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保时捷缓缓停在了林中的小道上。
羽子凌沉默了片刻,才伸手摇下了车窗,静静地望向那一棵衰败清寂的樱树。
脑海里浮出了大片大片绚烂的彩,他轻轻笑了笑,目光怔怔的,一动也不动。
时间分分秒秒地往前走,他始终保持着观望不语的姿势,身体仿佛已经僵硬无知觉了。
直到一阵凉风从窗外卷了进来,冷意沁入了他的心底,他的眼珠子才微微波动了几下。
羽子凌轻轻吸了一口气,颓然地伸出手,打开了车内的电台广播。
广播里正在播报整点新闻。
“根据匿名人士提供的线索,我市警方连成立了缉毒专案小组,兵分多路,全面展开侦破工作,在近期成功破获了一起特大走私贩毒案件,抓获了犯罪嫌疑人73名,缴获4台涉嫌用于贩毒的车辆,和16把实弹手枪,并当场缉获海洛因59公斤,这也是近五年来,我市警方在沿海一带破获的一起重大的跨国走私贩毒案件。经过通宵审讯,该伙贩毒团伙的首领人物日籍华裔商人山本一郎和远近驰名的大毒枭端木青田已经初步交代犯罪事实。审讯和辨认工作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中,除了少数涉案人员在外潜逃外,大部分团伙成员已经成功落网。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的侦破当中。”
窗外,冰凉的冷风丝丝缕缕,簌簌地窜入了羽子凌的背脊,引起了一阵阵惊心的战栗。
樱子,你在哪里?!
他颤抖着抬起手指,轻轻关了广播,然后软在了座位上,一时间陷入了迷茫和虚脱的情绪中。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阵子都疯狂地做了些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冷得发悚的手指狠狠地点在太阳穴上,嘴唇冰凉地哆嗦着,心底是惶恐不安的波动起伏,羽子凌将头仰在椅背上,虚妄地闭上了眼睛,身子一阵一阵的发抖。
——
双手背后,表情严肃古板的王管家远远地望着停在园小道上的黑跑车。
直到车里的人久久没有下车,他才不得以挪动了自己脚步,缓缓走上前去。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呢?”停在了车旁,王管家毫无表情地问,语气也是淡淡的。
羽子凌无意识地侧过脸来,望着神情肃穆的长者,他乌黑的眼睛里是看不到底的迷茫和无助。
下一刻,他伸手打开了车门,然后沉默地下了车,僵硬的站在了小道上。
“宇园的大门这些天一直为你敞开着,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家,不过,凌少爷总算是回来了。”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口,王管家的声音是平静如水,朴素的脸上是淡淡的欣慰笑意。
羽子凌的心底一阵冰凉,一阵滚烫,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压抑地沉默下来。
“董事长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了,恢复得也很快,所以你不用担心。”似乎是觉察到了他心底的情绪波动,王管家淡淡地宽慰了一句,想要缓解对方的愧疚不安。
眼睛里有种复杂的神情,羽子凌轻吁了一口气,无谓地笑了笑。
“其实一个老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过于偏爱了自己的亲孙子,也是人之常情。”背脊依旧挺得笔直,王管家的眼角皱纹加深了些许,目光有些悠远,“我知道凌少爷从小到大一直将当年绮的车身亡怪罪在了枫少爷的身上,可是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枫少爷才是那场车最无辜的受害者。”
唇角微微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羽子凌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似乎对他的话语不屑于听。
看着对方散漫不羁的眼神。
王管家呆了呆,然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静默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岁月,直射到了远方。
——
那一年,那一天,是宇文枫八岁的生日。
宇文雄老人为自己的爱孙举办了盛大的生日派对。
穿着典雅的生日礼服,八岁的宇文枫在妈妈庄鸣凤的引领下,从长长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妈妈,爸爸呢?为什么看不到他呢?”停在了生日餐桌前,孩子仰起头问,有些茫然。
身怀六甲的庄鸣凤目光晶莹地闪了闪,有些失落地望了望四周,就是找不到丈夫的身影。
“枫儿,爸爸可能是出去给你买礼物了,我们等一等他,好吗?”下一刻,她勉力露出了甜丽的笑容,神温和地对儿子说。
目光深邃而鲜亮,宇文枫愣了一下,随即怔怔地点头。
客厅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王管家觉得很奇怪,刚才明明看到焕少爷回到了宇园,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会不会在书房里!他暗暗地想。
书房内,窗户大开着,热烈的阳光从呼啸的冷风中扑簌簌闪了进来。
“绮儿,今天是枫儿的生日,我们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宇文焕抬起手,看了看腕表,神情有些不耐烦和嫌恶。
“我就要今天说!”拦住他脚步的子神颤抖着,语气哀婉而低哑,“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坦然呢?你明明爱的是我,为什么偏偏要和另外一个人维系着不伦不类的婚姻呢?”
