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静静飞舞。
窗外的树枝狂乱地摇曳,晒乱了街道两边阑珊七彩的光影。
黑保时捷静静行驶在雪的公路上,象一抹无处安放的灵魂。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冰凉麻木的,没有一丝知觉,浑身的血液也是寒冷入骨的,脸苍白如纸,他微微翕动的嘴角也是僵硬冰冷的,整个人仿佛是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冰雕。
如此宁静,羽子凌面无表情地瞪视着前方的挡风玻璃,眼睛里是空荡荡的孤寂和看不到底的黑暗,他已经是个活着的死人了。
黑跑车在落雪的白的路面上悄无声息地驶了过去,只留下了两道散乱而冗长的轮胎印迹,在死寂的幕下静静闪出刻骨铭心的痛光。
——
车子开到别墅前停了下来,羽子凌浑身僵冷地下了车,然后站在了冷清寂寥的雪地上。
他仰起头,望着漫天飘洒的妩媚雪,怔怔地出神。
...................
虽然天上有星星,有月亮,可是还是有一股冷风凉凉地席面而来,靖晚冰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Leo,我好困啊!我们快点回去吧!否则我妈妈要担心的。”
“为了对你今天晚上的表现给予一定的鼓励,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不知道别的孩听了这样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反正,此刻的靖晚冰已经疲惫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看着靖晚冰萎靡不振的模样,羽子凌顿生无限怜意。他温柔地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用眼睛紧紧地锁定了她。
“闭上眼睛,好吗?”
他的话语好轻好轻,他的眼光好柔好柔,由不得你不听从他的话,由不得你不温柔地顺从他。要用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抵挡呀?心中聚积的忧愁都飞天上去了?现在的靖晚冰已经分不出心去解释这些问题,只是想着——就这样让他牵着手吧,跟着他往前走。
“我想送你件礼物,是你带不走的礼物。”
他看着靖晚冰惊讶的双眼,嘴角写满了温柔的笑意,“好奇吧?我要你闭着眼睛,直到你猜出是什么东西。如果……如果你胆敢睁眼的话,我会惩罚你的。”
“哇,送我礼物还要我闭着眼睛猜,太夸张了吧!如果我睁眼,你会怎样惩罚我呢?”
靖晚冰很好奇。既不许睁眼看,又要用心猜,而且,还要面临被处罚的危险。带不走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呢?
“我的惩罚就是——吻你!”
“啊?你敢!”
靖晚冰大叫。
“我当然敢。要不要试试啊——”
羽子凌恶作剧地将脸探了过来。
“不试不试我才不试呢!你太可恶了吧!好,闭就闭,没问题!不过,你绝对不许在我闭眼睛的时候做坏事!”
估计过了一分钟的时间,随着羽子凌奔跑的脚步声,靖晚冰的眼帘外一片明亮。她紧紧地闭着双眼,想着他的惩罚,不敢睁开半分。
突然,她感觉她的周围,她的身上,她的脸上有了异样的变化。确切地说,她感到了一丝丝凉意,而且,还好凉好凉。她惊讶地抱住了双臂,触手处竟有水样的润滑。
好像是雪啊!怎么会呢?现在是夏季,怎么会有片片的雪呢?靖晚冰不敢相信地睁开了双眼。
天空被温和的路灯打出梦阑一般的橘,成群结队的萤火虫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芒,和天空中不断眨眼的小星星遥相辉映,将一片一片雪照得晶莹剔透。漫天的白雪跳着欢快的舞蹈,霏霏地一朵一朵地降落在了靖晚冰的眉间、眼前。
“啊!太了!好的雪啊——!”
她兴奋地叫着,张着手臂,跟着漫天的雪和飞舞着的萤火虫旋转起来。
“当然了!在这样的景中才可以名副其实的做真正的白雪公主!喜欢吗?这可是人工造雪哦,我弄了整整一个下午呢——”
羽子凌指着一旁不远处的房屋顶部,一个鼓风机正在徐徐地向外倾泻着洁白的樱瓣,这些瓣都是从冰箱里取出来的,晶莹剔透,远远地望着竟真的跟雪一幕一样。然而雪再终究是会消散,而他要送给靖晚冰的,是永恒的,可以真真切切感觉得到的浪漫礼物。
“嗯,好喜欢!”
