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我也是演戏的天才,竟没人看出我有何不妥,被知情人看到,恐怕要说我没认真对待那份感情了。我没认真吗?这些天我已经初步制订了一个长远的计划,尽量缩短我和何水之间的距离的计划。我现在不是十五六岁时那个懵懂的少年,法律上我已经成年了,我知道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可以发生在公主与乞丐之间;我同时还知道了,要长久发展下去必然会与现实挂钩,已有前车之鉴了,就是我爸和杜晴晴的小姨。我都已经想得那么远了,还能说我不认真吗?
药要吃,饭也要吃。
我们提前去了饭堂,否则等那些大部队一杀来又要排队。蓝云的思想觉悟比我们还高,我们才进食堂,见她已经坐在那里细嚼慢咽了。
我打了饭菜过去。蓝云问道:“下午为什么走那么急?”我笑笑,不足为外人道也。蓝云促狭看着我,说:“不会是你朋友和你闹了吧?”倒被她歪打正着了,不过她以为的“朋友”是杜晴晴。我笑了笑,说:“你真聪明。”蓝云嗔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我笑道:“我怎么舍得损你呢?”蓝云哼了一声说:“油嘴滑舌的!看来要叫你朋友别给你吃肉!”到底许多年没联系,生疏了不少,便没再说话,埋头吃我的饭。吃着,不经意间看到她皱着眉以鄙夷的眼光看我,呵,罪过!我的吃相太难看了,杜晴晴和我坐一起经常装作不认识我。
这时已经下课了,食堂里的人多了起来。我的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杜晴晴不动声挨着我坐下,习惯的将肉什么的拨给我,我笑纳。蓝云用家乡话跟我说:“江山,真的恭喜你,被你找到一个那么好的朋友。”杜晴晴听到蓝云说我的家乡话,奇道:“她真是你同学?我还以为你骗我的呢!”蓝云笑道:“我和江山是初中同学,三四年没联系了,中午忍不住就开了个玩笑,希望你别介意。”蓝云这个笑容不复中午的妩媚,像是洗尽了铅华,这才是符合她现在年龄的。
杜晴晴吐了吐舌头说:“我怎么敢呢?就算是介意也轮不到我。”说完,她自知失言,对我羞涩一笑。看着她那无邪的笑靥,似乎伤口都要愈合了些。蓝云一时被杜晴晴的可爱表情分心,并未品出杜晴晴话中的弦外之音。蓝云看着杜晴晴,赞叹道:“简直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有个像你这样的该有多好啊!”我愕然看着蓝云,她竟将我的心声说了出来!我笑道:“骑白马的未必是王子,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我没说下去,都说那么白了,相信她们一听就明。
蓝云白了我一眼说说:“别理他!吃饭吧,吃完饭我将他读初中时的罪状全说给你听,不过你听之前可要有思想准备。”杜晴晴笑嘻嘻点头。当下她们两个边吃边交流,我当然闷声吃饭,就算有心也没法插嘴,她们说的都是些最近流行的,从发型到脚下的鞋子,浑不理我老人家的感受。
即将吃完,蓝云笑道:“晴晴,跟你商量一件事。”杜晴晴也笑道:“别客气。”蓝云道:“必要的时候能不能将江山借我用用?比如让他做做苦力,或者挡一下某些男生。”杜晴晴沉吟道:“这个……我没办法帮你做主。”我笑道:“好。”我现在他爷爷的是单身汉了,不用再有什么顾忌,就算她们两个现在要我以身相许恐怕我也会答应。杜晴晴不可思议看着我:“你、你怎么也不问问……”她的手机适时而响。
杜晴晴挂上电话后,吞吐问道:“江山,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外婆想要叫你去一下。”她叫我去干什么?难道想再次棒打鸳鸯?这才是真正万恶的地主婆呀!我很爽快答应了她。我现在正想多找些事来分心,一安静下来就会看到何水在我眼前晃啊晃的,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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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杜晴晴外婆家的路上,我问:“你外婆叫我去干什么?”杜晴晴回道:“她可能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吧。江山,你说话的时候能……能注意一些吗?我外婆现在的身体不好,别刺激她。”