“你错了!!”抬起手烦乱地扯松了领带,宇文焕双手叉腰,凛冽地打断了她的话语,胸口急剧起伏了两下,他冷冷地直视着她,“绮儿,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有了天豪,我现在爱的是鸣凤,我真的了鸣凤!我已经不爱你了!!”他一次把话说绝,想要让对方死心。
“不!你说的话,我一点都不信!!”身心憔悴的子抬起手,捂住了耳朵,疯狂地摇着头,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无比依恋的男人,呼吸中带出哭腔,“哥,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忘不了你,真的忘不了你啊!”
宇文焕抬起手指抵住眉心,神情有些抓狂,他忿忿地闭了闭眼睛,“你到底想要怎样?我真的已经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了,我爱鸣凤,爱我们的枫儿,爱我们即将出生的儿,爱.....”
他话语未完,就被对方冷冷打断了。
“子凌是你的孩子?!”这是宇文绮的最后一丝希望了,她低婉地说,注视着他的眼睛。
“够了!!!宇文绮,没有你这样闹的——!”宇文焕冷笑一声,仅存的理智快要消失殆尽,他不想再和她这样无礼地纠缠下去,绕过了她,走了过去。
客厅里,焦急期盼的庄鸣凤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丈夫。
“爸爸——!”小枫儿欢快地跑上前,抱住了爸爸的腿。
勉力找回了自己的一丝理智,宇文焕急吸了一口气,淡淡地挑眉,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瓜。
“枫儿,生日快乐!”他微笑着说,目光温柔地望向身旁的子。
丈夫这过于深情的一眼,让庄鸣凤的心底剧颤着,难以平静,她的眼睛蓦地湿润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丈夫温情的最后一刻。
“点蜡烛吧?!”她开心地笑着上前,想要点蜡烛。
宇文焕也抱起了自己的儿子,站到了餐桌前,他静静地凝望着子的一举一动。
视线里过于温馨浪漫的一幕刺痛了她的眼睛,宇文绮失魂落魄地站在角落里,傻傻地流着泪。
下一刻,她绝望地抹掉了眼角的泪,突兀地冲上前两步,笑着说:“枫儿,姑姑也为你订做了一个可口的草莓蛋糕,可是还没有送过来呢。”
“草莓蛋糕!”八岁的小男孩瞪大了英眸,一脸惊喜地望着自己的姑姑,下一刻,他从爸爸的怀里跳了下来,跑上前,“真的吗?我还没有吃过草莓蛋糕呢?”孩子的笑容非常天真无邪。
“那你要不要跟姑姑一起去蛋糕店,取回草莓蛋糕呢?”宇文绮弯下腰去,抬起手指宠溺刮了刮小枫儿的鼻梁,温柔开怀地笑着。
“好哇!!”孩子一本正经地点头,满脸的喜悦。
宇文绮成功地笑了笑,然后笑容犀利地望向正前方目光阴郁的男子。
对方的眼底跳跃着点点火光,垂在身侧的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
谁能想到,曾经的情意绵绵海誓山盟,竟会走到今天幽怨愤对的局面。
“枫儿,我们走——!”宇文绮牵起了小男孩的手,扭过身,向外走去。
这时。
一只修长的手臂伸了过来,有力地拽住了儿子的手,“枫儿,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看爸爸妈妈为你准备了这么大的蛋糕,以后有机会了,爸爸再带你去吃草莓蛋糕,好不好?”宇文焕的声音勉强稳住,很平静,没有一丝阴霾。
小枫儿眨了眨眼睛,然后望向身侧的姑姑,有些难以取舍。
“枫儿,你只不过是想吃一个草莓蛋糕,不能不敢讲啊!你一定要告诉爸爸,你真的很想吃哦。”面对着对方刀子一样冷冽的目光,宇文绮的笑容依旧甜无害。
“爸爸,我真的很想吃!再说了,姑姑都订做好了,只是去取一下,很快的。”
面对着儿子满心期待的眼神,宇文焕用力握紧了手指,然后轻轻笑了,“爸爸带你去取!”他怔怔地说,然后抱起了自己的儿子,向外走去。
“等一下!”身后的子唤住了他,“没有我,你怎么知道那家蛋糕店在哪儿?!”笑脸盈盈,她的声音平平的,仿佛在说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
园里,只有轻风摇曳着树枝的飒飒响声。
羽子凌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急剧变幻着,眼睛里深谙的光芒越来越深。
“在去蛋糕店的路上就发生了车,翻了车,绮和焕少爷就过世了,而当时只有八岁大的枫儿是因为有焕少爷用双臂撑起的一点点空间,才幸免于难!”王管家的身影在清冷的小道上拉得斜长,在说出真相的这一刻,他恍若老了许多,“其实枫少爷从小到大一直过得很辛苦,你知道的,他才是被按照接班人的要求培养起来的,他不能像你一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人身自由,他就像是一个傀儡,一个被家族的责任和使命牵制住的傀儡,我真的很心疼他!”
