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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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诺和夏苏阳搬进了钱塘城中偏僻处的一个小院。这是雷诺的细心之处,他想着他们两人不同于普通人,行止怪异,口音奇特,住的地方还是僻静些好。他一万钱买下这座院子,再添置了些生活用品和衣物,剩的钱还绰绰有余。他打算拿一部分钱给夏苏阳买材料做玻璃,剩下的留着慢慢。等夏苏阳的第一批玻璃制品出来,他便可以把她的东西赎回。

    关于未来,雷诺已经计划得十分周详,只等着一步步去实现,当然还需要机遇。夏苏阳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对什么事情都是懒懒的,像是……雷诺打了个寒战,想到一个词,了无生趣。

    原来钱塘城便是后来的杭州,城西便是西湖,当时叫武林水,因其出自武林山的缘故。他们住下后,雷诺让夏苏阳别忙着做事,先玩几天,好好享受享受夏季的天堂。

    夏苏阳迟疑半晌,没有反对,淡淡地说了句“去西湖吧”。为躲躲避夏天的炎炎烈日,他们过了晌午歇了中觉才出发,雇了一艘小船,划至湖中央。迎面而来的凉风和阵阵的荷清,西斜的太阳便如人唇上的朱砂,分为妖娆。

    雷诺四仰八叉地躺在船头,大声吼起来:“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夏苏阳被他带起,心情好了许多,笑着拍着船板“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地和着他唱着,等他收住歌声哈哈笑道:“总算没那么胸闷了……”她推推他:“嗳,不如我们行走江湖吧!”

    “行走江湖!?……同学,吃什萌什么!?你看着武侠片里的人总有钱用啊,钱哪儿来的!?的?抢的?没有钱就不叫行走江湖,叫沦落江湖!”雷诺见她脸上颇不以为然的表情,知道她定是在嫌他俗,翻着白眼不满地腹谤,以为人人都跟周沚青似的二世祖。

    雷诺翘着二郎腿躺在船上,笑道:“嗳……来这儿以后就今天最轻松最高兴。”他顿一顿,半眯着眼充满憧憬道:“不过我相信以后还会更高兴!我要凭我的聪明才智和与众不同的学识打造出一片辉煌未来!”

    夏苏阳见他说得豪迈,也颇有感触,收回了嘴边取笑他大言不惭的话,推推他,指给他看天边的夕阳:“你看,是不是很?”她默默地看了会儿,叹息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的西湖……有一首诗倒是应景。”她停顿片刻,吟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别样红。”

    雷诺拍手笑道:“这个我也知道。”

    话音刚落,便听有人赞叹道:“好诗啊好诗!不知二位可否移步不才船中一叙?”

    雷诺腾地坐起来,和夏苏阳面面相觑,扭头望去,见旁边过来一艘大船,船头站着一身着淡红绸衫之人,约三十许,面如淡金,相貌儒雅,颌下留着三绺尺余短须。

    雷诺见此人似有身份之人,顿时起了结交之心,一拱手笑道:“荣幸之至。”说完打发船夫离去,携着夏苏阳走上大船上搭过来的踏板,再一拱手:“在下雷诺雷伟长,此乃在下师弟夏苏阳夏臻明。”这是他们两人商量好的说辞,以师兄弟相称。

    那中年人拱了拱手:“伟长,臻明,不才祝谦祝廷益。”

    雷诺和夏苏阳拱手微笑道:“祝公。”

    祝谦伸手做了个延请的手势:“请。”

    要说雷诺对这个时代极不满的一点便是,这时候的人都不是坐着的,全是跪坐的。他起初根本坐不住,不到半个钟头两腿便酸胀无比,抱怨之余又把日本人拉出来挖苦了一番。后琅渐渐有些习惯,但还是极不喜欢。他和夏苏阳在家中,从不跪坐,都是大大咧咧地或盘腿或翘着腿坐。

    祝谦吩咐小童送来新鲜酒馔菜肴:“谦今日一时兴起,来此武林水中游玩,不想得遇二位少年英才,甚为高兴。”祝谦这么以名自称已是很看重他们两人了,他较他们年长,又颇有身份,以名自称是想平辈而交了。他刚才听见有人放声歌唱,虽然音律古怪,但颇为不俗,便循着歌声过来看看,正好听见一人吟诗,诗的格调虽然新颖奇特,句长诗短,可是对仗工整,用词简朴雅致,应情应景,不很是喜欢。后又见到夏苏阳如此品貌,正是一翩翩君子,俗世间少有,更为喜欢。而其兄也是昂藏玉立,气度不凡。

    雷诺僵坐着捏着字眼文绉绉道:“得遇君子,实乃我弟兄二人之幸。”

    祝谦笑道:“只是不知臻明诗中因何称此水为西湖?”

