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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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为门,真是籍籍无为的一个门派。

  江湖上虽算上不有名,倒也不算无人知晓。总有那么几个人听说过无为门,门人在江湖上行走不多,但都是安安份份,从不生事,也不见武功出众,也没有出采人物。

  不过偶然听说,有不入流的门派生事,欺压无为门生,无为门定会同样还了回去,看着倒是不愿吃亏。不过事情起因都是些琐碎小事,闹将起来也不过三拳两脚,互殴一番。江湖人只尊风云变之大事,对此等细枝末节的事情,都不屑一顾,也从不在意。

  众人都道无为门不过是泥菩萨也有点土,逼急了也要拼命,大多笑笑了事。

  无为门便似一位老老实实、无为无能的小人物,旁人知其秉,也不故意与其生事。稍有点武功,地位的人物和门派又根本看不上这谈不上几流的门派。

  因此无为门身处何处,门生多少,也无人知晓,其实是众人根本不屑打听。

  所以无为门便算是江湖上最为无为的门派。

  不过,今日,无为门出手便令崆峒派人马有来回,虽说崆峒派擅杀三十多人于前,但如此张扬作法,却与无为门往日行径大相径庭。

  不过,更令人惊讶的是,林空居然是无为门门主,且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崆峒派少主在他手下尽然走不过一招。

  林空出手如此狠决,如此利落,崆峒派少主尽被一刀断头,更甚者,无为门居然敢对崆峒派如此狠决。崆峒派在江湖上的地位,岂是区区无为门可比,就算崆峒派做恶,似乎也轮不到小小的无为门插手。

  店内一时间静然,众人面面相觑。

  看无为门此番做派,刚才林空若不出去,无为门可真要烧店杀人,鸡犬不留。

  众人冷汗直流,恍然悟道,刚刚逃过生死一劫。

  “不好,我得赶紧走。”不知哪位客人一声低喊,然后有人张罗着离开

  客人本来就三三两两,现已纷纷结帐走人。有没钱的,钱不够的,便写了欠条。

  帐房笑脸相送,“各位留足盘缠,各自归家后,要尽快还帐,要不闹将上门,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众人都想早早离开是非之地,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纷纷点头,拱手离去。

  关刀在旁,大摇其头,“居然为了区区小事便想着逃命,错过本神厨的味佳肴,蠢人,真真是蠢人。”

  “我们为吃不要命,便是聪明人?我看你这厨子才真真是蠢人。”

  离去众人忍不住心中腹诽,当然不敢说出来。

  不过有几个胆大,依旧未离去,闻言道:“那怪他们有眼无珠,我们才是真有口福,能品尝关师傅天下绝妙的厨艺。”

  关刀脸上立马朵朵,“有此知己,真是关刀之荣幸,想吃什么尽管讲。”

  入尘大师看看离去的众人,摇摇头感叹,“林空这小子平日看着笑呵呵的模样,动起手来还真是一点不含糊。”

  “是啊,”苏衡点头,却也真正在发愁,“刚才把林空扔出去,我还不知死活地要帐,肯定得罪于他,早知道他如此厉害,打死我也不出去。老天保佑不要再遇到他,要不小命不保。”

  入尘大师嘿嘿一笑,道:“当初就不该招惹他。”

  苏衡无奈地摊开手,委曲道,“不过和大师一样,只吃饭,不给钱,被帐房扣下做工抵帐而已。”

  帐房送走了客人,打着算盘过来,“如此一闹,损失不少。”

  苏衡愁眉苦脸,看着帐房,“张清,你帐房不去收帐,非得把我踢出去,现下惹了林空,我要没命了。”

  张清一脸正经应道:“不管什么人,不给钱一个都不能走。”看看苏衡,又摇了摇头,“无所事事,天天乱晃,收个小帐,吓得要死,真是无用。”

  苏衡只能收了苦脸,讨好地笑道,“有张清便帐清,有有用的张清在,苏衡无用也无妨。”

  张清对此话甚是满意,“我张清做了三十年帐房,旁的不敢说,这手到帐清,自是敢认。强盗也要吃饭,大侠没银子也得饿肚,如果人人只会动刀动枪,而没帐房理帐收银把关,天下也得大乱。帐房是天下的帐房。”

  苏衡点头像倒蒜,入尘大师点点头,好像又摇摇头,没了帐房,便天下大乱的理论,听上去实在有些荒谬。

  张清高淡阔论一番帐房理论,甚是得意,笑眯眯的眼神转了方向。旁边优然自得的孟行见势立马悄悄起身要走。

  “今日本店入不敷出,孟行大侠,是不是交点饭钱?”