看着她如此开心,羽子凌也被她大大地渲染了。他走过来,仿佛要听到她的呼吸一样,离她好近好近。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靖晚冰猛然捂住了嘴巴,一时之间太过于激动,竟将对方跟她讲的约定忘得干干净净。
歪着脑袋,羽子凌双手插在腰际,调侃地笑着,他已看出面前的小傻瓜开始顿悟了。
“糟了!”低叹一声,靖晚冰白皙的脸颊顿时飞红,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决定快快的逃之夭夭。看到她逃跑,微微张大了嘴巴,羽子凌有些郝然地挑了挑眉,然后追了上去。
“靖晚冰,你说话不算话。”他发遽,表情像一个上当受骗的孩子。
张开了双臂,仰起头,靖晚冰在漫天飞舞的晶莹雪中,翩翩地旋转着,她一边用手指接着那些冰冰凉凉的雪,一边开心地大笑着。
羽子凌跑着跑着慢慢放缓了脚步,他怔怔地看着面前开怀大笑的孩子,一时间陷入了痴迷之中。
好好!!!
......................
天空飘落着皓白如须的雪,雪光洒落在头顶的时候,像是一种从天而降的安慰。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安慰。
生命变得虚无,思绪变得空茫,一切都是虚妄的,除了回忆,一切都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凌少爷回来了?”突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夹杂着一丝戏谑的冷意。
眼睛漆黑得像两个可怕的深洞,羽子凌无意识地回过身望去。
雪好冷好冷,吹在人脸上是沁心的凉意。
羽子凌这才发现自家别墅的大门竟然是敞开的,里面灯火通明。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笔挺地站在门口,不怀好意地等着他。
是柯理司。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眼神里交织着昏暗起伏的波澜,羽子凌低下头去无谓地笑了笑,然后挪动僵直的双腿,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凌少爷早上走的时候,可能是有些太匆忙,居然都没有锁门,我来找你,发现门开着,就直接进去了!”不待得对方开口问,门口站立的人低笑着解释,隐晦的目光带出一丝嘲弄。
“是吗?”停在了他的身侧,羽子凌似笑非笑地挑眉,神冰冷而阴翳。
微微眯起了眼睛,柯理司不置可否地笑了,神情有些诡异。
“Leo,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想关于你的未来,我们还是很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凛然打断了对方的话语,羽子凌忍耐地侧过身,定定地看着他,冰郁地笑出声,“我现在是你的上司,是传媒的总经理,关于我的未来,我自己会规划,就不劳烦您了,请回吧!”他别开视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看着他目中无人的狂妄神,柯理司的脸阴沉了下来,但是他强自克制住情绪,淡淡笑了。
“宇文枫拥有的一切本来应该是属于您的,按道理说,您才是宇文家的大少爷,是寰宇集团名正言顺的少董才对,可是现在......?”啧啧地笑了笑,他的语气转而有些惋惜和怜悯,“不但被人家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就连心爱的人都被抢走了,凌少爷,您——!”柯理司挑衅的话语未完,羽子凌已经箭步上前,忿忿咬牙地揪起了他的衣领。
“柯理司,一个人最好不要太过于心计了。”胸口急剧起伏了两下,羽子凌的目光凶狠而残忍,他扬起眉直视着他,声音冷冽得像一把寒刃,“我警告你,你不要天真的以为,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可以控制得了我,我不吃你那一套!!!”
说完,他狠狠推开了他,然后面部表情地走进了屋子。
意识到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智。
轻吁了一口气,柯理司抬起手轻轻地整了整衣领,回过身去,看着那扇快速关闭的大门,他嘴角的笑意有些古怪和荒诞,仿佛在观赏一部闹剧。
羽子凌,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的心底装满了仇恨和不甘。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择跟我合作,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好笑地皱了皱眉,他久久地站立在那里,心底暗暗地盘算着该如何处理这桩天大的秘密。
那个金的日记本。
绝对的大独家啊!!!
羽子凌的身世一旦揭晓,宇文家二十多年前骇人听闻的政治婚姻和兄恋情一经曝光,相信整个寰宇集团都会陷入混乱当中,搅起商业大波也是必然的,到时候一定会非常热闹吧!
柯理司淡淡地想着,越想越有趣。
还有楚思南,他是羽天豪的儿子,而羽天豪拥有寰宇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按道理楚思南归国后,应该也享有一定的财产继承权。
到时候,羽子凌,宇文枫,楚思南........