厅内有一男两,一进去,被那个男人抱住了,呵,是林宝宝。他咯咯直笑,天籁之音般。我将他抱起后,他再不愿意下来,任他奶奶、曾祖母怎么说,就是不听。这地方一看就知是大户人家,说真的,我很不自在,上次去杜晴晴家也是这种感觉,手脚不知放哪里好,抱着林宝宝刚好可以掩饰我的窘态。
林伯母倒了茶给我们,到厨房帮保姆做饭去了。吃,永远是中国人不可或缺的主题。
有点意外,老“地主婆”并没有为难我,只是不停问我平时的生活起居,细得不能再细了。我冒着冷汗,操起我那半生不熟的Z市话回她。杜晴晴一开始还掩着小嘴,最后没忍住,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下来了。至于林宝宝,趴我怀里睡着了,这小子睡相不好!十分不好!会流口水!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他几两银子,今生讨债来了。
晚餐前,林家一家人都回来了,林宝宝的爷爷、爸妈,还有他姑婆。局促!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都是身处社会上层的人物,特别是林宝宝的爷爷,举手投足间气势十足,看着是个惯于发号施令之人,不过至今没见他开口,比我家老头还酷!现在林宝宝被他妈妈“夺”去了,我的窘态毕露无遗。我十分鄙视自己,终究还是不能脱俗,以后再不来这鬼地方了!餐桌上的菜虽丰盛,却远不如学校食堂里三五元钱的饭菜味。
林伯母很热情,不住招呼我吃菜,还好不像我们那里,在我们那,遇到热情的主人会拼命夹菜给你,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慢慢也就放开了,不过不敢像食堂里吃饭那样狼吞虎咽,杜晴晴坐我旁边,不时笑。你再笑!再笑我就、我就要哭了!好好的我来这里受什么罪?
总算吃完了。
林伯伯突然跟我说:“江山,你家的电话号码给我。”果然是上位者,富含磁的声音,抑扬顿挫,摄人心魄,不容人置疑。我报上号码,林伯伯拖过身边的电话,按下免提直接拨打。响了三下,那头有人接了。林伯伯大声说:“江海!”那头是我爸迟疑的声音:“连长?”林伯伯怒喝道:“我没你这样的混帐逃兵!不要再叫我连长!”我爸急道:“连长!我……”林姑婆抢过去,提起话筒,颤声说:“我是小韵……”
没一会,她又哭又笑的,最后,她失神道:“为什么那天你不带我走?为什么?……我不在乎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唉,我爸妈安宁的生活恐怕就被这电话给搅乱了。
林伯伯看着泫然的,森然对我说:“如果你敢抛下晴晴当逃兵,这次到了天边我也追你回来!”呜~~~!肯定是杜母和林阿姨没跟他们说我和杜晴晴是假的!我他爷爷的冤枉啊!可在他面前我感到莫大的压力,甚至比我爸施加的还要大些,我现在是有口难言,完全不敢说只是和杜晴晴做戏。杜晴晴这丫头片子也真没心没肺!不辩解不算,还对我做鬼脸!
林姑婆……还是叫她林阿姨吧,林阿姨缓缓放好话筒,一声不响回房了,她大嫂赶紧跟了进去。老太太本也想跟着,最终坐了回去,默默垂泪,林宝宝的妈妈和杜晴晴在旁软言安慰着她。怎么又这样呢?林伯伯长叹口气,沉声道:“你坐过来。”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我忐忑过去。
林伯伯瞪着我:“你说我们林家是不是欠了你们姓江的什么?”我根本不清楚我爸和林阿姨以前的纠葛,所以我选择了沉默。林伯伯摇头道:“和你爸的臭脾气一样!三棍子砸不出一个屁来!”真的父债子偿了,他现在远在千里之外自在逍遥,而我却在这里替他挡着枪林弹雨,真怀疑他要我来读书是有预谋的。
林伯伯将杜晴晴也叫过去。林伯伯堆起笑脸说:“晴晴呀,江山敢对你不好就回来告诉舅父,舅父帮你收拾他!”杜晴晴放声笑,这才笑嘻嘻解释了我们的关系。
什么也要有个度,看他们的样子,大有不将我和晴晴撮合在一起就不罢休之势,这就过头了。以前我爸和林阿姨想必是被强拆散的,现在我和杜晴晴被他们强凑到一起的话,又将谱写一段悲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