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臂弯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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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路两旁的树枝用力地摇曳着,晚如汹涌不平的海浪,然而车内的气氛却是宁静而淡雅的。

  靖晚冰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压着手袋,神柔婉恬静,纯白的嘴角有一丝轻柔的幸福笑容。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冰凉冰凉的,孙程程用牙齿咬了咬下嘴唇,她不断地看两边的路牌,眼神越来越困惑。

  不对啊!不对啊!

  她暗暗地想,以前走过一次的,她明明记得就是这条路的,穿过这片树林,就到了沿海公路,再走一段应该就到碧水山庄了,可是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走出这片树林。

  车窗外彩斑斓的光影在树叶摇晃间被狂乱地筛碎,透过车窗,车内的光亮忽明忽暗,如同不停变幻的虚幻投影。

  黑白分明的眼珠里透出淡淡的雾光,靖晚冰缓缓降下了车窗,柔风凉飕飕地吹了进来,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窗外肆意摇曳的树叶,树叶交错的缝隙间透过来金的光芒,扑簌扑簌着打在她清莹无暇的脸庞上,泛着动人的光晕,柔柔的林间清风拂起了她耳畔的发丝。

  “晚冰......?”驾驶座上的人不安的低唤了一声,眉宇间是压抑的惨淡。

  后座上的孩抬起了明眸,怔怔地将视线从车窗外移回,迷离地笑了笑,“怎么了?”

  “我好像...”孙程程压低了声音,眼神是愧疚不安的,“我好像走错路了——”

  “你说什么?”

  耳膜“轰”的一声轻响,靖晚冰微怔了一下,她神恍惚地望着驾驶座上的人。

  孙程程垂下了眼帘,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逞强。要是阿福在这里就好了。

  不敢置信地蹙紧了眉心,靖晚冰的神变得有些忧郁,眼珠子空茫地波动了两下,她终于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口。

  “吱——!!!”孙程程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对不起!”转过头去,看着晚冰苍白失落的脸,她轻声道歉着,心底暗暗自责。

  心底隐隐有些难过,可是晚冰看得出好朋友的脸上写满着悲伤和愧疚,她忽然不忍心责备她,“程程!我们原路返回吧!”苍白的唇角带出一朵虚弱的笑容,她低低地说。

  “可是——”眼睛里光盈盈的,孙程程犹豫不决,胸口不住地起伏着,“我们已经走远了,就算原路返回,也来不及赶去见朱力安了。你知道的,陈导演脾气不好......”她嘟囔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靖晚冰低垂着眼帘,手指无力地绞在一起,她恍惚虚弱的轻轻微笑着,笑容空虚而凄迷,“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影响整个剧组的工作,我们回去吧!”启开薄唇吸了一口气,她勉力笑着,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轻松无恙。

  “这......”驾驶座上的人拧紧了眉心,屏息地沉默着,不动声地看着晚冰,直到确定她的眼神是清醒坚定的,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黑轿车缓缓启动,在前方的十字路口转弯,沿着原路返回。

  凄冷的日光从摇晃的树叶间穿透而下,交织在靖晚冰的脸上,她淡淡地苦笑,心里一片荒凉。

  ——

  头顶的日光绚烂如织,轻风呼啸着掠过宝蓝海面,青涛白浪狠狠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了轰轰隆隆的响声。

  碧水山庄,高高的望月亭上,孤身挺立着,举眸望去,可以无比清晰的看到对面的海岸。

  微长的头发被海风吹得散乱,身上的风衣也飒飒地向后舞动着,然而他只是屏息地笑着,只是一动不动,凝神专注地凝视着那一条宽阔的沿海公路。

  涛声阵阵,清风徐徐,时间一分又一秒地过去。

  那一抹俊挺的身影仿佛远古的灯塔一般,孤寂而执着,坚定无比地守候着那个约定。

  ——

  “总算开到大路上了!”看着两侧熟识的风景和路标,孙程程轻嘘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透过后视镜,悄悄地审视着后座上的靖晚冰。

  她的头抵着车壁,低垂着脸蛋,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似乎是心力交瘁地睡着了。

  孙程程轻微地叹息,心底是绵绵不断的愧疚。

  好好的一个幽会,都被我给毁了。

  这走神的刹那,她用眼角余光扫视到正前方有一辆黑加长型房车远远驶了过来。

  孙程程熟稔地打转方向盘,车身微微偏右,让开道。

  在两辆车插身而过的一瞬间,透过半降的车窗,一个冷漠冰郁的完身影在她明亮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宇…宇…!”孙程程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支支唔唔的,“宇文枫…….!”