三个男子一台戏,他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虽然心里多少有些畏惧宇文枫在商场上的铁腕手段和强硬作风,但是眼下只要牢牢地握住羽子凌这条线,他完全可以利用羽子凌彻底解除宇文枫一度施加给自己的无形镇压,并且轻而易举地将他从少董的位子上拉下来,到时候让宇文枫跌入谷底的,绝对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雪狂舞纷飞,仿佛受了蛊惑一般杂乱无序。
两束灿白雪亮的车头灯。
柯理司的车子从地下车库里缓缓开了出来,车内明灭不定的光线里,他的脸阴沉而狰狞,眼睛里也跳跃着幽幽的冷光。
当年楚思南不顾他的劝阻和挽留,毅然决然地和传媒解了约,宇文枫将他从天羽传媒扫地出门,使他失去了苦苦奋斗来的事业和荣誉。
现在,羽子凌的离奇失踪又再次让他的事业跌入了深深的谷底,无法翻身。
他们欠他的,他一定要加倍的拿回来!!
——
四周是空荡荡的死寂,没有一丝声响。
卧室的窗户大开着,卷进来大片大片的冰雪,房间里冷得像冰窖,苍白的灯光晃得人眼晕。
身子孤独地颤抖着,羽子凌伸手熄了灯,然后一头仰倒在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挽回这一切?
时空好像被淡淡地抽离和扭曲了,他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天地苍茫,他孑然一人。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窗户里不断有雪凛凛地被晚风吹进来,飞舞着,轻盈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安静得仿佛已经死去。
窗外,雪渐深,天空清寂孤冷,像一个遥远迟暮的老人,宁静的泪水对着陌生的尘世。
不知过了多久。
“叮铃铃——!”
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一点点低低的响动。
羽子凌将头埋在被子里面,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寒冷和痛苦让他的身子一阵阵孤寂的战栗。
“叮铃铃——!”
那个模糊的声音持续地啸响着,不肯放弃。
猛地握紧手指,一阵剧烈寒冷的翻绞使他的呼吸窒息在胸口,羽子凌抬起拳头,烦躁地捶打了两下面,然后从上噌的爬起身来。
来到了客厅,环视了一眼四周,他这才确定是门铃在响。
了无生趣地闭下了眼睛,羽子凌呆呆地站着,死静地站着,却没有去开门。
“叮铃铃——!”
清脆的门铃声在一片空旷的安静中显得格外醒耳。
用力握紧了手指,内心的烦躁快要将他逼疯了,羽子凌恍惚地摇了摇头,定定地走了过去,去开那扇可恶的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席面而来的雪夹着沁心的寒意冲击着他单薄的身子,让他透不过气来。
抬起手指抵住了白如纸片的嘴唇,颧骨有一抹病态的殷红,羽子凌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缓缓抬起了湿漉漉的眼睛。
下一刻,他的视线彻底凝固了,再也无法移开半分。
冷风呼啸的门外,站着一抹苍白柔弱的丽身影。
肩膀上落满了晶莹透亮的雪,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脸颊雪白清莹,眼睛里是闪闪的泪光。
“晚冰——!”这一刻,羽子凌的脑海里狂喜成短暂的空白。
望着这一张朝思暮想的丽脸庞,心脏蓦地狂跳起来,有一种温热突然将他从头到脚淹没,让他激动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目光剧颤了一下,羽子凌颤抖着伸出手,一把将门外的人拉了进去。
大门将凛冽的风雪声阻隔在屋外。
客厅里是昏昏暗暗的一片安静。
身体里忽热忽冷,仿佛有弥漫的雾气充满在他的周围。
羽子凌紧紧地抱着她,目光脆弱地颤抖着。
在抱住她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空落落的生命又饱满了起来,仿佛被注入了新的血液。
“晚冰,晚冰——!”眼睛里布满了滚烫的泪水,他一遍又一遍,喃喃地低喊着她的名字。
怀里的人怔怔的任由他抱着,没有一丝反抗,也没有回应他的拥抱,表情呆呆的。
“晚冰,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声音低哑而急切,羽子凌的身子紧张地抖索着,他一边歉疚地絮语着,一边用力抱紧她,似乎要将她揉入自己的体内。
泪水哗哗流淌下来,怀里的子蓦地咬紧了嘴唇,然后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推开他。
呼吸紧滞而暗哑,泪眼朦胧的羽子凌紧紧地抱着她不放,似乎生怕她会突然消失掉。