脑中“轰”地一声仿佛有层层白雾荡开,羽子凌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猛地握紧了手指。
“对于你,枫少爷也是始终怀着一份忍让的,你常常用言语伤害他,可是他都没有过多跟你计较,那是因为他也以为当年那场车的罪魁首是自己,他心底对你有歉疚。”王管家的目光里闪出了一丝心酸的泪光,声音也哑然起来,“在我一个旁观者看来,你们两个从小到大,枫少爷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甚至还极力地袒护你,我记得当初老太爷要将天羽传媒的经营权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坚决不同意,他认为那个位子应该是你的。他对你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而凌少爷你呢?从谢欣语开始,到小熙,再到现在的少夫人晚冰,你一直都在因为自己的私心伤害他,二十多年的手足情,割舍得掉吗?你们是亲兄弟啊!血浓于水,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恩仇,不是吗?”心中充满无奈的悲凉感,王管家声冷如铁,怔怔地望向身侧沉默不语的男子。
心中是翻江倒海的白雾,羽子凌怔怔地站着,面容越来越苍白,气息越来越沉默。
——
晚风清冷,空是宁静的,星星低垂不语,又远又暗地闪着轻盈的冷芒。
宇园内,灯火通明,温暖如。
走廊上,羽子凌的步子很轻很轻,呼吸仿佛也是用力屏住了。
拳入掌心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他慢慢的,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走向爷爷的书房。
客厅里,陈设豪华,灯火晶明耀眼。
林嫂忧心忡忡地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抬起眼睛,望一望楼上的情形。
王管家显得很沉得住气,他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站在角落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凌少爷总算是回来看老太爷了,可是我这心底还是很不安啊,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望着沉默不语的王管家,林嫂深深地叹息一口,神有些茫然无措。
“不会有事的。”王管家微微睁开了眼睛,严肃的脸颊上升起淡淡的华光,“一切灾难都已经过去了。”他低低地说,嘴角含着温暖的笑意。
“......”看着对方沉稳淡定的神,林嫂怔了一下,随即压抑地笑着点点头,“但愿如此吧——”她的语气有些悠婉。
柔和雪亮的光芒中。
两个忠心耿耿的长者不再说话,眼底浮起了希冀的亮光,他们齐齐地举眸,望向二楼。
——
书房内,空气很静。
没有佣人。黑的大理石地面,奶油的沙发,黑的书桌,浅蓝的窗帘。
灯光的调调到了刚好合适。
万籁俱静,只有哗啦啦的水声间歇地响起,轻柔而安宁。
戴着老镜的老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落地灯前,枯瘦的双手抖索着,艰难地翻阅着一张报纸。
眼睛低垂着,面容在逆光的灯影下有些看不清楚,宇文枫蹲在爷爷的跟前,帮老人洗着脚。
神隐忍而迷离,羽子凌的脚步无声地顿在了门外,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时间不早了,爷爷,你该休息了。”接过了子递过来的毛巾,宇文枫细心地帮老人擦干了双脚,然后穿上暖和干净的毛拖鞋,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端着水盆站起身来。
“给我吧!”靖晚冰柔婉地挑起秀眉,笑着伸手接过了丈夫手中的水盆,然后向外面走去。
看着书房内温馨祥和的场面,羽子凌的目光失落地闪了闪,刚一抬起眼睛,就呆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一个丽柔静的子走了出来。
乍见门外静立的男子,靖晚冰的眼珠子惊奇地波动了两下,然后甜甜地笑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静地朝他点头致意,然后绕开视线走了过去。
羽子凌扭过脸去,望着她悄静无声的背影,目光渐渐黯淡下去。
下一刻,他蓦地急吸了一口气,然后拐进了爷爷的书房。
拄着黑玉拐杖的老人从沙发前站起身来,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一个脸苍白清瘦的男子。
“子凌——!”