  她心底颤抖着,剧烈地喘息一口,然后心乱如麻地望向后座上昏睡过去的人。

  靖晚冰的身子微微蜷缩着,像一个婴儿,清甜的嘴角挂着迷茫而淡静的倦意。

  孙程程呆了呆,然后无可奈何地摇头。

  可是。

  不对啊!

  宇文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也要去碧水山庄?孙程程鼓了鼓嘴,暗自猜测着,脑子越来越乱。

  ——

  “靖,你总算回来了!”看着缓缓开过来的车子,大厅外驻足观望的阿福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掏出手机向上司汇报一下情况。

  当靖晚冰按时返回拍摄片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时,周彩诗的脸是骇人的惨白。

  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惶恐不安地走了过去,简单地跟走进大厅的孩打了声招呼。

  “晚冰,你们没事吧?”

  看着她一脸关切的神情,靖晚冰怔了一下,随即有些苦涩地摇头。孙程程则是一脸鄙夷地瞪着这个怯怯弱弱的小人,“我们当然没事了,难不成你希望我们有事?”她的声音很不客气。

  尴尬地笑着,周彩诗的脸白了白,紧咬着嘴唇,慢慢低下了头。

  “你真是莫名其妙?”看着她一幅任人宰割的样子,孙程程叹息着晃了晃脑袋,嘴角挂着无可救药的浅笑,然后拉着失魂落魄的晚冰去休息室更衣。

  看着靖晚冰的背影,周彩诗的手指死死地掐入掌心,白得发紫的嘴唇也几乎咬破了。

  “幸亏她没什么事——!”脸沉沉的,她破碎地呢喃着,心底被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笼罩。

  ——

  盛夏过去,翩若云霞的樱早已凋零成灰,空中的星星少了很多,月光清淡,窗外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仿佛隔着一层宿命般萦绕的雾气。

  靖晚冰坐在桌子前发呆,卧室里的橘灯光柔和地笼罩着她,单手拖着雪腮,她安静地坐着。

  一样的月光,一样的星光。

  唇角是淡淡的苦涩,朱力安径自站在舞蹈大厅的落地玻璃窗前,望着窗外的繁盛景发呆。

  这时。

  “滴答滴——”悦耳的手机铃声在一片死寂中突兀地响起。

  眼睛里泪光闪闪的,靖晚冰一把抓起手机,胸口是久久难以平静的喜悦。

  “对不起,都怪我,我走错了路,车子开进了岔道。”声音颤抖着,她低急地解释,泪水在湿润的眼眶里打转转,“我真的想见你。”

  苍白的灯光下,朱力安的唇也是冰郁的白,他颓然地笑着喘息,“不要放在心上,我们有的是机会,不是吗?”语气是阴柔的,他怔怔地笑着,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晚冰,我只是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这一句话,晚冰的眼泪便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无声地哽咽着,胸口是堵塞的暖流。

  “傻瓜,不要掉眼泪,你应该知道的,我最怕孩子哭了,更何况是我心爱的孩子。”漆黑的眼珠子泛着莹莹的光波,朱力安斜斜地靠在楠木柜上,仰起头微笑着,他轻柔地哄着她,“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才是最漂亮的,我喜欢看着你笑,即使看不到你,我也希望能听到你盈盈的笑声。”

  靖晚冰流着泪微笑,她努力平定着自己的呜咽,手指用力握紧了手机,“我不会哭的。”抿着双唇,她的表情固执得像一个六七岁的小孩。

  朱力安低低地笑了,他皱起眉宇,想象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样。

  电话两端,只剩下了静静的呼吸声。

  同样的晚风,同样的晚。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桌灯,灯光有些昏暗。

  手指抵住眉心,宇文枫沉静地坐在电脑前,怔怔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却没有任何动作,冷峻的脸上泛着忧郁的冷光。

