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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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逍离的离去,自然是在所有的人意料中的。

    但离去的如此之早,却是众人没想到的。

    只是第二天的清晨,殷逍离就带着四个侍卫悄悄离去,甚至,连晚起的殷小元都没见。

    原因,水燃月不说,大家也都心里有底。

    只是殷逍离走的时候却是神色凝重的,这个大家倒没猜到是为什么。

    直到不久,殷国锋芒毕露之后,才恍然,殷帝走的前一晚,大殷国的帝王和越王,所谈的不止是兄弟情。

    水燃月才不管别人都猜测什么,他关心的除了这几棚铺好的虫卵土外,还有一个人——南珧。

    蹲在罩了绿色窗纱的木棚外,仔细查看每个角落。

    俍国地处偏南,气候潮湿,对于各种生物的繁殖、孵化,是很适合的环境。

    在水燃月的记忆里,他所采集的这些虫卵,在合适的环境里,一般十天左右就能孵出第一批。

    说白了,水燃月买的这些卵,不是别的,是——蝗虫。

    在他安慰南珧的那晚,他心头就只有一个念头,为珧珧出气。

    为了这个念头,他几乎是整夜未眠,各种复仇的方法都被他一一否决。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算是灵光一闪吧,因为辗转未眠到后半夜,肚子饿得咕咕叫。

    突然想起水苒时,和老板在饭店吃的那道‘昆虫宴’,口水之后,仿佛看到一群蚂蚱在自己眼前蹦达。

    突地忆起那个传言,关于田里苞谷和青棉被什么咬了的话,还有那天那个人说灾后的地里,有白色的颗粒。

    以他前世二十五年所经历看,造成这样现象的,只有一种动物,那就是——蝗虫。

    蝗虫,喜欢森林低洼地、半乾旱区和草原。

    而岭南,刚经历过洪灾,紧接着就是干涸的涝地,这种荒地随天气干旱水面缩小而增大时,很利于蝗虫生育。

    时间又正是蝗虫产卵、孵化的初夏。

    这样的‘天时虫利’,自然是产生蝗灾的最好时节。

    几天前有人议论苞谷被啃,就是那些小面积、成虫早的蝗虫。

    而大批的虫卵,还没来得及孵化,就赶上干涸、大风。

    其实,两三个月后,即使水燃月不去孵化这些蝗卵,俍国的蝗灾也是有可能的。

    不同的是,本来是不一定的事,现在变成一定的事。

    因为如果一直这么艳阳高照的话,虫卵的孵化成虫率,就有可能达不到蝗灾的程度,充其量就是粮食减产而已。

    而经过某人这么稍稍‘温暖’之后,那么俍国的蝗灾,就是百分之二百一定的事了。

    因为,普通的蝗虫群,就能让所过之处片绿皆无。

    如果这些蝗虫,是那个蝗虫里,破坏力最强的飞蝗的话,那么,所能造成的后果,水燃月也不敢想象。

    因为,飞蝗,那个‘一扫光’的效率,水燃月在电视上,不知看到多少次了。

    可以说,飞蝗群如果经过的话,简直比地震的破坏力都恐怖。

    后果,水燃月不是没想过。

    比如蝗虫真的就是飞蝗——根据他一路不停地观察,这个可能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么,飞蝗在飞过俍国之后,直接顺着路,直直飞到契国,那还好说,祸害契国,是他很乐意看到的事。

    况且,西契气候严寒,飞蝗飞到西部雪山之地后,大部分会自行灭绝。

    却有一半的可能,飞蝗会有一部分飞到北殷,祸害北殷,就不是他的初衷了。

    不过,北殷地处北方,现在的农作物,只有秋季一季了,也就是说,只要殷逍离在他放出蝗虫之前,及时把粮食入仓,那么,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所以,他给殷逍离的信,只有三件事。

    第一件,必须在一个月后,把所有农作物全部入仓,这是水燃月能给他的,最大的时间限度。

    第二件,预计飞蝗经过的区域,所有木质品、干草、家畜等,全部藏匿起来,因为,贪婪和长途迁飞是蝗虫最大的本领。当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它们会自相残杀,吃自己的同类。

