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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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的命令下达了,我铁定要当这车夫。我没多问,请上了车,反正回去后一切自然水落石出,当务之急是要在天黑前赶回家,路上可没有什么路灯,沿途人家也不多。

  能将校级的“拐带”回家,说实话,我飘飘然,并且还联想起许多旖旎画面。路上,风有些大。两人没交谈,慢慢的,我飘不起来了,也再无心联想什么儿童不宜的东西,我、我想一脚将何水踹下去!罪过!佛祖见谅,实在是此着实可恨!其实我很想和她说说话,可她、可她一直不知和谁通着电话。她终于没通电话了,敲了敲我的后背,叫我停一下。我停下来,见她、见她只是要换手机电池而已!随后,不知和谁继续聊了起来,谈笑风生,而我却在吭哧吭哧踩着单车。

  我怒从中来!扯着我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唱起了山歌:“嗨——!采茶哥砍柴嘞——!双双那个把家还呦……”我的嗓子可不是盖的!一出声就将路边归巢的倦鸟惊起,总算吐了口闷气,最让我得意的是,何水的电话粥煲不下去了。何水骂道:“好好的鬼叫什么?”此时,我竟然唱出感觉来了,没理她,继续唱着,通体舒畅无比。

  何水突然一声尖叫:“啊——!”听说人的尖叫能杀死老鼠,此时,我有些相信了,因为我的鼓膜像被针刺了一般,疼痛无比,再唱不下去。我停车回头,何水捂着耳朵下来,脸冰冷,对我说:“我自己走路回去。”我冷汗下来了!自己先回去的话肯定会被老爸剥皮抽筋!他以前当兵时当过班长,肯定是当上瘾了,从小就拿我当小兵训练,跟我说话的口气都是命令式的,我的屁股和他的手掌来了几次亲密接触之后再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罪过!我先是想到了老爸,之后才想到怜惜玉,将一个孩子抛在半路,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万死犹轻!可无论我怎么求她,她就是不肯上我的车,最后,我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你自己小心点,听说有人在这里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几天后在坟前被人找到,嘴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醒来后,说当时有人请他吃饭,迷迷糊糊就跟着去了……”农村里有的是鬼故事,我就不信吓不到你!不出所料,她即刻惊惧地看了看四周,坐回我车上,使力揪着我背后的衣服催我快走。我心里暗笑,继续唱起山歌,这时却再找不回之前的感觉了。

  到了村口,天还没全黑,远远看见奶奶在那棵大枫树下等我。我每次上学之前都会跟家里人说什么时候回家,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奶奶在那棵枫树下。

  何水见到我奶奶比我还激动,挥手高喊:“阿婆!”我慢悠悠过去,叫了声奶奶。奶奶随口应了我一声,拉起何水的手,笑眯眯说:“水回来了,让阿婆好好看看。”晕!第一次被奶奶冷落,很不是滋味。我推着单车跟在两个人身后,我就不明白了!我才是奶奶的亲孙子!为什么奶奶对何水比对我还亲热?于是我很地想,这个何水该不会是老爸的私生吧?这个何水是从Z市回来的,而老爸以前就在Z市当兵。想到这里,我莫名有了丝快感。平日就知道板着脸训我!何水真是你私生的话,嘿嘿!以后再不怕你了。

  到家了,我先去放好单车,耳朵突然被湿冷的手指捏住了,不用回头,肯定是我妈。我妈恶狠狠说:“在路上你吓水是不是?”我郁闷回头,何水在旁笑嘻嘻看着我,那么快就告状了?她到底是哪路神仙呀?我的耳朵被老妈牵进屋里,我的人当然也只能跟着。老爸冷漠地看了我一眼,顷刻后,堆起了笑容,看向何水,问:“水,在这里读书还习惯吧?”我、我要想不开了!他、他就是过年也没对我笑过!何水肯定是他的私生!现在回来跟我争宠了。我忍不住问:“妈!她是谁呀?”妈妈扭着我的耳朵转了约两百七十度,这才放开,没好气说:“她是你何伯伯的儿,你这臭小子!从不打电话回家,什么事都不知道,水几天前就到咱家住了两天。”

  我这才想起,是有个何伯伯,不过我从没见过。二十几年前,那时我爸妈还没结婚,一天,我爸向何伯伯借钱,何伯伯满口答应,隔天就送来了五百元。二十几年前的五百元可不是小数目!绝大多数人一年都赚不到那么多。我爸当时就是绝大多数人中的一个,借钱后一年,我爸决定去信用社贷款还钱给何伯伯,无意中听到信用社的会计说何伯伯一年前从这里贷了五百元出去,这才知道何伯伯的钱是如此来的。从此两人结拜成了兄弟。后来何伯伯举家迁移到了Z市,再没回来过。

