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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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章继续转动手里的杨脂玉杯,滑腻的触感不亚于世上最好的肌肤“我只见过一次”颜章顿了顿接着说道“四年一次的祭拜大典上,教主率左右护法、十长老以及五楼楼主、三十二坛主、六十四堂堂主及总坛方圆百里内的教众于天坡山祭祀先代教主,我新进护法之列添又饶幸立了些功劳,获准陪同左使进入正殿,而正殿上是历代教主画像……”

    四周一片死一般的寂寞,两人甚至连彼此的呼吸都听不到。

    曾泉沉默良久,终究还是缓慢的开了口“颜章,你还记得当初先教主传位于白教主的时候我曾经奉命运送一些石头的事吗?”

    颜章并没有回答,曾泉也没有想要他的回答“我当时奉命从徐州将一块万吨重的青冈石送往总坛,说实话当初可没少抱怨,你说就这么块不值钱的石头,又那么重,前前后后还废了我一年的功夫,要不是知道那石头是先教主要的,我还当是新教主瞧我不顺眼,想要折腾我呢”曾泉颇为怪异的一笑,他当初一个副堂主估计新教主也炕上眼“我带着那石头,千辛万苦的送上了山,又根据吩咐送入了东华山后的——西鎏宫”

    听到这里颜章也不抬了头,东华山、西鎏宫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提这块地方的名字了,不仅仅因为它是地,更因为先教主何麟生退位之后便住在那里,七年来除非祭祀之时,未曾离开半步,就是教主也不敢贸然进入。

    “那西鎏宫自二十多年前就成了地,我既然得了机会进去自然是不肯落下一处角落”

    “你道是胆子不小”颜章嘲弄道

    曾泉讪讪一笑“我也就是说说,当真叫我到处落我也逛不来”他的脑袋还不想离开脖子“带我们进去的人,因为石头巨大不好搬运,所以也没有换人手还用了我带来的人,临进去前每人都得了吩咐,不得乱走不得喧哗,以免扰了先教主清修。”

    曾泉喝了口酒,润润嗓子,继续说道:“我们带着那块石头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却是到了西华山的侧峰,我到现在也忘不了那处地方,泛落,如烟似雨,那时候我就想啊,能在这地方住着,就是给我个神仙我也不当”断壁峭崖之下,落犹似飞雨,看痴了一行初到的外人,要不是带路之人厉声催促只怕就误了上山的时辰“我们继续往前走,倒是渐渐少了下来,转过一处屏障窘了一处断崖,再往前就没路了,那带路的人让我们把石头放到了断崖边上,崖边上还有一棵大桃树,那开的叫一个,叫一个好,树下是一个石制的小桌,只配了一个石凳,桌上还放了一壶酒,却有两个杯子。”曾泉不解的偏了一下脑袋,他想到那处是先教主呆的,然明白先教主干吗放两个杯子,难道两个人坐一张圆凳不成?遥遥头,曾泉继续回忆“本来放下那石头就该赶紧离开的,我却怎么也舍不得,干脆就在那装作看石头是否放的平稳,磨个一时片刻也是好的,”曾泉说着笑了一下,颇有些得意自己想出这种妙招,谁都知道看石头是假,扫周围才是真“那断崖本是山身上突出来的一块,然是最高处,后边还有个峰顶,当然那峰顶生的犹如立针是上不去的,断崖内侧是一块齐整的平石,跟刀削的一样,石上还提着诗刻着画,杂乱无章,本来我也没多注意,却看到那些画里竟然有人的影子,我再一看,有些竟然是些极为精妙的招式,我当蓟敢再看,连忙低下头去,要是有人知道我学了上面的东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曾泉看向颜章问道:“你猜我低头的时候看到什么?”

    颜章挑眉,依旧没有回答的意思,那模样显然是说,你说我听,你不说我也不打听,你我兄弟少卖关子。

    曾泉抬头看向远方,不知不觉间烛泪已经淌下了铜台“我看到一个人,或者说那不能说是一个完整的人,刻在石壁上,扣迹应该是人用手指刻上去的,”苦笑一声“当今世上,我想不出第二个人可以仅用内力就可在石上留下痕迹的人,”把石头劈开容易,可那样的指力然是人人都能有的“我吃了一惊,看那画靠近崖底,应该是有人躺在那里随手画的,可除非是喝醉的人,要不有谁会在那里睡觉,毕竟旁边还有石桌子和石凳子呢,再不济也比睡地上强。”先教主隐居于此,本该享乐无忧,为何会大醉至此?“我再细看那画中人,长眉入鬓,凤眼狭长,鼻翼下垂有如悬胆,跟今日见的琉璃竟有十成相像”说是十成相像,却也有九成不像,曾泉想到这处不疑惑道:“那画我见的时候是七年前,画中人也有二十七、八岁年纪,看那琉璃也不过二十七八,想来也不会是,可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真是奇哉。”

