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照儿你说你的条件吧。”沈夫人坐定以后对照儿道。
“姨夫、姨娘照儿只有一个条件，就是照儿绝对不改姓！”照儿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坚定和不容妥协。
“照儿，你若不姓沈那我们还收你做养干嘛。”沈夫人好奇的看着照儿，“你这个条件也太不妥了。”
“姨娘，依照儿之见这并没有什么不妥的，照儿是武家的孩子，身体里流淌着武家的血本就应该姓武，如果照儿这个条件不妥的话那姨娘您的条件呢？”照儿盈盈一笑，眼中满是机智。
“这、”沈夫人顿了顿。
“姨娘倘若不愿可以把照儿送回武家，但如果姨娘勉强为之的话照儿也定不会妥协的。”照儿加重了语调，坚定的道。
看着眼前的景象沈大人微微吃惊，他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能这么厉害，想到武氏一家在自己面前全力讨好、逢迎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举止不卑不亢、语气毅然决然的孩，这实在让他感到好奇。
“小姑娘，姨夫问你，你的兄长还有母亲都肯把你送过来，为什么你还要坚持姓武呢？”沈大人问道。
“姨夫，不瞒您说眼下这个家确实没有什么能让照儿留念的，可是照儿是爹的孩子，爹是世上最疼照儿的人，照儿一生都是爹的儿，怎么能改姓呢？”晶莹的泪水溢出眼眶，顺着照儿洁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老爷，您说。”沈夫人看着沈大人。
“好了，孩子你先别难过，这个得让我们好好想想。”沈大人对照儿道。
“照儿，我们先换个话题了吧。”沈夫人道。
“恩，好。”
“照儿，你都念过什么书？”沈夫人问道。
“回姨父、姨娘照儿念过《道德经》、《论语》、《孟子》、《庄子》……”
“哦，这么多书都看全了吗？那可以让姨父考考你么？”沈大人问道。
“好。”
“你来背一下〈德经〉的第一篇。”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德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耐乃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止。”照儿背的朗朗上口。
“好，很好，那你能说出它的意思吗？”沈大人拈须微笑道。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具备‘上德’的人从不认为自己有德，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有‘德’，具备‘下德’的人则表现出时时刻刻害怕失德，这样的人实际是没有‘德’的。‘上德’之人顺应自然不想有所作为，‘下德’之人顺应自然而有心作为。上仁之人要有所作为而出于无意；上义之人要有所作为是有目的的。上礼之人要有所作为却没有人回应他，于是就卷起衣袖、伸出胳臂强迫别人遵循礼法。所以失去了‘道’而后才有‘德’，失去了‘德’而后才有‘仁’，失去了‘仁’而后才有‘义’，失去了‘义’而后才有礼。‘礼’这个东西，是忠信不足的产物，并且还是乱的开端。所谓具有先见之明的人，不过是‘道’的虚伪装饰，由此愚昧开始产生。所以大丈夫立身敦厚，不居于浇薄；布心朴实，不居于虚华。所以要舍弃浇薄虚华而采取朴实敦厚。”
“恩，很好。姨父再考考你，孟子是怎样定下君臣之道的？”
“孟子在〈离娄章句〉中说‘为君，尽君道；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贼其民者也。’孟子认为做臣下的应向舜事奉尧那样事奉自己的君王，否则是对君王的不敬；而做君王的应像尧管理百姓的准则去管理百姓，否则就是残害百姓了。”照儿对答如流。
“恩，照儿你真是聪明呢。”沈大人微笑道：“照儿，你会作画吗？”
“照儿有学过画画。”照儿对一丫鬟道：“，你给我拿笔墨纸砚吧。”
在丫鬟拿笔墨的当儿，照儿认真的看了看院内的菊，等丫鬟把笔砚放好、宣纸铺好，照儿也不坐只站在桌前提起笔沾墨开始描绘起来。半柱的功夫后一幅水墨菊就画好了。沈大人和沈夫人走上前去看，不微笑着点头赞叹照儿的画工。照儿略沉思了一会又提笔写道：“初秋金蕊，为露染霜。轻纱拂面，笑已僵。洁衣素裹，淡极惭。簇团悠悠，聚舞华觞。”八列幽雅的字迹呈现在洁白的宣纸上，衬着本就丽盛开的墨菊。