  我、我要钻地缝了!将老爸想得那么不堪。没有地缝,所以只能乖乖在角落里坐着,听何水唧唧喳喳回答我奶奶和我爸妈的问题。老妈突然将我拉过去,让我跟何水并排站一起。只见她笑眯眯说:“水,你就做我儿媳了,当年你们还没生下来我就和你妈商量好了,你们如果是一男一的话就结为亲家。”何水一下钻进我妈怀里,叫着不依,撒起娇来,害我鸡皮疙瘩一地。

  阿弥陀佛!敢情我奶奶和我爸妈都将何水看成了小媳。人贵有自知之明!醒醒吧!你们也不看看你们家的独苗能不能配上人家。

  洗澡后,吃晚饭,唉,不用说,凄苦!我成了被遗忘的孩子,只有奶奶偶尔夹根青菜给我。我只好自己动手。我不容易呀!载人踩了两个小时的单车,能量消耗巨大,怎么也要补回去。我举箸瞄准了那根鸡腿,可还没碰到,被我妈抢先夹进了何水碗里。我眼睁睁看着,我真的快要哭出来了!老妈!你不让我吃那个鸡腿也就算了,可你不能给何水呀!将她吃胖了受累的是你亲儿子!我明天还要载她回学校呢!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指腹为婚那一套早没用了。我佛慈悲!早日让她重返正途吧,告诉她,何水绝对不会成为她儿媳的,不用对何水那么好,对儿子才应该好些。

  饭后,更让我气苦!他们在看电视,我在收拾碗筷,刷盘子洗锅。这次回家像是回到了万恶的旧社会,我才是那个委屈的小媳,何水是地主婆。总算洗刷完了,我想去睡觉,我妈叫住了我,说我的房间几天前让给了何水,叫我去厢房睡。这下好了,连觉都要睡不安稳。

  次日,午饭后,我妈往何水包里塞吃的,生、番薯干、柿子干……那是什么?汗!两个大大的菠萝!

  我牵出单车,我妈嘱咐我:“江山,骑车慢点,小心点……”我频频点头,满腔暖意,始终是我亲妈,对我还是没得说的。最后我妈说:“你摔一下不打紧,别摔着了水。”我、我……!何水接口说:“阿婶,还要叫他别讲鬼故事吓人。”我妈拉长了声音,说:“江山呀,听到没有?到了学校也要乖乖听水的话。”何水眉开眼笑说:“阿婶,我听我妈说,江山迟我三个小时出世是不是?”我心里忐忑!强烈预感到不妙!只听我妈说:“是啊,怎么了?”何水说:“那我就是了。”我妈说:“江山,听到了吧?要听你的话。”我、我麻木了!这时,奶奶也来凑热闹,咧着她那看不到牙齿的嘴,笑眯眯说:“水,江山对你不好就回家告诉阿婆,阿婆帮你出气。”最后是我爸下命令:“听话!”

  一二三四!四座大山压着我!

  路上,我在心里呐喊!我要解放!我要当家作主!后面的何水突然敲了敲我。我停车。何水下来将她的书包挂我胸前,没等我回过神便学着我爸的口吻说:“听话!”何水又说:“阿婶人真好,我每个星期都要回来。”我真的麻木了!在沉默中没爆发也没死亡,而是麻木了。一路没跟她说一句话,刚看到校门就客客气气将她请下了车,还包给她。其实我很想将她的包扔她头上!罪过!佛祖请宽恕我这样想,可你说她拿两个大菠萝干什么?

  一回到宿舍,即刻被阿福他们按在上。阿福按左手,荣晋按右手,奶粉抓左脚,练棍抓右脚,地堡那个死胖子!坐在我的屁股上!最后一个——超捏了支筷子,像敲鼓一般敲着我的头,很有节奏感。超奸笑着:“堂下何人?”地堡答道:“犯人江山!”超:“所犯何事?”阿福:“拐卖良家。”超使力敲了我一下,喝道:“大胆江山!快快从实招来!”我这人有些恋,昨天在厢房没睡好,今天又憋了一肚子气!加上刚踩了两个小时的单车,我、我现在手脚酸软,无力反抗,只好说:“我全招了!何水是我指腹为婚的媳,她现在就住在我家。”真话有时反而没人相信,现在就是如此,他们都不信。他们放了我,不过在放我之前警告我: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以为你们的名字般配就想入非非……

  我沉沉睡去,我要找我的梦中情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