“羽子凌,你放开我——!”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楚,被他抱住的子开始拼命地挣扎,哭泣着想要推开他。
“晚冰...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没有你....”瞳孔迷离地抽搐着,羽子凌用力抱住了怀里胡乱挣扎的子,再也不愿意松开,“晚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他的语音凄迷而沙哑,隐含着害怕失去的恐惧。
“你放开我!!!”泪水狂涌下脸庞,樱子悲愤地咬紧了牙关,猛地用力推开了他。
这一刻,她实在后悔跑来找他。
在知道了靖晚冰已经嫁给了别人之后,她的心底浮起了莫名的希冀,她以为她和他之间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只是没想到,见到了日思念的他,她的内心犹如雪上加霜,冷得更加绝望。
看着眼前神苍凉崩溃的男子,樱子凄苦地笑了笑,眼泪流得更急,她痛楚地闭上了眼睛,瘦弱的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一刻,她恨他,恨他为什么不爱她,恨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狼狈,这么痛苦。
“晚冰——!”视线里是模糊不清的水雾,羽子凌混乱地喘息着,一把抓住了她,“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心底一阵滚烫,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空茫的目光里是真真切切的欣喜,“不要再离开我!”说完,又将她窒息地揉进了怀里。
被他濒死一般的紧抱着,樱子紧紧地闭着眼睛,她虚弱地仰在他的肩头上,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有冰冷的绝望,有淡淡的苦涩,还有越来越蔓延开来的疼痛。
“晚冰....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伤了....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睁开了迷乱脆弱的眼睛,羽子凌血雾弥漫的心底有隐隐燃烧的火焰,他颤抖着埋下身去,唇角僵硬地轻触她滚烫的脸颊,然后又移到她苍白失血的嘴唇上。
“晚冰,我真的好想你!”声音凄迷,他刻骨铭心地说,然后蛮横地攫住了她冰凉的唇瓣。
在被他吻住的一霎那,樱子的眼睛轻轻颤抖了一下,身体却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知觉。
“晚冰....?”晶亮的泪水疯狂地濡湿了他漆黑的眼睫毛,羽子凌的神无辜地颤抖着,他低泣着闭上眼睛,用力抱紧了怀里真实存在的娇躯,狂热地吻着她,不顾一切地吻着她。
心底被冰凉的海水浸泡着,脸苍白得骇人,樱子静静地站着,任由他蹂躏着自己的唇瓣。
她没有一丝反抗,也没有一丝回应,仿佛灵魂已经远离了身体。
直到羽子凌将她抱了起来。直到羽子凌将她抱进了卧室。直到他将她压在了上。直到他撕裂了她的衣服。
她才蓦地从绝望的失神中惊醒了过来。
“我不是靖晚冰——!!!”樱子绝望地哭喊,并且奋力挣扎起来,想要推开他。
黑暗中,呼吸滚烫而紊乱,羽子凌炽热的吻迷乱地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她的脸颊上,他用双臂控制着她的挣扎,由不得她反抗,疯狂地吻着混乱哭泣的她。
“我....不是...靖...晚冰——!!!”心底绝望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唇齿间被他狂乱痴迷的气息充满,樱子挣扎的哭喊只能破碎成断断续续的碎音,她的身子虚弱地在他的臂弯内颤抖着,脸苍白而慌乱。
“晚冰....晚冰.....!”羽子凌疯狂地吻着她,绝望地吻着她,空气如电火般噼啪地燃烧起来,想要将他凋零破碎的心彻底烧成糜粉。
脑中是一阵一阵的空白和眩晕,天旋地转般的混乱,雪扑簌簌从窗户外飞了进来。
窒息般的亲吻和无助的挣扎。
直到——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午悲痛地响起。
脸上是一阵阵火辣辣的钻痛,羽子凌的身子震了一下,猛地停止了手下的动作。
万籁俱静,只有痛苦绝望的哭泣声,在他的耳畔回旋着。
嘴唇哆嗦着冰凉下来,羽子凌的目光在一刻急剧变幻着,似乎在极力分辨着什么。
下一刻,他蓦地撑起身子,剧喘着,伸出手按开了头灯。
混乱的哭泣声渐渐平息。
头灯发出了幽幽的橘黄光芒,笼罩着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羽子凌皱紧了眉心,迟缓地想着,渐渐地,理智一丝一丝又回到他的脑中。
凄迷的视线也渐渐清晰下来。
衣衫凌乱不堪,脸上爬满了晶莹的泪水,樱子的面容映在了他冰离的瞳孔里。
羽子凌惊愕地望着身下的子,呼吸嘎然而止。
“轰——!”
