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要好好思量一下出路了。如今没有了关府,没有了职,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全国通缉的逆贼,盗虎符的重犯。本以为会很失落,但现在他突然发觉自己一身轻松。褪掉了监察御史的外衣,他也不过如此;即使决然一身,他也还是关钰。
只是,现在的他,要何去何从呢?
太子昏迷,朝纲不振,眼下他可以找谁去呢?他要拿什么去救太子呢?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彩塘公主。没有了婢和太子,如今的她恐怕只能每日孤零零地锁在意蕴阁里吧。虽然他一向觉得公主古古怪怪的,但是自从听到她的琴音,便对其大为改观。看她的抚琴之姿,却非等闲之辈,想来定是个深藏不露的角吧。
等等,琴?对了,鬼宿!十二星宿!掌管开国大印的十二星宿,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对!他要去找十二星宿!
神秘之谷——
“唔——啊啾——”躺卧在溪边一颗巨大卵石上的银发男子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迷蒙地睁眼,发现四周依然安静。
“怎么回事儿?”男子嘟哝,搓搓鼻子,继续补眠。
远处一抹躬身打理药田的白衫男子听到声响,起身看看银发男子。看着银发男子一脸贪睡不醒的样子,他摇摇头,继续埋首忙活。
药田边一株番石榴树上,一名灰衣男子正吃地欢畅,听到声响也不停下嘴边动作。“奇怪,鬼宿居然会打喷嚏?”
男子微眯双眼,抬起左手掐算了一下。顿时,他嘴角微提,神秘地一笑。
“喔——我当是出什么事儿了呢——原来是这样——”调头,他看向药田里的白衫男子。
“呵呵,鬼宿的‘劫数’到了喔!”他故意加重劫数二字。
只见药田里的人起身瞟了卵石上的银发男子,又看看番石榴树上的灰衣男子,莫不做声。
“你担心了?”树上的人不解他的沉默。
“不。”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放心了。想到鬼宿的‘劫数’,他也不弯起嘴角。
树上的男子看到他笑开,这才安心。“吃个番石榴吧。”说完,一颗青胀饱满的番石榴被扔到了白衫男子面前。
“这棵树经过你的改良,果子是越结越好吃了。”树上男子不咬了一口手上啃了一半的番石榴。“嗯嗯,酸酸甜甜,而脆口。”
白衣男子笑吟吟地接过番石榴,收入怀中。“柳宿,别吃太多了,小心你的胃受不了。”
“没事儿,我的胃好着呢。”说完,一口终结手上的果子,转身又向又一个大果子伸出‘魔抓’。
白衫男子轻叹一声,颇感无奈。他抬头,看到天渐渐阴暗,想来是要下雨了。山谷之中向来阴湿多雨,正适合药材的生长。黑云渐渐压来,似乎要把白昼吞噬。突然,他皱起眉头。
“不祥之兆。”
卵石上的男子依旧沉眠,只是在睡梦中,眉心淡淡挤成了川字。而番石榴树上的男子也立即坐起身。他抬眼观测天象,顿时也一阵郁结。
“唉!麻烦!”
白衫男子淡笑不语。
“他们动作真快。”
“看来,我又要去一趟京城了。”
“咦?”他不是才刚回来吗?树上的男子好奇。
“她一个人,我不放心。”白衫男子轻声低喃。
树上的人只是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她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么一个大宝贝,哪路人马不把她当神仙供着?以他只见,人家现在恐怕还在睡大觉吧。啧啧,说起这嗜睡的功夫,她可不输给鬼宿哟。
而此时,树上的男子口中所说的某人,的确正在上呼呼大睡。
精雕的大软中央,拱起了一个圆圆的小山丘。柔软的棉被底下,正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唔——”一声浅浅地嘤咛。小山丘蠕动了一下。很快,动作停止,只有一阵阵平稳的呼吸传出帐内。
这时,一道秋风疾疾扫过,卷起一阵风沙。门外几名宫纷纷扯袖遮挡。很快,风声停止,一切又恢复寂静。宫们面面相觑,都觉得这风很是诡异。由于大家都说不出什么来,也就作罢了。
厢房内依然安静,只是边,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还在睡吗?”男子低喃,嘴角隐隐抽动。都快一天一了,她还真是能睡呀。与生病之前那个婉约怯弱的她相比,眼前这个她就像是从天外掉下来的异世之人。
像是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内蜷缩的小身子抖动了一下。男子微微一怔,正要抬手,却犹豫了一下。看着小山丘又扭一扭之后就不动了,男子才作罢。
他狭长的凤眼凝视了许久,突然沉沉地叹了一声气。唉,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摆了,还是等她醒来的时候再说吧。
转眼一瞬间,身影消失无踪。房内一片幽静,仿若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在所有人都未看清的情况下,一名男子现身庭院。四周的仆人们讶异万分。他们刚才并没有在园中看到主子呀?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六哥回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至远处传来。
惊现庭院的男子正是徐念。而徐府上下唯一能看透他这主子行踪的,也只有他的这个的弟弟,徐府的七爷了。
徐念转身,看到了水榭楼台中半躺着休憩的人影。只见那人微微抬手就算行了礼,接着有合眼睡回笼觉去了。徐念眉头紧皱,心底不嘀咕。说起来,这个家伙也是每天闲得发霉,非要睡上个大半天才能清醒呢。
难道这嗜睡,也是他们徐家特有的本事不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