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一阵喧喝声,十几人横刀持剑,气势汹汹闯进来。
却是崆峒派弟子。
几日前,崆峒派一头目,路经此店。
一进店门,便将店内位置最佳的一桌人,扔出屋外,抢了人家座位。
被扔之人,一人折断肋骨两根,一人摔断了腿。
黑店众人生气,吃饭的外加一时奋勇的黑店小二,大伙儿一起上,一通痛揍,打断小头目四根肋骨,将其赶出店外。
今日定是要来寻仇。
食客早跑得不见踪影。
帐房摸着下颌,幸灾乐,“不错,不错,有人要砸店。”
入尘大师拎着个扫把,笑眯眯地坐到一旁,“很好,很好,红尘多烦扰,自不可错过。”
厨师关刀抓着炒勺,一刻不差奔出来,“等等我,我没来谁敢开始?”
店小二林空早已经缩在角落,闻言不愤道,“一群混蛋,见死不救。”
众人只当没听见。
小头目已然开腔,“敢惹崆峒派,都得死。”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好凶啊,”“好怕呀”“我,我先走了。”
店内一干人七嘴八舌,抖抖索索地缩挤在角落,每个人的眼睛兴奋地烁烁放光。
孟行倚在二楼,看着别人搅场,心中惬意地很。
小头目得意哈哈大笑,“上次那俩小子,已被灭门,不多不多,三十五口,哈哈。”
“得罪崆峒派,一个都甭想活。”
抖索的人依旧在抖索,但望向崆峒派的目光,却冰冷的很。
领头的崆峒派少主阴鹜地扫眼一看着店内所有的人,“血洗此店,一个不留。”
一对勾魂铲便施展开来。
马蹄声密急,滚滚似天边闷雷,眨眼间,迅急已到店前。
本施展的勾魂铲,停了下来。
数十快骑已飞奔到店前,铮亮的箭羽,白晃晃的反折着阳光眯了人眼。
飞骑迅速整齐散开,所有出口已被堵。
箭羽上弦待发,直指黑店,空气中隐隐有硫磺火药的味道。
一人越众而出,朗声道:“无为门林立,捉拿本门林空,恭请店家方便。”
店内众人,无声无息。
林立冷哼一声:“三声后放箭,烧店杀人,鸡犬不留。”
弓箭上弦拉满。
沉声“三,二,……”
“慢!”颤巍巍的声音。
帐房缩在角落,颤抖着指下崆峒派,又立马收回了手,“他们已然要杀人,我们根本不敢动。”
林空在角落中抖地更厉害。
林立一拱手:“能否本门先捉拿人,贵派再行事?”
表面礼数周到,话语冰冷无情,无一丝商量余地。
崆峒派少主一直在仔细打量来人,敌众我寡,现有退路,早已拱手,“请便。”
率众退至店门外。
店内一阵混乱。
帐房一把揪出仍藏在柜台下,抖个没完的苏衡。
“出去把帐要回来,否则,嘿嘿,……”
入尘大师,关刀一左一右揪着林空。
贼嘻嘻地笑着:“找你的”。
林空、苏衡已被一前一后狠狠踹了出来。
店门在他们身后哐当关上。
任俩人如何踢打叫喊,纹丝不动。
林空、苏衡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埋怨的光芒。
苏衡瞪着林空,不忘狠狠揪着他衣襟,让他挡在自己前面,
“旁人拿你,为何扯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吃饭没银子给,干活抵帐又懒得要命,还招来一帮人要烧店杀人,这些帐房统统不管,反倒把我踢出来,算哪门子事?要帐,那我的小命还要不要?”
林空一使力,又将苏衡推在前面,“我是小二,要帐不归我管,我只知他们会要我命的,苏衡定要救命。”
林空躲在苏衡背后,抖地像风中的蜡烛。
苏衡无声地向半空翻个白眼,鼓鼓气,强自整整衣裳,轻轻喉咙,向着林立轻盈一礼,
“见过林大侠。”
回首一指林空,笑容满面:“此人尚欠店家,八千四百三六两银子饭钱。”
林空小低声颤抖很是不满,道:“我做工已然还了一万三千两,最多只欠五千两。”
苏衡狠狠瞪一眼林空,低喝一声“闭嘴,”转脸笑盈盈望向林立,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还钱放人,不还扣人。”
“苏衡菩萨心肠,不能见死不救,我为你立长生牌位,天天供着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林空在背后低声哀求。
苏衡充耳不闻。
林立冷冷地盯着苏衡。
苏衡身子抖了抖,脚步缩了缩,又停住,挺起胸,挑衅地望着林立,双腿颤颤巍巍地从未停过。
林空瞧着苏衡强装不怕,厉内荏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
苏衡勉力假装的百忙之中,不忘给店小二一记凌厉狠杀的眼光。
林空几乎要笑倒在地,索开怀大笑。
林立看着面前俩人,挥手而出。
苏衡接住飞来银票,打开看看数目,满意点点头,脸笑开了,向林空敷衍一句,“慢走。”
无视旁人,飞奔回店,店门咣当一声,紧紧合上。
林空犹自拍门,“开门,救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店门微开,伸出一只脚,做踢人状,伴随苏衡一句:“滚”,又迅速关上。
林空无语凝咽。
店外,骑射如标枪般挺立,面容如铁般坚硬,只不过好多人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扭曲着。
林空直腰,敛笑,无声的气息瞬间压迫整个空间,数九寒天般冰寒。
众人躬身:“门主!”
崆峒派众人已然发现不对,悄声立于门外,仿若不存在,静等无为门离去。
林空目光冷冷地转向崆峒派少主。
“出招。”身后林立喝道。
崆峒派少主死死盯着负手而立的林空,踌躇着。
林空不动也无语。
崆峒派少主汗一滴一滴,顺颊而下。小头目脸已变。
崆峒派少终于忍不住一动。
劲挥勾魂铲,要立斩对方于铲下。
勾魂铲不知如何,便转了向,直飞空中。
林空手中却突然多了把崆峒派的刀。
林空一刀,崆峒派少主头颅飞奔,血飞扬喷洒,映着午时的阳光,闪烁着媚人的光,妖地丽。
血落一地,勾勒一幅优迷人的画,鲜的动人。
头颅骨碌碌地滚了几圈,为画添了丝灵动。
崆峒派呆愣。
林空早已稳坐马上,只声道,“杀!!!”
身后飞骑应声箭飞。
箭箭穿喉,鲜血灌喉,只闻“哧哧”漏气声。
片刻后安静。
崆峒派十数人,无声地静躺在地上,伴着鲜的血,顺着喉头汩汩而出,蜿蜒地流动,泼墨画的神采,似乎有了山泉潺潺的境意,清幽灵气地很。
人飞马走,片刻,众骑消失,静悄悄地,尸体已无踪,血迹已清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午后的阳光,依旧有点暖意,却不刺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