    “从先教主算起这选人都选了将近二十多年了,按年龄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也不可能是,你大可放心把人献上去。”颜章说道。

    曾泉没有理会颜章说的,继续刚才的话“当时我没想到各地每年选人的事,先教主喜欢什么样子的没人说的清楚,零星的传出来的鼻子眼睛的也没个标准,选进去留在身边的也是千姿百态,但总之脱不了人的样子,可那画中人英武非凡,站即有威,浑不似一般人物,让人即使看了也心生胆寒,一看就是高高在上,权势在手的人物,怎么可能与脔宠之流并之一块,所以当时我也没多想,直到后来,无意间听老堂主说起三十年前第三十四代教主失踪的事情,老堂主是见过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的人,听他说起当年的事,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石壁上的人,就时间和情况来说,那人无疑就是先代第三十四任教主了……”如此人物,当真出不了第二个,先教主的心思他也能理解一半了,只可惜自古英雄如红颜,人间不许见白头,了也就如此了了。

    颜章颇有些戚戚焉的接道:“我也曾听人提起过,据说天玄宫之所以分裂出去就是因为这位教主失踪,可惜当年你我还没有出生,要不然也可有机会见见那据说天下无敌的人。”

    “不说这些”曾泉打断颜章,到掉黯然,继续说“当时我虽然想到那石壁上的人或许就是本教三十四代教主合虚,可跟先教主联系起来却是许多年后,你也知道,各地无不想尽方法打听教主喜好,后来有人发现这教主的喜好竟然与先教主的一样,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现在选的人是给先教主的还是给教主的了,据说教主也养着几个姬,说不定教主比较喜欢子呢。”

    “不见得”无论对方是男是教主估计都不会在意。

    “别老打断我,我说到哪里了?这些也就和你说说,要是别人我可不敢说,闷了这么多年我也闷的够呛”颜章笑笑没淤打断这个跟他关系要好的朋友加兄弟。

    曾泉将杯中酒一口喝尽“可后来我发现,教主选进去的人跟那石壁上的人多少都有些相像——”曾泉索拿起酒壶嘴对嘴的喝了起来“真是一团乱麻”

    “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该说的”颜章也端起酒杯小口啜饮“你打算将那琉璃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送上去。”

    “不妥”颜章蹙眉,随意揣摸教主的心思已然不对,再拍马屁拍到马腿上,那就有的瞧了。“你说怎么办?难道杀了?”曾泉也知道处理不好就是大,毕竟作为一个与先代教主容貌如此相似的人却是青楼里一个伺候男人的小馆——只怕容不得他活着,可杀了这么一个与先代教主如此相似的人掰弄起来也是大罪——

    这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颜章沉吟了一下“看见过先教主画像的人本就不多,你不防当作不知道,至于那人选不选的上,就看他自己的本事好了”接着又说道“我既然见过这么个人,然能当作不知道了,我立即修书左树报此事。”

    徐州城一处客栈内

    “右使”来人腰系蓝带,目光内敛,态度极为恭敬的行了一礼.

    “嗯”紫衣人抬手示意来人起身“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吗?”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西方,好似在看着什么。

    “左使已于三日前回了总坛,教主派人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龚袭低头垂首“可否要属下前去准备?”最迟明日便可起程。

    “我们去莱州一趟”紫衣人沉吟良久,转过身来,过于阴柔的面庞不知道想到什么而有了些微的波动,或许我们可以将其视为烘。

    龚袭愣了一下,但还是恭敬的答道:“属下这就去准备”莱州就在徐州的左面,下午便可起程。

    “不用准备了,这就走”紫衣人说完,当先就出了去,行动间竟带了些许匆忙,龚袭赶紧跟了出去,吩咐属下备马。

    他一直知道紫衣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才迟迟不回总坛,看样子似乎十分棘手,要不然紫衣人也不会犹豫到现在,想到这里,龚袭拍马上前:“右使,鹰隼就在附近,可否令其随护?”

    “不必”紫冥蹙眉,只不过去接个人,没必要出动鹰隼“你可知道此地今年送进銎玉园的公子是在何处选出?”

    龚袭再次一愣,似乎没想到紫衣人会突然问起这个“据属下所知,徐州堂主似乎将地点定在了莱州分舵,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初选。”龚袭随即想到,右使要去的地方就是莱州,难道跟这次选人有关?可右使什么时候在意起这些小事来了?

    紫冥询问地点本就是防止人已经换了地方空跑一趟,还在莱州城的话道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架”马鞭一声翠响,黄尘滚滚中已经没了一行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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