    夏苏阳猛然醒悟,西湖此时并不叫西湖。她呵呵笑两声,硬着头皮道:“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祝谦抚掌笑道:“比得好!比得好!……适才听臻明所吟之诗,格式甚为新颖,谦见猎心喜,不知臻明可否为谦录写,方好仔细品味。”

    “祝公有请,焉敢不从。”

    祝谦呵呵一笑:“臻明勿需客气,你我平辈相交,唤我廷益便可。”

    夏苏阳也不狷介,只微微一笑。不一会儿,小童研好墨,铺上竹简。雷诺走到夏苏阳身边坐下,朝她眨眨眼,意思是看你这回不行了吧。夏苏阳不服气地横他一眼,下笔如衅流水,恣意卖弄了一番。她搁下笔,轻轻吹干墨迹,交给一旁的小童,不着痕迹地朝雷诺扬扬眉。

    祝谦接过竹简,飞快地上下浏览一遍,拍案叫绝:“好诗!好字!字如其人,人如其字!灵秀飘逸,有仙人之风。”夏苏阳写的字不是那时人惯些的四平八稳的隶书,倒是颇让祝谦眼前一新。他举起案上的酒杯:“此乃今年酿,请。”

    雷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时候的酒味道淡得很,对他来说实在不过瘾。祝谦和夏苏阳谈论些诗词歌赋,风雅事,夏苏阳对赋是一窍不通,唯三知道的赋除了司马相如的《长门赋》就是曹植的《铜雀台赋》和《洛神赋》,诗倒是懂的,雅事上就更在行,一时与祝勤相谈甚欢。

    雷诺语文学得不怎么样,古文就更差了,听着他二人一会儿掉两句诗,一会儿谈论着风雅之事,插不上嘴,只是装作饶有兴致地听着,不住饮酒。祝谦是个很懂得观察的人,见状笑道:“伟长酒量甚豪,真丈夫也!”又开始和雷诺闲聊,并唤出姬人隔着帘子操琴。雷诺精神一震,腿也不觉得僵硬了。

    夏苏阳唔一声赞道:“琴声空灵,若能隔水相闻,曲意更好。”

    祝谦笑道:“臻明一语道破此曲奥秘……云姬,不妨过来见见知音。”

    雷诺听见环佩叮当,衣衫簌簌,淡淡风送来,心情振奋,心说有人看了。不知怎的想起了《鹿鼎记》中韦小宝在扬州听曲时所见之“人”,不莞尔。他瞟夏苏阳一眼,见她也瞟着他,动了动嘴唇,看那唇形是“韦小宝”,知道她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强忍住笑。好在这个人没让他们失望,虽不惊,却也是中上之资。

    这是雷诺第一次见到古代有钱人家中子,长相不俗,听那曲声也是个颇有修养的子,不很是好奇,也颇有些醺醺。那云姬袅袅婷婷走来,向他们福了福,娇声请个安,在下首坐下。雷诺见她举止娇柔,言语造作,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再看看夏苏阳那清爽俊秀的潇洒姿态,更是觉得此只不过是庸俗脂粉。他不疑惑,难道自己真的是在现代被洗了脑,不中意柔顺乖巧的子,反倒喜欢脾气坏一言不合便翻脸的人。

    雷诺和夏苏阳从西湖玩回来已是晚上,他把夏苏阳送回房间,给她打来水洗脸,笑道:“你今天倒挺高兴……”夏苏阳接过布巾胡乱擦了把,顺手放在雷诺手中。雷诺皱皱眉,不满地嘀咕一声“这样就算厦了,小猫抓脸”,替她仔仔细细又擦拭一遍。夏苏阳已有五分酒意,任他在自己脸上擦懒去,并不阻止。雷诺将手中布巾如投篮般掷入盆中,在她身边坐下:“你的字倒写得真不错,下过很大工夫吧。”

    夏苏阳乜斜倦眼,咯咯笑道:“沚青的字写得好,我也跟着练。他习的是颜体,让我习柳体,不过我们最后都是自成一体。他是周体,我是夏体,咯咯……我现在的字已经和字帖上的柳体很不像了。”她笑笑,继续道:“我还学过沚青的字体,写得有七八分像,以后我帮你写字就用那个字体可好。”

    雷诺冷冷道:“我自己不会写么。”

    见他忽然沉下脸,夏苏阳不解地眨眨眼:“你怎么了?”