  黑的大理石地面,窗外是漆黑的,孤寂的身影透出冰冷的痛楚,他漠然地静坐着。

  四周是空荡荡的安静,助理paul在这时打了一通电话给自己的上司。

  “枫少爷,警方傍晚时分在那一段路发现了两个行迹可疑的人,一问话,什么都招了,确实是在打晚冰的主意,不过晚冰好像没有去碧水山庄,也没有走那一条路,所以他们等了好几个小时,一直没等到人。”

  助理Paul神坦荡地汇报着,嘴角是诙谐的笑意。

  眼眸里黯淡无光,宇文枫皱了皱眉,电脑屏幕上幽幽的冷光在他英俊的脸上跳跃闪烁着。

  “是受什么人指使了吗?”将手中的签字笔随手插进笔座上,淡漠地挑眉,他冷定地问,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被宇文枫这么一问,Paul的神立马严肃下来,低低地说:“警方说,那些人都是一些流浪青年,靠打架赌博维持生计,这一次之所以会打晚冰的主意,只是受了一个朋友的蛊惑,是一时冲动,只是想勒索一笔钱财,并不想伤人。”

  沉默地抿了抿发寒的嘴唇,宇文枫皱紧额头,冷然的垂下了眼睛,“把这件事彻头彻尾查得水落石出,我要的是没有后顾之忧!”修长的手指划过眉心,停在泛着白芷气息的唇角,他的声音冷清得像秋日的雨。

  “是——!”尽管宇文枫根本看不到他的一举一动,电话彼端的Paul还是习惯地颔首致意。

  四周恢复了寂静和空茫,宇文枫急剧地喘息一口,仰着头靠在皮椅上,他的眼底泛起了丝丝缕缕的忧伤,像一个个可怕的噩梦一样一点一寸的侵蚀着他眸底暗弱的光芒。

  晚冰,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

  上午,天空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风的痕迹,似乎快要下雨了。

  《海角的天空》片场大厅内。

  第一场戏拍摄结束后,剧组的工作人员开始收拾东西,调整灯光和摄像头,准备拍下一场。

  靖晚冰独自一个人坐在安静的角落里,细细地阅读着剧本。

  不远处,陈导演正在和闪亮登场的男主角崔允浩探讨着什么,时不时回头望一眼靖晚冰。

  乔煜站在崔允浩的身边,一边娇俏地对他笑着挑眉,一边轻声应和着什么。

  周彩诗一直闷闷不乐的,她坐在距离晚冰不远的椅子上,虽然样子像是在看剧本,可是苍白的脸还是暴露出她心底的惶恐不安。

  悠闲自在中,晚冰抬起手指刮了刮下巴,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望向两米远处的周彩诗。

  两个孩相视着点头笑了一下,然后同时低下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这时——

  “让开——!”沉闷的低吼。

  “对不起,先生,这是片场,你不能随便进去!”门口传来争执的声音。

  下一刻,一个阴冷颓废的身影大咧咧地冲进了空旷豪华的玻璃大厅。

  大厅里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显得有些嘈杂。

  几乎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那个凶神恶煞走进来的男子。

  男子的目光像寒芒一样随意地轻扫了一下四周,然后重锤砸地般的落在了一个子身上。

  沉默地咬牙,双脚在光洁的地板上敲出沉重可怕的闷响,他大步流星的向她走了过去。

  大厅内,来来往往的人有的驻足观望,有的睁大了眼睛,面露惊恐。

  周彩诗心惊地抬头,脸一瞬间惨白如纸,嘴唇也顷刻间褪去了所有的血。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她张开了嘴唇,似乎想要喊些什么,却难以启齿。

  “你敢骗我——!”阴枭暴躁的低吼声在冷彻的大厅内响起,震得所有人都心底一颤。

  晚冰讷讷地从剧本中抬起明眸,眨了眨,随即微微咬住了唇角。

  这个人是谁?