这一刻,心中涌出了莫名的酸痛和喜悦,老人翕动着苍白的嘴唇,慌乱地疾步走上前去。
无意识地松开了爷爷的手,宇文枫怔了一下,眼神闪烁了片刻,目光才恢复了以往的淡定。
他的心底流淌着又冷又热的洪流,颤抖的手指握紧了又松开,终于释然地轻吁了一口气。
灯光依旧迷眼,空气安静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紧紧地握住了羽子凌的手,老人的声音低哑而颤抖,紧皱的眉宇一瞬间松开了许多,仿佛风烛残年的生命在一瞬间准入了新生的力量,让他尤为欣慰。
看着眼前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爷爷,浓黑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羽子凌的心被一刀一刀地刮扯着,他用力闭了闭眼睛,这才勉强稳住了自己混乱不堪的思绪。
“爷爷——!”下一刻,他哑声低唤,目光在安静的灯光里晶莹地颤抖起来。
老人的身子猛地一震,似乎是被什么突如其来的力量重重敲击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孙子,浑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沸腾了起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看着老人剧烈颤抖的神和隐隐含泪的笑眸,羽子凌没有多说什么,艰涩地笑了笑,他用力握紧了爷爷的手,用眼神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书房内是屏息凝神的安静,只有浓浓的感动和无法割舍的亲情在空气中静静流动着。
睫毛微颤,宇文枫定定地望着自己的爷爷,望着目光温和的羽子凌,灯光洒在他深邃忧郁的瞳孔里,泛起了一晶莹而清透的华光,他淡淡地笑着,笑着。
——
半个月后。
寰宇集团的跨年酒会。
世纪之都——梦幻天堂的顶层。
雕瓷的天板,几盏晶莹剔透的莲水晶灯。
那过于华丽的耀眼光芒将两千多平米的浮云式大厅装饰得轮奂。
场上迷人,音乐袅袅如水。
地毯上是繁丽富饶的唯刺绣。
洁白的墙壁上,金的烛台,细微跳跃的烛光轻轻摇曳,柔媚如星光。
一排排自助餐桌上。新鲜可口的水果点心。
累成金字塔状的水晶酒杯里缓缓注入了金黄的槟。
穿着典雅制服的白衣侍者们端着光洁闪亮的托盘,微笑着向入场的宾客送上高档的酒水。
场上活跃的都是一些政商界的名流、明星大腕、归国华侨,以及国际友人。所有应邀之人均是盛装晚礼服出席,衣鬓影,仪态万千,侃侃而谈,酒会的气氛很热烈也很随意。
正前方。
三米宽的玉石台阶上铺着火红的地毯,两侧的白石栏上镌刻着繁复凸浮的纹。
几家经过特许的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们,举着手中的摄像机和照相机,热情高涨地簇拥在玉石台阶的两侧,为台阶上相继走下来的宾客们拍照留念。
身着各晚礼服的名流们三三两两入场,步履轻松欢快,在台阶上摆出各种华丽的姿势。
“喀喀喀——!”镁光灯不停地啸响着,各光束此起彼伏。
凸浮而起的雕刻在白的水晶光芒中,透出沉静冷郁的光泽。
在宇文枫跟靖晚冰手挽着手,从玉石台阶上缓步而下的一刹那,场上的人顿时沸腾了起来。
“喀喀喀——!”记者们顿时疯狂了,闪光灯如星海般闪耀,尖叫声涌动在心口,却难以发出来,场上的宾客们也被这阵疯狂的拍照声惊住,齐刷刷地侧过头,失论落魄地望了过来。
眉目间高贵淡雅,一身名贵的白晚礼服衬托出他高挑优的身姿,宇文枫的目光深邃而迷人,他炫目无声地笑着,俊无双的脸上闪着如日如雾的光芒,他拉着子的手,款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走到了人声鼎沸的场中央。
气萦绕的秀发轻盈地垂落到了腰际,眉宇间悬着一颗熠熠夺目的星芒宝钻,映衬出她白皙如玉的丽脸颊,靖晚冰是一身浅蓝的古典蕾丝长裙,衣衫飞扬,丽的锁骨若隐若现,透出一息典雅清丽的气质,镶嵌着金珍珠的裙裾下摆是由高到低的波浪线,露出了一双如莲藕般洁白细嫩的小腿,她温婉而宁静地笑着,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丈夫的身旁。
口中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记者们久久地凝望着他们绝如梦阑般的背影,心底一阵阵激动。
场上的宾客,侍者在这对俊男穿堂而过的一刹那,也齐齐退开了一道星光大道。
疯狂闪烁的灯光。
火红的玫瑰地毯。
