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觐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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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瀛台,与水云榭岛、琼华岛分处太液池三海之中,象征东海三仙岛蓬莱、瀛洲、方丈。瀛台四面环水,北边本有一个板桥,但光绪帝被软禁于此之后那唯一连接岸边与这里的板桥就被撤掉了。现在,要想来往于瀛台和对岸,就只能借助于简陋的小船。

    窦纳乐爵士一行人到达瀛台岸边的时候,天空愈发的昏暗了。岸边早已有穿了宫服的太监侯着,看到领了窦纳乐爵士他们四人上岸的官员后忙上前打了个千儿请安。那三两个太监中看上去年龄稍大的一个干咳了两声,与那些官员耳语了几句后,一边用探究的眼神瞥向窦纳乐爵士他们四人,一边伸长一只手引着他们向园子的大门走去。

    进门后他们径直进入一个狭长的接见厅,皇帝的御座高出地面大约半尺,正对着他们进来的那个门。坐在御座上的正是光绪皇帝,皇帝的前面摆放着与龙椅同样宽的御案。

    刚刚进门站定的窦纳乐爵士等人好奇地审视着眼前的这位皇帝,唯独与他们一同进来的那个娇小的年轻人始终只是微微地低着头。刚进屋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小心翼翼地摘下自己戴着的黑色大边帽,露出了里面被精心佩戴着的花白整洁的假发,在屋内略微昏暗的光线下,衬托得整个人也变得淡淡的。

    过了一会儿,窦纳,乐爵士等四人按照预先介绍的指示躬身行礼,窦纳乐爵士拿出了一个卡其色皮面的小本子经由皇帝身边的官员交给了皇帝。然后,窦纳乐爵士按照常规礼节开始了一长段的致辞。

    流利的英语从窦纳乐爵士的嘴巴里吐露出来,随后是一直跟在窦纳乐身边的一个翻译用中文说出的致辞。繁琐而不得不启齿的致辞仿佛被说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年轻人还是低着头,微微闭上双眼,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好友的慷慨陈词。接见厅里分外安静,大约过了一半个时辰,窦纳乐爵士结束了他的致辞,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清了清嗓子,仰起双眼看向皇帝,等待皇帝示意结束这场压抑地接见。

    然而,等了许久,皇帝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屋子里格外寂静,除了呼吸之外似乎一切都停了下来。

    皇帝身边的官员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品级略高的官员低低的咳了两声,然后走到御案阶下和皇帝低声说了些什么,皇帝终于回过神来,却低下头。

    “咳,爵士还有什么要禀明的吗?”那个官员抬头看向窦纳乐。

    “是。此次觐见贵国皇帝陛下,确实还有一些关于两国通商以及关税征缴上的细节问题需要向皇帝陛下禀明。英国大使馆已经派遣我的助手苏敏·林恩纳先生来与皇帝陛下详细禀明这些事项了。”窦纳乐爵士低头如实回答。

    “哦,是这样子啊!”

    年轻人的整个神经随着皇帝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一下子给紧绷了起来,他不由得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即,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地抬起头,却正好对上皇帝那一双微笑的探究的眸子。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理建设又一次失败了。

    “是的,皇帝陛下。关于这些两国通商的细节问题,一会儿将有敝人向皇帝陛下禀明。”年轻人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但他却是一脸的平静,几近棕色的灰褐眸子极力的掩饰着他汹涌澎湃的情绪。

    林恩纳说完这一句,接见厅又恢复到了刚刚那诡异的安静的气氛里。过了一会儿,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罢了,你们退下吧!林恩纳先生留下,待到禀完这些事情后,再由官员送回。”他摆了摆手,示意除林恩纳之外的一干人退下。不多会儿,接见厅里那些和林恩纳一同来的人就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皇帝和在他身侧的一个官员以及几个太监。

    “林恩纳先生,”皇帝静静的看向林恩纳,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温柔,“随朕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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