  “你不要过来——!”周彩诗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举手无措,双腿惊恐似的快速向后退去。

  男子冷冷地逼视她,目光里闪着凶残的冷光,“你的心够狠啊!竟敢报警来抓我们!!”

  “我没有!”周彩诗的双腿瑟瑟战栗着,脸白得骇人,只是一味的摇着头,“我没有骗你,我也没有报警.......”

  “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解释的...”男子阴冷地笑着,脸上是可怖的死灰,“我的两个兄弟都被抓进去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周彩诗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苍白着脸,不停地不停地后退,直到她的背脊贴住了冰凉的玻璃墙,恐惧和绝望立马攫取了她的心脏,她闭上眼睛,不顾颜面的放声大哭起来。

  大厅内,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从吃惊中缓过神来,齐刷刷地围了上来,想要出面阻止。

  “都走开...”眼睛里泛滥着血丝的男子愤怒地低吼,袖口里的手指一撮,亮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大厅内一时间安静得没有了一丝声响。

  伸出匕首,冷冷地指视四周,目光是看不到底的黑暗和死寂,男子阴翳地笑着,“我是来找她的,我不想涉及无辜,你们也别多管闲事!否则——!”他低郁地咬了咬牙,“我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听得那样的恐吓言词,哗声四起,众人纷纷止步,互相看了看,一时间不知所措。

  人群外,陈导演也是惨白着脸,目光思索着晃动,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冷静地掏出了手机后,他犹豫着是不是该立刻报警。

  而乔煜则是惊恐地抓住了崔允浩的手臂,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在看一部惊险的动作片。

  薄唇微启着,允浩的眼底也是微微的惊颤,不过他的目光却是死死的停驻在靖晚冰的身上,因为他敏锐地觉察到,她离歹徒太近了,实在很危险。

  “我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面对着目光凶狠的男子,面对着那把冷气逼人的匕首,周彩诗一边无助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嘤嘤地哭泣着,“我真的不是想害你,我也没有报警,是真的...”明知道对方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就不可以能相信她的话语,但是她仍是哀嚎般的哭诉着。

  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子,男子的眼底是弥漫的肃杀之气。

  “你把我逼上了绝路,如果我无路可走了,你也别想活!”

  蓦地咬牙冷笑,男子挥动手中的匕首,准确无误地刺了出去。

  “啊——!”万籁俱寂的大厅内,发出了惊悚凄绝的惨叫声。

  惊呼四座,冷冰冰的光线下,所有人都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包括蜷缩成一团的周彩诗。

  然而。

  “彩诗——!”在匕首落下的一刻,一个柔弱的身影从侧面扑了上去,抱住周彩诗往旁边躲去,两个人在慌乱中失去了平衡,一起摔倒在光线惨淡的墙角内。

  “噌——”靖晚冰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清晰的血痕,鲜红的血泊泊地流裹了她的胳膊。

  行凶的男子惊呆了,看了看匕首刃上的鲜血,再看看倒地的柔弱子,他怔怔地后退了几步。

  在他失神的这一刹那,从后面冲上来的几个男子便死死地将他按在了地上,并且夺去了他手中的凶器。

  几名便衣警察也在这个时候赶到,急匆匆地从众人让开的一条道中,冲了上去擒获了凶犯。

  “晚冰,你没事吧!”嘶声哭喊着,地上伏起身来的周彩诗摇晃身旁的孩,眼神是惊惧之后的震动和深深的歉疚。

  听清楚了孩的名字,行凶者在被带走的一瞬间,难以置信的目光依旧恍惚地在靖晚冰痛成白的脸颊上游荡着,微微撼动,微微压抑,微微苦涩。

  多傻的一个孩,她可知她救的这个人曾经是要陷害她的。

  “我没事——!”脸越来越白,紧闭着眼睛,靖晚冰痛得咬牙吸气,她抬起手指按住流血的伤口,声音已经微弱颤抖到没有一丝力气了。

  “对不起——!”周彩诗不知所措地哭嚎着,她勉强撑起身子,想要扶起地上瘫软的晚冰。

  这时——

  一只修长淡漠的手臂突兀地横了过来,穿透她的视线,将地上疼痛得几乎昏厥的孩轻柔地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似乎抱轻一点,晚冰的疼痛就要少一点。