    雷诺沉默片刻,换上笑脸:“没想到你学工科的语文学得倒好。”

    夏苏阳笑:“沚青喜欢,我也跟着学。”

    又是沚青。雷诺哼一声,冷笑道:“看来你生活里除了沚青就没别的,喜欢他所喜欢的,学他所学的,你到底有没有自我!?就像一根菟丝草。”

    夏苏阳被他这么一激,酒已醒了三分。她收敛了笑容,沉默半晌淡淡道:“你说得对,我没有,可我乐在其中。”

    雷诺腾地站起,怒视着她,见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抿着嘴冷着脸,“哼”一声秘大步拉门出去。

    夏苏阳静坐片刻,脱去外衣,吹熄灯轻轻躺下。

    口角后的第二日,雷诺无事人般来找夏苏阳出去游玩。昨有些酒意,夏苏阳早晨起迟了。雷诺见她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只着中衣,光脚踩着木屐,正拿着杨枝刷齿,完事后又拿盐水漱口,调笑道:“你看你说过要做这个要做那个,还不如赶紧做出管牙膏来是正经。每天拿这些东西刷牙别提多憋屈了,刷不干净先别说,还感觉像动物似的,咬着树枝当刷牙。”

    见他这样不计较,夏苏阳也不好意思冷战,嗔道:“我又不是自动贩卖机,想要什么塞钱进去就行!”她偏头想了想,笑道:“你倒提醒我了,牙膏做起来有些麻烦,倒是肥皂好做,我们呆会儿就去买些材料来做肥皂……唔,还可以买些料做成不同味的肥皂。”

    雷诺叉开腿抱着胳膊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道:“我们两个大男人弄那么做什么。”见夏苏阳张口结舌的呆模样,不乐得哈哈大笑。

    夏苏阳恼道:“男人不也一样用水!”刷地把水泼在他面前,见他忙不迭跳起的狼狈样,指着他哈哈大笑。

    钱塘城的授和东大街垂直的马鞍街上,马鞍街上主要是市集和一些小的店铺,饮食店,东大街上则有酒楼,茶馆,绸缎庄,绣坊,古玩店等。这一片很是热闹,俨然一个小的古代商业区。

    雷诺和夏苏阳走在街上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众多目光。古代人大都比现代人矮小,他们两人往街上一站顿时有如鹤立鸡群。雷诺的头发仍不够长,央夏苏阳帮他扎了块头巾,戴了个帽宗住过短的头发。看向他的目光大多是诧异和新奇,看向夏苏阳的目光则多是惊和欣赏。

    夏苏阳逛市集是孩子脾气,什么新奇东西都想看。雷诺陪着她走了几个摊子,见她站在卖子用的装饰发梳的摊前好奇地看着,拿起一把看了放下,又拿起一把看。他不暗自叹了口气,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哪儿有男人这么喜欢看这种东西的。”

    夏苏阳醒悟,忙抬步便走。只听有人“哎哟”一声,语气甚是愤怒:“这是哪个不长眼的!?”

    夏苏阳见自己踩了人,忙转身抱歉道:“对不住。”

    那人哼一声,抬眼看见夏苏阳,顿时整个身子酥了半边,软兮兮腻兮兮地柔声道:“无妨无妨,再踩一下也不妨。”

    雷诺见那人身着绸缎,上面绣的暗纹做工考究,头上插着翡翠簪子腰间佩玉,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知道遇上了城中的恶少,不想过多纠缠,扶了扶夏苏阳肩头淡淡道:“走吧。”

    “宪……”那少年忙拉住夏苏阳衣袖:“不知宪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见她手指如玉笋般洁白修长,忍不住摸了摸。

    夏苏阳便是个呆子,也知道自己遭了调戏,顿时眉毛竖起,扬手打了那少年一耳光,用力扯回衣袖。那少年然恼,手抚着脸笑看着夏苏阳,见她要走,忙挥手让随从围住他们,笑道:“宪,愚兄是诚心相交,宪怎可辜负了愚兄一番好意。”

    雷诺冷笑着一步上前:“我这也是好意。”话音未落,左一拳右一拳出其不意地打在那少年脸上,还狠狠踹了他一脚。那少年嗷叫一声,随从顿时上前来围住雷诺。雷诺和那几人厮打在一起,稍稍得个空,转身拉过在一旁呆立的夏苏阳,喝道:“还不快跑!”拉着她一阵猛跑。听见后面大叫“追”,“快追”,牵着夏苏阳转了好几条街才甩掉他们。

    夏苏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扶着墙大口喘着气:“想不到你还挺会打架的。”

    雷诺不以为然道:“几个小混混,不在话下。”

    夏苏阳呵呵取笑他:“你这么能,那还跑什么呀。”

    “看那人像是家里有点势力,纠缠久了不好。”

    夏苏阳好奇道:“你怎么还会打架?从小打到大么?看你样子不像呀。”

    “我学过散打。”

    夏苏阳调侃道:“怎么会想到学散打?难不成你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会跑到古代来打架?”