两侧是神情仰慕,屏息凝神,驻足观望的人群。
一对壁人亲密地手挽着手,妙绝伦地走了过去。
这一刻,恍如天地间所有的灵气和宇宙中最耀眼动人的光芒都集中到了宇文枫和靖晚冰的身上,他们风神俊秀,纯洁秀雅,光彩夺目,得就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公主一样令人痴迷。
穿梭在热络喧哗的人群中,宇文枫和靖晚冰时不时相视而笑,眼神温柔而迷醉。
渐渐,在哗啦啦的猛烈拍照声中,一身黑晚礼服的羽子凌也微笑着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他的身材修长匀称,正中眉心的红痣别具柔邃,左耳上有一颗英钻,那灿烂的光辉映照着他俊朗如星辰的眉宇和冰酷帅气的嘴角。
在掌声响起的一刹那,他抬起手指,如往昔舞台上星光耀眼的大明星一样,淡淡地笑着向众人打招呼,仿佛有种振奋人心的魅力从他的举手投足间幽幽地散发出来。
羽子凌刚走下了台阶,就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了一杯红酒,向场上的宾客举杯致意。
在一片片涟漪荡开,波动响起的掌声里,向来很少参加这种热闹场面的,神情肃穆端庄的宇文雄老人也在儿媳庄鸣凤和婿羽天豪的陪同下,从台阶上缓缓走了下来。
嘴角笑意浓浓,穿着华服的老人今晚看起来容光焕发,也很神气,仿佛突然年轻了许多。
在爷爷走下来的一刻,宇文枫跟靖晚冰快步迎了过去,羽子凌也微笑着迎了过去。
举办这次隆重酒会的主角们已纷纷到场,场上的宾客爆发出了雷鸣般滚动的掌声,经久不熄。
在万众同乐的酒会上,亲人环绕身旁的宇文雄郑重其事地宣布了自己年事已高,想要安享晚年,并将寰宇集团旗下的产业交给两个孙子去打理,将由他们带领大家开拓更加好的未来。
掌声,拍照声,酒会的气氛一直很浓烈,所有人都心情愉快地享受着这温馨浪漫的时刻。
——
晚,天空里飘起了淡淡的白雾,晚风轻盈柔,万物都是宁静的。
宇园内,灯火闪亮,华丽迷失的灯光静静地漫延到了每一个角落。
书房内,是一片空荡荡的安静,黑大理石地板上泛起秀缎般的晶亮光泽,宽大透明的玻璃墙外是妖娆迷蒙的冬日景。
手指抵住眉心,宇文枫沉静的端坐在办公桌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跳跃的股价,紧抿成一条线的唇角透出一丝冷肃的睿智。
这时。
一杯气扑鼻的咖啡轻轻放在了他的桌角上。
步履娉婷而文静,一个柔弱丽的身影清雅地停在了他的身侧。
宇文枫淡淡锁眉,然后笑着抬头。
“工作不要太累了?”怔怔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靖晚冰的笑容温婉而动人,像空下妩媚的粉樱。
子的体贴关怀让他的心底一阵阵发烫,宇文枫微提了一口气,然后淡淡地点头。
因为Paul帮他找了好几个唇语专家学习唇语,所以他现在几乎能看懂子在说什么了。
直到晚冰微笑着转身,彻底离开了他的视线,宇文枫始终坐在桌前发呆,目光迷离而深邃,他没有一丝动作,沉浸在了幸福当中。
下一刻,他关闭了电脑,站起身来,走出了书房。
卧室里的灯火温馨浪漫。
眉宇间染上了一层静无暇的华光,靖晚冰轻轻走到钢琴前,坐下身去。
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光滑冰冷的琴键,她无声地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心底跳跃着欢快动人的音律。
宇文枫停在了她的身侧,身子微微前倾,他的手指在琴键上随便按了几下。钢琴的那种特有的声音,就如同漂浮在水上的晚一样,清澈、明净地在光芒里颤抖起来。
靖晚冰倚在他的臂弯内,脸颊绯红,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剧烈地跳动起来。
“随便弹点什么吧?”宇文枫垂下眼睛,俯视着她空灵的大眼睛,温柔地笑了笑。
“我弹得不好!”靖晚冰恬静地笑着,微微摇头。
宇文枫轻轻地挑眉,他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了她的身侧。
“还记得《祈祷》这首曲子吗?”他的手指修长而秀气,却依旧指骨分明,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缓缓起伏起来。一种丽的、忧伤的旋律,在一片片空旷的安静光芒里轻轻漂浮着,就像是小小的天使的翅膀,有着天使一样的目光,它飞起来的样子那么轻盈,它落下去的时候水上也是忧郁的光芒。