他在做什么?!
惊愕和羞愧在他脑中轰地一声炸开!
在羽子凌回过神的一刹那,樱子咬紧了嘴唇,用力推开了他的身子,然后哭泣着逃离。
湿亮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在她伸手推开他的瞬间,羽子凌的脑子里是一阵阵白的眩晕,呼吸变得轻微而低弱,清醒过来的思绪再次变得混乱凄迷。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抬起双手紧揪住自己的头发,他的脸痛苦地抽搐在一起,滚烫的泪水簌簌从紧闭的眼睛里滑落下来,一滴一滴地滩湿在浅蓝的单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樱子捂住嘴混乱地哭泣着,快速跑出了客厅,她伸手拉开了门,跑了出去,跑进了风雪中。
房间里的空气让人窒息,羽子凌呆呆地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像一根失去了生命力的稻草,身子孤独地战栗着,他的脸上是漫溢的泪,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冷风席卷了她的心脏,樱子跑出了别墅的门,蓦地顿住了脚步,她怔怔地转过身,望着身后。
那里只有冰凉飞舞的雪,和雪地上的一连串破碎不堪的脚印,没有一个人影。
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地认识到,他一点都不在乎她,就算她冻死在外面,也与他无关。
眼底希冀的光亮彻底熄灭,身子一阵阵僵冷,樱子缓缓蹲下身去,紧紧地用双臂抱住自己。
泪水中,绝望中,她颤抖着抬起手,狠狠地擦去眼角的泪,不允许自己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卧室里,只有死寂的灯光静静地流淌着,地板上的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是冻僵了。
窗外是大片大片的雪,肆虐地飞舞着,嘲弄地炫耀着自己的丽和纯洁,为冰冷黑暗的大地铺上了一层刺眼炫目的银装,洋洋洒洒的雪飞扬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嘴唇苍白得骇人,羽子凌僵硬地侧过模糊的视线,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的飞雪。
真的好冷好冷!!!
下一刻,他的目光剧烈地抖动起来,身子也猛地颤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什么。
胸口是冰凉的闷痛,羽子凌勉力吸了一口气,撑起自己的身子,踉跄着向外面跑去。
凄的雪里,万物安静得仿佛已经死去,再也醒不过来。
羽子凌在白茫茫的中穿行着,手里抓着外套,他飞速地向前跑着。
“樱子——!”他一边呼喊着,一边着忙地四下环顾着。
可是他的视线里除了让人绝望的凄白,什么也没有,万物都是虚茫的白。
雪地上那一串伤心的脚印和清晰的泪痕很快被雪无情掩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樱子——!!!”
羽子凌的神惊恐而慌张,他不知道她这样走掉以后,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可是,他找不到她了,她已经消失了。
苍茫的雪,一眼望不到边的雪白。
双腿抖索了一下,羽子凌踉跄着后退几步,缓缓蹲下身去,深深埋下了头。
落雪无语。
只有一滴滴滚烫的泪水。
慢慢地。
落下来。
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伤心冰冷的小洞。
——
清晨的空气清冽而冰凉。
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
整个宇园变成了一座晶莹剔透的城堡,白皑皑的雪景,树枝上悬挂着丽飞舞的雪冰凌。
玉石台阶前,穿着黑长大衣的王管家正在指挥着一辆推雪车,将那一条通往宇园大门的公路上堆积的雪轻扫干净,露出一条明净清晰的车道。
虽然屋子外面寒气逼人,可是里面却是温暖如。
客厅的壁橱里火烧得很旺,噼里啪啦地响着。
佣们换上了整齐干净的冬装,开始着手一天的工作。
通过蕾丝窗帘,可以看到明亮的天光和泛起微红的东方天际。
卧室里安静得只有静谧的呼吸声。
宇文枫穿好了衣服,弯下腰去,将温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心翼翼地掖在子的脖颈处。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惊醒了她。
靖晚冰宁静地睡着,呼吸很均匀,她睡得很沉,嘴唇莹润滴,两颊染着淡淡的红晕,但是隐约还可以看到眼睫毛上泪水打湿的痕迹。