    雷诺沉默半晌,淡淡道:“我会打架后,我老爸就再也没打过我妈。”

    夏苏阳愣了愣,上前一步,双手握住他的手晃了晃,又用力握了握。雷诺朝她咧嘴笑了笑,拍拍她肩头:“走,去买做肥皂的东西。”

    夏苏阳忙跟上他:“还去刚才那地方吗?万一……”

    雷诺不以为然地笑:“万一碰上了就再打一架呗,刚才我还没过瘾呢。”

    夏苏阳皱眉想了想,疑惑不解道:“是不是我哪儿露了破绽,不然刚才那个人怎么会调戏我?”夏苏阳扮男装后,雷诺替她纠正了走路姿势,改掉了她好些小动作,好让她不露出破绽。好在夏苏阳不像古时的子那么扭扭捏捏,走路也是大步如风,只要改掉一些撒娇的小神态便是。

    雷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神秘兮兮地凑近她低声道:“你没什么破绽。不过……”他卖了个关子,见夏苏阳一脸的疑惑,笑道:“你不知道这个时代流行断袖之癖么,你这个长相,扮成男人也难免遭人调戏。”

    夏苏阳气结,忿忿道:“这都什么世道都什么人啊!?”

    话说那恶少原劳雷诺及夏苏阳还有些关连。他姓田名明,今年不过一十七岁,乃是祝谦之内弟。祝谦之岳母司马氏年轻守寡,膝下仅此一子,家中又有钱有势,娇纵得无法无天。田家老家本不在钱塘,司马氏客居在婿家里也是想着儿子实在不成器,好在还有些畏惧夫,期望祝谦管教一二之意。

    这日田明躲躲闪闪地回家,司马氏见他眼也青了,脸也肿了,不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心疼他带着伤回来,生气他不争气,可怜自己年轻守寡,这今后要她靠谁去?司马氏忙唤人来给他敷药,听他哎哟哎哟叫着,唠唠叨叨道:“你这又是到哪里闹事回来?你竟是屡教不改!你再这么继续不长进,明日起跟着你夫办事去。”

    田明其实伤也不重,这么叫唤是想让母亲一心疼便不追究了。听见母亲数落,他一昂脖子桀骜道:“母亲,你今天可错怪我了!我没闹事,是被人打了!”

    司马氏顿时一拍桌子:“谁敢打你!”

    田明见母亲肯为他撑腰,撇着嘴道:“谁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奇怪小子,个子高高头发短短的,我只不过……”他顿了顿,嘟囔道:“只不过说了间话,他拳头就招呼上来了,打完就跑。”

    司马氏心说,岂有此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她吩咐田明下去歇息,穿过院子来到儿房中如此这般哭诉了一番。

    晚间,祝谦回到家时,夫人田氏便向他说起:“弟弟今日被人打了。”

    祝谦哦一声,不以为然道:“还不是他又闹事了。”

    田氏忙把母亲告诉她的原委说明。祝谦听到“头发短短”,心里一动。他知道田明平日的行径,心下有几分明白,吩咐田氏:“明日让田明来我书房,我亲自问他。”

    田明听说夫要亲自过问,叫苦连天,早知道就编一套话来应付母亲,搞得现在还惊动了夫。第二日,他磨磨蹭蹭来到祝谦书房。祝谦看他一眼,吩咐他坐下,闲闲道:“又犯了你的老毛病。”

    田明嘟囔着:“哪里有,只说了两句话,正经得很。”

    祝谦不理他的狡辩,继续道:“以后遇上那二人不可造次。”

    田明一愕:“夫怎么……”他心说,神了,夫怎么知道是两人,他对谁都没提过“宪”啊,一定是跟着的人哪个嘴不严了,呆会儿下去问问。

    祝谦缓缓道:“岳母既嘱诬教于你,我不敢有负岳母的嘱托。从明日起,你晨起来府中进学,午后便很子们练习骑射。当今……”他朝上拱了拱手:“重文尚武,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思量着报效国家,莫辱没了祖宗的名声。”

    田明垂着头唯唯诺诺,心里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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