靖晚冰闭着眼睛,嘴角升起了迷醉而温婉的笑容,她静静地聆听着他为她演奏的曲子,她似乎看到了海水和阳光在一片空茫夺目的光芒中,从天边辉煌地流了过来。
曲子结束的那一刻,他和她都没有说话,只是同时笑了笑,然后背靠着背,沉默地坐着。
唇角微微翘起,宇文枫的目光含蓄而迷人,他无声无息地凝望着窗外静谧的。
仰靠在他温暖的肩膀上,靖晚冰的目光里跳出了丽的泪水,心底是永恒的柔情和爱恋。
卧室的灯光静静地笼罩他们的身影。
“晚冰,你现在幸福吗?”他依旧背对着她,声音轻柔得如同窗外的。
她笑着点头,心底如海底的水草一般柔柔地波动着。
宇文枫淡淡地笑了,他转过头来,深情地在她绯红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靖晚冰被这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幸福最后击中,她被热烈的爱情包围着。
下一刻,她突兀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转过身来,向他挥了挥手。
宇文枫抿了抿嘴,有些不解的皱眉。
“你玩过跳方格子吗?”靖晚冰开心地笑着,目光亮得像发光的水晶。
“方格子?!”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跟前,他深锁着眉宇,目露疑惑。
“我教你玩,这样的话,以后我们去维纳斯家的时候,你就可以跟孩子们一起玩了。”晚冰信心满满地笑着,语刚毕,她开始示范地跳给他看。
“先跳这里,然后再跳到这里,再是这里,最后要跳回去!”
眸底是看不到底的深沉,宇文枫抬起手抵住下巴,清吟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裙裾摆动,靖晚冰的步履轻快,她的样子看起来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
“看懂了吗?”停住了脚步,她笑盈盈地问他,一脸的温柔开怀。
宇文枫微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扬起眉,然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下一刻,他上前两步,弯下腰去,将晚冰宠溺地横抱在臂弯内。
被他抱了起来,她有些不明白他的举动,心乱如麻地不停眨眼睛。
“我抱着你跳!”看着她发呆怔忪的样子,他低低地笑了笑,然后挪动脚步。
宇文枫没有跳,他温柔地抱紧了子,然后优雅地跨着舞步。
“这里,这里,再是这里!”眼睫毛又黑又长,他低垂着眼帘,脚下的步子清亮而有节奏。
双手勾着他的肩背,靖晚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认真的样子,心底一阵阵翻滚的海浪。
在她失神凝望的片刻,宇文枫已经将步子移到了大前,他温柔地将她放在了上,然后俯下身来,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靖晚冰仰面躺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漫溢着海洋般温柔的情愫,只容得下眼前这个男子。
“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他低语,目光含蓄而迷离,像一块磁铁,吸引着她的灵魂。
她没有说什么,抬起双臂揽住了他的脖颈,然后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的气息如此靠近,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这种事,哪有生主动的?”耳畔传来了笑谑的语声,有些不怀好意。
靖晚冰的心脏紧抽,蓦地瞪大了明眸,尴尬混合着羞涩让她的呼吸一阵阵紊乱。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是会被宇文枫唬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她涨红了脸蛋,刚涩涩地开口解释些什么的时候。
宇文枫笑了笑,呼吸低下来,以吻膜拜了她。
“不过我喜欢。”他温柔地吻着她,将暗语传入了她的心底。
窗外渐深,飞扬起了晶莹剔透的雪,洋洋洒洒,悄静无语地笼罩着大地。
室内温暖如,淡紫的纱帐妩媚地飞舞着,有急促的喘息,有缠绵的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