒弟!

    对呀,寒皇叔呢?不是去找洌师傅了吗?咋兄弟还没乱一下呢?

    梦里都意淫着师傅和寒皇叔,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水燃月,感觉着呼吸的幸福,确定,俺果然是祸害遗千年,这样都没死。

    看着头顶奇异的景象,也终于确定,这个世上,还有比‘玄湖’更诡异的地方。

    头顶雪花纷飞,堪比鹅毛大小的雪片洋洋洒洒,却只盘旋在离头顶几丈高度,仿佛有个透明的玻璃罩,隔开这一片距离。

    触目不远处,也有一个潭,却比‘玄湖’大上不知几倍,一眼看不到头的水面,平静无波,水草丰富,波光粼粼。

    自己躺的这处地儿,闻着,也有青草的味道,还夹杂着别的古怪味道,暂时顾不上了。

    扭头,左边,直挺挺躺着双目紧闭的紫色‘尸体’一具,恩,看胸膛微微起伏,也是个祸害,我家的祸害。

    扭头,右边,长拖拖横着面无血色白衣‘男鬼’一只,哦,虽眉头紧皱,还是个美人,当然还是我家的美人。

    啊,大海啊,你为什么这么多水!

    啊,雪花啊,你为什么六个瓣!

    啊,为什么啊!俺水燃月这么幸福!这么——痛啊!

    试着提了气息,胸口一阵闷痛,七经八脉断了个彻底,哦,看来俺,能捡条命就很不错了,武功,没有的话——俺好舍不得!

    抬了抬左臂,断骨接上了,漂亮的红色蝴蝶结,嗯,衣衣老婆的手笔,不错,看来,拿兔子练手法练得很到位。

    脚,还是不能动,衣衣不敢接吧,只好我自己来了。

    伸了指尖,在蝶衣紧皱的眉心轻轻抚过,抚到冰凉的脸颊时,蝶衣睁开了通红的凤眸。

    看见那双温润如玉的黑色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蝶衣眼更红了,以为再也看不到这双多情的眸,以为再也等不到自己的倒影出现。

    一直清冷的嗓音变成了小乌鸦,“月,月……”

    只这么叫着,只有一个字,轻轻地唤,唤得水燃月涩了眼眶。

    梗了咽喉,一下一下地回应,“衣衣,我在,我在……”

    “燃……月……”

    水燃月和蝶衣惊喜地转头看去,挣扎着出口喊燃月的是睁开眼的暗紫。

    “暗紫,我在,衣衣也在,我们都还在。”

    这句话,水燃月说的很快,他想让暗紫知道,他们都活着,因为,他看到,暗紫的眼睛昏暗无神,不是他平日的冰冷无情,是完全眼盲的无神。

    暗紫伸了手,半空中摸索,他想确定,是不是真的都没事。

    水燃月赶紧把自己完好的右手递过去,暗紫一把就紧紧地拉住,热的,和以前一样的温热,他没事!

    然后,一只沁凉的手掌,几乎和自己一样温度的手掌,轻轻盖到了两人相握的手上,是凤蝶衣。

    杀人如麻的冰冷暗紫从来不知,原来,感动也可以让人想流泪。

    人生,总是富有戏剧性。

    本以为是共死,却在以为必死无疑的抉择中,拥有了同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