  孟行无奈回身,却豪气一笑,“还是那句话,要钱我没有,只能打算杀你家掌柜。”眼光似有似无扫向苏衡。

  苏衡浑身不自在。

  帐房笑了笑,“当然,那边,请快动手”,手指直指苏衡。

  苏衡原本懒懒散散依在桌边,此时噌的一声,动作迅急,躲在入尘大师背后,连声讨饶,“大师救命,伙计要造反,要雇凶杀人。”

  入尘大师皱眉,为难道,“大伙儿的决定,和尚也不能反对,反正你这掌柜,似乎也不管事,有没有好像并无影响。”

  苏衡噎住,这不是众判亲离,不甘心道,“您老人家是帮我挡一挡吃饭不给钱,还要杀人的孟行,还是现在就还清所欠的银子?”

  入尘大师踌躇。

  “或者,我去找少林寺方丈要钱去?”

  入尘大师立马挡在孟行前面。

  有人撑腰,苏衡立马耀武扬威,从入尘大师背后伸出脑袋,“居然敢要杀我,哼哼,今日看来你是万难得逞,今日定你要交饭钱。”

  孟行望着入尘大师,入尘大师一脸无辜,“我惹不起方丈。”

  孟行却退后一步,看着苏衡,“苏大掌柜这几日蹭吃蹭喝,是不是也该分担一份,再者,一见面,我便送上地上绝有的两朵,是不是该算个折扣,况且这半月的期限也未到,也不急于一时。”

  “请饭与那两朵是你自愿送上,至于半月期限,非本掌柜所答应,”苏衡一口否认,眼波微转,惑道,“不过,只要你能弄到县城季夫子的槐酒,甭说半月,便是住上一月,也不在话下。”

  旁边关刀悠然接口道,“众人只道酿,谁知槐更清幽,季夫的槐酒,其味醇清洌,入口清绵,回味悠深,三日不知醒也。可惜季夫子每年只会酿三坛,且从不轻易与人,纵是千金也难求。”

  孟行闻言眼睛晶亮,顿觉眼前酒阵阵,一拍桌子,“有此好酒,怎不早说。”

  一阵风过,孟行已踪迹全无。

  众人相视无言,一说到好酒,不用任何办法,孟行跑起来就比兔子都快。

  季夫子很坚决,一听讨酒,除了摇头拒绝,便无它话,纵然孟行委曲求全,威逼利都不为所动。

  明知有好酒在前,却无法到手,孟行心痒难奈,喝口茶,准备与季夫子死耗到底。

  一低头,却发现,妖娆两生不知在何时已然消失,手背上干干净净,曾经妖魅惑的两朵仿佛根本未曾有过。

  孟行眨眨眼,没错,妖娆两生已然不在,而自己依旧活得鲜活。

  妖娆两生尽然已经被解?自己的命已保?

  孟行痛快的狂笑声一时惊住了季夫子。

  从中毒之后,便在黑店,唯膳食不在自己掌握,且饭菜隐约似有药膳。

  苏衡初见,便盯上此,几番半生事,似乎也与苏衡脱不开干系。

  妖娆两生是在黑店被解?

  孟行心思电转,再顾不上好酒,撇了季夫子,急速回奔。

  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风中摇曳的酒幌早已不见,几个时辰前人声喧哗的客栈,现人迹全无,静悄悄一片,曾经发生的一切,仿佛只在梦中。唯有桌椅孤零零依旧,却在陌生中透露着熟悉的荒凉。

  一陈风吹过,黄的枯叶在空中回旋翻转,慢慢落来,又在地上打个了转,才静下来。

  空空的客栈,越发显得孤寂。

  酒店大门,贴一通告:惨兮兮书曰:

  “本店店小利薄,入不敷出,倒贴金银无数,店主痛心疾首,苦无他法,无奈封店,欠债者,务将银两还于四通钱庄,不胜感激,及于债主,恭请无视此通告,店主已昏聩,概不认账。”

  孟行看着通告,唇角张扬,止不住的笑声脱口而出,这苏衡委实有趣,临走还有心思作怪。

  四通钱庄不小不大,生意做得倒是不错,来来往往的客人,笑脸相迎的伙计。

  “借了钱庄的银子本是还了,说是给十倍的利息,但只给了五成,人跑了,到哪儿去找人还钱呢,亏了亏了。”

  胖嘟嘟的掌柜拍着胖嘟嘟的大腿,简直悔青了肠子,然后掌柜冒着绿光的眼睛盯上了孟行,“你是不是欠她钱,来还钱的?”一把抓住孟行,“你把钱还给我就行了。”

  掌柜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死命不松手。

  孟行哭笑不得,赫然发现,苏衡留下线索,似乎用来让人上上当。

  既然已然知晓黑店中众人,寻找掌柜总算有章有寻。

  孟行对着漆黑的空,爽朗大笑,“哈哈,苏衡,无论如何总要找你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