    至于第三件事,却是人家兄弟的秘密了,成功与否,只看两人配合的程度了。

    水燃月一直都承认,自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

    他在意的,人或者物,他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

    谁要是伤害了,那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伤害回来。

    就和他教育珧珧的话一样,谁打了你一巴掌,你就要打他两巴掌,这才叫‘公平’。

    他从不认为,这些想法是没有道德的。

    人都应该有觉悟,你既然有伤害别人的能力,你就应该有接受别人伤害你的资本。

    这,不是他说的笑话,这是他对于生存法则,最看重的一条。

    哦,这个生存法则,是某人自己编制的,只在‘圣族’及水家发行,独家版本的。

    看完了窗纱做成的繁殖大棚,某月很满意。

    想起那首他很爱的歌,我是一棵菠菜,菜、菜、菜……

    嗯,他只记得这一句,却足以表达他的‘兴奋’之情,虽然,菠菜和蝗虫实在没有什么关联。

    孵化‘大餐’的工作已经走上正轨,剩下的,还有件很重要的事。

    他必须见到俍姿。

    还有一件,他要实行那个‘诺言’,也是他觉得可以治好珧珧心病的事,那就是——开荤。

    南珧的情形实在是不妙。

    不但水燃月,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不过几天的时间,粉嫩的脸蛋迅速凹陷下去,圆圆的眸子,除了看到水燃月会偶尔亮一下,然后就立刻黯淡了。

    他不和任何人说话,甚至饭都很少吃,越来越消沉,越来越憔悴。

    这个样子的他,让大伙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因为即使那天偷听,大家都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却只能装不知道。

    那样的经历,连海孟霏都觉得无法想象,何况是他那样单纯的人。

    大伙只能不着边际地安慰,他只能无言地强装接受,如此的恶性循环,当然是毫无意义。

    能安慰他的,只有水燃月,却会让他越来越自卑,越来越觉自己没用。

    蝶衣想用自己的经历安慰他,却被水燃月制止。

    衣衣,我不愿你多想过去的事,那是对你的再次伤害,我会心疼,伤疤,即使长好了,你硬去揭开它,还是会流血,还是会疼。

    而珧珧,他不愿意任何人知道他的遭遇,即便是我,要不是我看到那幕,他也不会愿意让我知道。

    所以,珧珧,是我的无能才害他如此,那么,复仇之外,让他恢复也是我的责任。

    于是,坚定了‘信念’的某尊主。

    在这晚,月黑风高的时候,带着南珧,留了封信给大伙,偷偷溜出了‘颂山观’。

    信称,为帮‘圣族’仅有的护使之一找回信心,护使的上司,决定下山找‘药方’去了,大家无需找寻,事情办完,立刻回来。

    留给他两个老婆的信,内容大同小异,只多了几个字,用海孟霏的话说,姓水的他一天不说几句流氓话,他会活不下去的。

    嘴里这么说的时候,他那张妩媚的脸蛋,却是白里透粉的。

    再看同样脸色微红的凤蝶衣,甜蜜的模样,真是让人忌妒。

    该妒忌的人是暗紫,暗紫却因为某人留的信,而哭笑不得。

    大意是,虽然不知道暗紫兄,和众人呆在深山老林的目的,却希望兄台能在此多呆些日子,他想请他吃‘虫子宴’大餐,当然,还有紫魅。

    说白了,某月不放心留在观里的家人,希望暗紫能看在,他请他吃‘虫’的份上,保护他们。

    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这是紫魅偷瞄到那封信后的唯一想法。

    不过,他发现,他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了。

    因为,宫主只有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才象个人那样,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

    冰凌暗紫毫不在意地把信揣到怀里,哼都没哼一声,抬脚就下了山,只是走的时候,暗中示意紫魅留下了。

    他冰凌暗紫不是个在意别人生死的人,这些人的生死,与他毫无干系,他没必要因为这些人而滞留脚步。

    只是,这是那个人的托付,水燃月这么放心把人交给自己,就是说,在他的心里,自己即使不是家人,那也是可以信任的人。

    冲这点,他让紫魅留下保护他的人,也算是对得起他了吧?

    而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他和南珧,因为,他不敢确定,那个人,会不会在俍国对付水燃月。

    水燃月不知道,他一心为凤族和俍姿,所搞出来的那团混乱,已经打破那个人的计划,也打破了自己的计划。

    自己不忍对他下手,不代表别人不忍。

    而那个人的野心,不管他如何在别人眼前,表现出清心寡欲,自己却是从没有小觑过。

    那个人恶魔般的能力,不但武功,他奇异的术殳占卜,也是让暗紫不敢忽视的。

    况且,暗紫也不知道,那个总有奇思妙想的水燃月,到底想的什么‘药方’治南珧的心病。

    万一他想跑去找俍涵佩或是俍森出气,更不能让他单独去。

    岭南那里,不但有俍涵佩一万近身侍卫,还有隋原山带的二万精兵。

    还有,他担心的那个人,也可能在岭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