  众人惊愕地吸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凭空冒出的俊男子。

  下巴的线条紧绷而优,宇文枫的眼底满是心疼和黯痛,他俯首咬牙,低郁地看着怀里衰弱得像瓷器一样的透明孩。

  苍白失血的嘴唇无力张翕着,发出含糊不亲的呓语,靖晚冰的脑海里是一阵阵翻腾的白雾,身体上的剧痛让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个很温暖的臂弯,那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动人气息。

  眼皮沉重好似千金巨石,她在他的怀里蠕动着呻吟了片刻,然后放心大胆地昏死了过去。

  冰俊无双的脸上闪着冷漠疏离的华光,宇文枫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匆匆朝陈导演点头致意,然后抱着靖晚冰大步向门口走去。

  那一缕俊挺的身影在一片屏气凝神中淡淡地走出了大厅。

  警车呼啸着。声音响彻云霄。

  助理Paul恭恭敬敬地在大厅外等着,在少董走出来的一刹那,他的眼睛里先是欣喜,随即是惊怔,然后慌慌忙忙地拉开了奔驰房车的车门。

  ——

  偌大的豪华大厅内,众人失魂落魄地望着宇文枫离去的身影,脸上写着不可思议。

  陈导演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还没有从枫少董突然莅临片场的巨大震动中清醒过来。

  乔煜和崔允浩相视一眼,眼底也满是困惑和迷茫。

  周彩诗在好几个助理的搀扶下,才颤颤悠悠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她含着泪的目光久久的,久久的凝视着大门口的方向。

  晚冰,我对不起你。

  ——

  傍晚时分,天空下起了蒙蒙的小雨,丝丝缕缕随风飘散。

  医院。

  墙壁像雪一样洁白,走廊上有一股浓浓的消毒水气味。

  病房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嘀——”

  “滴——”

  “滴——”

  输液管里的液体沿着细细长长的输液管缓缓地注入了靖晚冰纤细的手腕中。她安静得仿佛已经死去,只有胸口薄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有一丝呼吸。

  窗外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

  室内是温暖和宁静。

  漆黑修长的眼睫毛轻盈地眨烁了两下,躺在病上的孩微微睁开了迷蒙的大眼睛。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充满关切的清莹脸庞。

  “晚冰,你醒了?”孙程程激动得热泪盈眶,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朵释然的笑容。

  瞳孔涣散着,手臂上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在梦里,她确确实实受伤了。

  “我没事!不要担心。”低涩无力的声音细如蚊蚋,抬起苍白虚弱的小手,晚冰轻轻地握住了好朋友的手,她神迷蒙的淡淡笑了笑。

  看着她轻盈得像瓣一样的微笑,孙程程的心底泛起浓浓的酸涩,她用力握着她的手,然后心疼地责备她,“怎么那么傻,那人拿着刀呢!你都敢冲出去救人!”她的声音很哀婉。

  然而这一句话却蓦地提醒了上的病人。

  晚冰低弱地喘息着,清秀的眉毛忧伤地拧在一起,“彩诗没事吧?”她不放心地问。

  “她好着呢!你管她干嘛?”孙程程薄怒,有些生气地抿了抿嘴,“要不是为了救她,你也不会受伤。”

  看着好友气鼓鼓的样子,晚冰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地笑了,她虚弱地摇晃着孙程程的手,“我下次不会了,你不要生气。”她屈服地说,脸白如雨中的丁。。

  “我不是在生你的气啦!”孙程程低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我只是在责备自己,要是我当时在场的话,也许就可以及时阻止你冒险。”

  靖晚冰默默无语地笑了。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幸福,身边有这么一位可爱知心的好朋友。

  病房内很幽静,隐隐可以听到窗外沙沙的雨声。

  坚硬透明的玻璃窗。

  微微皱着眉宇,眼底有一抹压抑的惨痛。

  宇文枫透过门上的玻璃怔怔地凝视着室内病上那一抹娇弱的身影,那凝望的眼神是如此专注,如此炽热,仿佛她的一切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助理Paul远远地走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上司只是淡漠沉静地站在病房外,他不心底暗叹。

  真傻!!!

