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英国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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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7年初冬,京城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农历十月二十九日,天空放晴。一大清早,在英国使馆狭小宁静的院子里四顶官轿正准备出发前往紫禁城。1900年义和团运动使这个院子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稍稍恢复一下它原有的样貌,但是从外表看上去依旧是有些衰败的感觉。

    每顶官轿边上都分布着穿着厚实的白衣腿上绑的紧紧的轿夫,他们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有些不耐烦地低声嘀咕着什么。旁边管事的马夫斜着细细的眼睛一道锐利的眼光射来,轿夫们便缩缩脖子不再言语。

    又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有些骚动。四个年轻的打扮的很洋气的西方人出现在院中,其中三个看上去都高高大大穿着笔挺地黑色束领西服头上戴着插有白色羽毛的三角帽。另外一个,看上去格外年轻娇小纤细,同样穿了笔挺的黑色西装,里面是乳白色的高领衬衫,从袖口露出大约有大半个手长的夸张的花边,手同样很小巧细致的被洁白的手套罩住。他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皮肤洁白,薄薄的唇边留了些许短短的胡须,鼻子小巧,一双灰褐色却带着淡淡棕色的眸子淡淡的看向那些官轿。

    在前面走着的一个高大的男仔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那娇小的年轻人抬手压了压自己头顶硕大的黑色大檐帽子,跟着前面的几个高大身躯坐进了一顶官轿里。

    “啪”的一声,马夫重重地一击掌,领队的训练有素的长长的吆喝起来,穿了天青色束腰长袍戴了官帽的士兵们立即站成两排,领队的再一声吆喝,士兵们齐刷刷地站着跟在两个骑了高头大马的领队的身后缓缓地离开英国使馆。

    出了使馆,路过翰林院,然后向左拐就是长安街。长安街看上去非常宽阔,至少有三四十米,路一旁是低矮的房屋,另一侧则是高大的宫墙。因为下了雪的关系,路有些湿滑。他们一行人就这样缓缓地向皇城走去。

    在最尾的轿子里坐着的娇小的年轻人缓缓地抬了抬自己的帽子,顺着被风掀起的轿帘紧张地盯着外面。过了许久,也许是看累了的关系,他放松了脊背重重地靠在了轿子厚厚的的垫子上,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又过了许久,轿子忽然停止了晃动。年轻人睁开眼睛,眼底的紧张一闪而过。要进宫了。

    经过几重宫门侍卫们的检查,又换了在宫内行走的软轿,他们继续向深宫内走着。最后软轿终于停落了下来。只听见轿外一个如同鸭叫般的声音响起,说了一大堆,年轻人半眯着双眼轻轻地笑了笑,似乎是很无奈地缓缓地摇了摇头。待到那个鸭叫般的声音消失,只见轿帘被撩起,年轻人惯性地眯起了双眼,等到适应了之后,他缓缓地走下轿子,那三个身量高大的人已经下了轿子。

    年轻人看了看那三个人,身着官府的官员还有他们身后的几个太监正在和那三人中的一个人交谈着什么。年轻人又向远处看去,上轿前还是天朗气清,现在天空却已经酝酿起了层层浓重的乌云,冷风也开始肆无忌惮地狂啸起来。看来又要开始下雪了。

    年轻人回过神来,听见那三个人中有一个是以他随他们一起坐上了一叶四方形的船,两个船夫分别站在船尾和船头撑着长篙抵在湖底让船划离湖边,他们四人以及随他们同行的三个官员一起坐进船的座位里。现在已是冬天,再加上天气不好的缘故,湖面上的景色真不是一般的凄凉的令人窒息。虽然入冬,但大部分湖面还没有结冰,灰暗的天空阴沉的整个湖面也同样的压抑,偶尔露出湖面的地方莲花凋谢后的花茎无力地随着水波和冷风软软的摇摆着。年轻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忽然一双手轻轻的覆盖了上来,年轻人一惊,抬眼看去,是那三人中的一个人。他是年轻人的挚友,他是阿瑟·窦纳乐·兰奇爵士,刚刚来到北京,此次就是他带领着他的使团前来拜见皇帝。窦纳乐爵士用他淡蓝色的双眸沉静地冲年轻人笑笑,示意他不用太过紧张,然后便别开视线看向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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