眼睛深黯而晶莹,宇文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久久地凝视着她熟睡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轻轻地俯下身去,克制不住地亲吻着她红润温热的嘴唇。
在被他吻住的刹那,上的子似乎是惊醒了。湿润的眼睫毛晶莹地眨了眨,靖晚冰的脸蛋红通通的,她虚弱地伸出一只手臂勾住了丈夫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闭上了水灵灵的大眼睛。
甜蜜而充满惑的拥吻。
时间静静流淌了很久。
宇文枫才从她的唇上抬起眼睛,低低地笑了,“小傻瓜,该起了!!”他抬起手指宠溺地刮了刮她清挺的鼻尖。
——
壁灯静静地挥洒着温馨浪漫的光芒。
高挑优的身姿沿着光影斑驳的长廊渐走渐近。
客厅里明亮温暖,有两个佣人正蹲在地上,铺展着华丽富贵的猩红地毯,动作很麻利。
银灰的马夹,白的长袖衬衫袖口有两颗暗绿的祖母纽扣,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宇文枫目光低沉而幽邃,他低着头,静静地往前踱着步,脚下的步子慢慢的。
看到枫少爷走进了客厅,站起身来的佣人们均客气地欠身打招呼,宇文枫只是淡淡地笑着致意,目光很随意。
片刻后,他的脚步停在了一个柜子跟前。
目光静静地波动着,透出一丝深思的沉稳,宇文枫淡淡地扬起嘴角,轻轻笑了。
青瓷瓶里,一束淡雅清的雏菊孤独地绽放着。枝很柔脆,上面摇曳着珍珠般的莹露,如水晶一般夺人耳目!
目光迷离而深邃,他默不作声地抬起手指,他的手指修长,指间亮白如印,然后将枝熟稔地散开,他抬指的动作看起来很优雅,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在他的眉宇间悄悄散发了出来。
这时。
“枫少爷——!”一个侍者款步走了过来,手上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盒子。
宇文枫微微皱眉,淡漠地转过身去。
“有您的快递,送到了宇园....?”侍者欠身报告,语音恭敬而谦卑。
宇文枫皱紧了眉心,平静的目光漠然地落在了那个扎着黑蝴蝶结的盒子上。
“枫少爷,需要我帮您打开吗?”侍者低低地问,目光有些复杂。
在侍者的印象里,这是第一次,居然有人将快递送到了宇园,会不会是什么危险可怕的东西。
扬起俊眉,宇文枫沉吟地吸了一口气,他也想看看,是什么人送了什么样的东西过来。
看到枫少爷同意了,侍者这才定住了神,然后伸手拉开了那个墨黑的蝴蝶结。
白的纸盒子在他颤抖的手指下轻轻揭开。
一个东西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白的纸盒。
里面躺着一把黑的手枪。
静静地躺着一把光洁鲜亮的黑手枪。
“啊——!”侍者惊叹一声,脸骤然发白,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宇文枫的脸淡定得没有一丝变化,深不可测的目光却陡然凝聚起来,他眯了眯眼帘,然后踱了两步上前,缓缓拿起了那把黑的手枪。
“枫少爷,这——?”看到少爷的举动,侍者惊得说不出话来,目露惊恐和不解。
宇文枫的手指苍白有力,在拿起那把枪的瞬间,他抿紧嘴唇,神冰冷了几分,眼神也变幻到无极,似乎在细细地斟酌着什么。
“咔——!”手枪在他的手指下发出了一丝轻响,装满了塑料子弹的枪膛滑落了出来,落在了宇文枫光滑的手心里。
只不过是一把仿真的玩具手枪。到底是什么人在玩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似笑非笑地启开了双唇,宇文枫眼观鼻,鼻观心,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狭促地笑了起来。
看清楚了枫少爷手上的东西,侍者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险——!”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
靖晚冰刚刚走到了客厅,看到的就是这奇怪的一幕。
当她看到了丈夫的手上玩弄着一把黑的手枪时,顿时惊得捂住了嘴,脸也惨白下来。
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宇文枫轻盈地侧过身去。
下一刻,他呆了一下。
“不要怕,是假的——!”看到晚冰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害怕,宇文枫轻吸了一口气,急忙将手上的东西扔给了身旁的侍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