  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宇文枫淡漠地转过身来。

  “枫......!”助理Paul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生生住了口,因为他看到宇文枫在用眼神示意他安静下来。

  昏暗的走廊上,光线隐隐约约的。

  眼神恢复了往昔的倨傲,宇文枫目不转睛地向外走去,淡漠的背影透出刻骨的悲凉与寂寞。

  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激越,助理Paul无声无息地跟在他的身后。

  真傻,他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犯嘀咕,并发自肺腑地暗暗祈祷,希望枫少爷的痴情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

  三天后。

  阳光明媚的休息室里。

  孙程程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温婉恬静地微笑着,晚冰在她的身旁静静地整理着衣装。

  “晚冰,你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你再休息几天吗?”跺了跺脚,孙程程大幅度转身,冲到了靖晚冰的身旁,低喊,“万一...万一伤口裂开了,可就麻烦了。”

  “我会小心注意的。”晚冰笑着扬眉,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妩媚动人。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悠然自若,仿佛根本不将受伤的事放在心上。

  孙程程无奈地叹息,还是固执地摇头,“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你知道的,因为我的缘故,整个拍摄进度都拖了下来,我会不安的。”晚冰低低地说,她抓住了好友的双手摇了摇,笑得灿烂如樱,“程程,你放心啦!我会注意的。”她举手起誓。

  “你......?”看着她乖巧可人的样子,孙程程扁了扁嘴,有些哑口无言。

  这时——

  “咔——”一声急促的轻响,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窗前的两人纷纷侧眸望去。

  进来是脸苍白的周彩诗。

  婉约地笑了笑,靖晚冰松开了程程的手,准备上前打招呼。

  可是。

  在她走近的刹那,周彩诗却霍地顿住了脚步,然后双腿一曲,跪在了她的面前。

  晚冰一时惊呆了,急忙弯腰想要扶起她。孙程程也两三步冲了过来,想要扶起那个对晚冰行大礼的子。

  “彩诗,你这是做什么?”扶起了地上的人,眉目间满是焦急和不解,晚冰轻柔地问。

  “晚冰,你救救我!”抓紧了她的手臂,周彩诗低低地哭泣着,“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让枫少董封杀我,他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我不能没有工作啊!我家里还有两个上高中的弟弟,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她混乱地哭泣着,嘴唇是骇人的紫红。

  孙程程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这关宇文枫什么事?!

  胳膊上传来剧烈的钻痛,靖晚冰的脸透明得晚如月下的轻雾,微微抿紧了润唇,她下意识地想要挣开束缚自己的那一双冰凉的手。

  可是周彩诗却紧抓着她不放。

  “晚冰,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你不帮我,就没有人帮我了。”泪水簌簌地滑下面颊,滴落在闪光地板上,她颤抖着哭诉,“陈导演要将我踢出剧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晚冰,你救救我!”说完,低下头,又要强行跪下去。

  “哎呀——!”孙程程翻了翻白眼,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啦!她冲上前,一把抓住周彩诗摇摇坠的身子,将她拉起来,“你做了什么事了?陈导演干嘛要和你过意不起呢?”她没好气地问,死死地将她拽离靖晚冰。

  在孙程程的手下,周彩诗的身子就像一个任人摆弄的鸽子,她惨白着脸,泪光闪闪的眼睛期许地盯向一言不发的靖晚冰,“晚冰,你帮帮我吧!我知道枫少董很喜欢你,那一天你受伤昏迷的时候,就是他把你抱起来的,他那么在乎你,你只要一开口,他一定会放过我的。”

  听得那样的话语,靖晚冰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血,手指缓缓地掐入掌心,她屏息地沉默着。

  “你要死要活是你自己的事,干嘛要把晚冰扯进来?”低吼着,孙程程的忍耐程度已经到了极限,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为难晚冰的言词,她抿了抿嘴,不想废话,直接将周彩诗往门口拉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