“好，真是太好了。画、诗妙、字优，夫人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想让照儿来我们家做儿了。”沈大人高兴的道。“照儿，你的要求姨父答应了。”
“真的么！照儿谢过姨父、姨娘。”照儿福身行礼，高兴的道。
“呵呵，老爷高兴就好。”沈夫人微笑道。“对了，照儿你会弹琴么？”
“会一些，不过弹的不好。”
“不要紧，你弹弹看。”
“恩。”照儿点点头，坐到了厅堂西北角的琴座上，两只白嫩的小手在琴弦上拨弄起来。琴声如溪水般缓慢的流淌着，如三月青柳、初粉桃、微风絮絮、暖沁人心。一曲终了。
“这首曲子是？”沈夫人问道。
“这首曲子叫‘听风吟’一共有、夏、秋、冬四段，我刚才弹的是天那段。”
“是了，很有天的感觉，你的琴艺看来也很不错啊，为什么说不好呢。那你会跳舞吗？”
“跳舞？我不会。”照儿摇了摇头。
“没关系，今后我会请人教你的。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你们送表回房休息。”沈夫人吩咐丫鬟。
“姨娘，照儿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姨娘，请您派人回我家，请梅姨把我的东西收拾好带过来。另外，姨娘您可不可以帮梅姨赎身让她离开武家别再做下人了，自己重新生活。”照儿眼中有着渴求。
“好的，我知道了。”
“谢过姨父、姨娘照儿告退。”照儿行完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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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府。
照儿四天未回府，府上焦急的只有一个人——梅姨。这几天，她一直求见杨氏可杨氏却从未露过面，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每天都在府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沈家来人了，叫她把照儿的东西整理好带过去。
“那请问我们家什么时候能回府？”梅姨问道，心已然悬起。
“回府？回什么府啊，她已经是我们沈家的了。”仆人道。
“什么？！”梅姨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你们武家已经把二送到我们沈家做养了，你快去整理东西吧。”
“这、这怎么可以呢？”梅姨无法相信，往杨氏的房里跑去。
“夫人、夫人，这怎么可以呢？您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做，得赶快让二回来才行啊。”梅姨焦急的道。
“你别再说了，事情已经成定局了，你快给她收拾东西吧。”杨氏有些不耐。
梅姨知道多说无用，只得无奈的回房给照儿整理东西，从书本到笔砚、从衣裳到绣鞋，每样东西都让她难过。“照儿，你过的怎么样？梅姨还说要好好照顾你呢，可是，如今这可怎么是好？”
“表，您的东西送过来了。”
“哦，好。”照儿应声飞出房外，扑到了梅姨的怀里。“梅姨、梅姨。”
“照儿。”梅姨搂紧照儿，眼泪落了下来。
“梅姨，你别难过了，其实照儿在这过的挺好的，只是好想你。”
“照儿，那你不回去了吗？”梅姨问道。
“恩，不回去了。姨父和姨娘答应我不给我改姓了，还有梅姨他们帮你赎身了吧，我们都别再回去了，他们拿我做交易连娘都这样我还有什么好留念的？梅姨，你也可以回家了不好吗？”
“回家，照儿你说什么？”
“姨娘不是帮你赎身了吗，这样你就可以回家了啊，不用再陪着照儿受苦了。”
“照儿，你在赶梅姨走吗？”
“梅姨，你说的什么话？照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照儿赶忙解释，“我只是、”
“照儿，别再说了，你的心梅姨懂。但是，孩子就让梅姨跟着你吧，梅姨没有亲人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当然是要和你在一起了。”
“可是，梅姨爹走后他们就没让我们过过好日子，我不想你在受累了。沈府的要求很严的，他们收养我想来也是有目的的，照儿实在不想让你，”
“照儿，没有关系，梅姨陪着你，我们一起日子会好过很多，如果让梅姨一个人离开再好的日子都会很难受的，知道吗？”
“恩，好的。梅姨，那我们一起。”照儿依偎在梅姨的怀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