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晟钊和岑苾在江成武的授意之下,也坐上战车,随同攻城,一时间城里城外杀声震天,穆晟钊的战车附近虽然有燕国士兵守卫,但是战斗一起,各将士皆只顾自己冲杀,到底也不能如平日里那样让穆晟钊养尊处优安坐高台,不时间惨叫传来,人的断臂残骸飞来,血光溅来,穆晟钊只看的目瞪口呆,身如筛糠,紧紧搂住一旁的岑苾说道:“爱妃,朕看来真……真不是亲临战场的料,这战阵之中太,太……过恐怖,瞬息万变,朕身为皇帝,只应遥遥指挥,不该冲锋陷阵啊!”
岑苾心中倒是不怕,只是看着燕国和梁国的士兵为了江成武一人的壮志在此鲜血横流,不免心中难过。见穆晟钊害怕惶恐,只得敷衍两句:“皇上,没人生下来就习惯这些,皇上多经历几次,必定比摄政王更加勇猛。”
穆晟钊闻言强做镇定,想直起身子,突然,一个燕国士兵被梁国将领大刀砍下,身子变成两段,竟然弹到穆晟钊车旁,那士兵尚未断气,拿出血淋淋的双手,伸向穆晟钊,只吓的穆晟钊胆战心惊,一下子歪倒在岑苾怀中,躲着那血人,口中却说道:“下去,快下去!”
好在战车正在向前奔驰,那半截身子的士兵很快断气,落到车下,穆晟钊才舒了一口气,刚刚坐正身子,却又想起什么,抓起岑苾肩膀,问道:“爱妃,你说摄政王会不会想在这乱军之中害死朕?”
岑苾愣怔一下,然后安慰道:“若摄政王有这个心意,只怕早就做了,也不用等到如今。皇上不要担忧。”
穆晟钊心头稍安,但是还是惊恐异常,紧紧搂着岑苾,闭起眼睛,不敢再看。
这场战役只进行了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寿州城中死伤枕籍,血流成河。江成武来到寿州南门,点了五万兵马,就要出城沿密径堵截任氏父子,李铭毅道:“王爷,那条密径地势险要,唯恐有伏兵啊,不如让末将带这些人马去伏击吧!”
江成武道;“寿州到江都府,路程并不远,若不走密径,只怕难以追上任氏父子,一旦他们进入江都府,布置防线,倾梁国之兵力,后患无穷。那密径地图本王已研究透彻,无甚可疑,而且以本王之力,纵有埋伏也一举歼灭,杀它寸草不留。”说着催马向前。
李铭毅见江成武如此自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拍马跟随江成武。
密径地势,果然和地图一样无二,燕国将士一路奔驰未觉异样,更加放心,只往前冲。突然,身后一个将领策马疾驰赶来,口中嚷道:“王爷,不好了!”
江成武赶紧勒住马缰,回头一望,只见留守在徐州的杨之魁赶了上来,哭丧着脸,喊道:“王爷,不好了,梁国军士今夜突然偷袭,烧了我军囤积在徐州的粮草。”
江成武心中一时又惊又怒,道:“怎么会这样?”
杨之魁道:“今日刚过午夜,徐州城中竟然出现不少梁国细作,扰乱军心,更打开了徐州防守最弱的北门,让梁国士兵进入,我方没有准备,被杀的大乱,梁国人就趁此机会烧了我军的粮草辎重。”
江成武心中顿觉不妙,也不往前追赶了,引兵就要退回,哪知这密径道路并不宽敞,五万大军又都进入密径,想临时回头前后人马必然乱成一团,只得咬牙继续向前,哪知,前方竟然横亘着一个沼泽,在江成武之前的几十名士兵竟然陷入沼泽之中,瞬间连人带马陷入泥中,旁人想救,却没有办法,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绝望的陷了进去。
江成武大叫:“不可能,这里怎么可能有沼泽呢?”
突然,上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没有沼泽,我们就在这里建一个,以我梁国人力物力,也并非难事。”
江成武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十余岁的大帅正威风凛凛站在密径旁的山崖上,得意洋洋的望着江成武。江成武心中立刻知道,这就是任鸿飞之父任崖,明白自己中了计。
拨转马头就要向回走,任崖笑眯眯的说道:“江老贼,我儿鸿飞现在已烧了你在徐州的粮草,你燕国刚刚攻下虢国,国库空虚,看你这次有什么办法再来筹集粮草。哈哈,自从你攻下柳州,我们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攻打我大梁国的打算,因此我们的准备一直在默默进行,事到如今,你若乖乖投降,喊我一声爷爷,我还可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江成武只气的满面通红,向率人向后退,但是命令一时传不到后方,后面军队还在向前冲,一时涌到一处,乱成一团。江成武仰天长叹,道:“老夫戎马一世,竟然忘记晋时的淝水之战,真是太过糊涂啊!”
任崖哈哈一笑,道:“滚木,擂石,利箭,给我放!”
话音未落,山坡之上已滚下无数滚木擂石,利箭更如飞蝗一样射来。江成武身旁几位大将赶紧上前来护住江成武,只是身旁士兵战马却纷纷中箭倒下,一时间伤亡惨重。
蔡宗耀大叫:“王爷,快走,末将护你冲回去。”
江成武的战马踩着一众还未断气的兵士的尸体,就往回奔,任崖又大喊:“沸油,快泼。”
一时间,崖上又倾下无数滚烫的沸油,不少士兵连人带马被油烫着,滚下马去,痉挛的扭动着身躯,惨叫连连,山谷之中充斥着一片鬼哭狼嚎。
虽然有几位大将保护,但是江成武也不慎被一桶沸油烫到左肩左臂,疼痛难忍,只是坚持紧握马缰。
沸油顷刻间泼尽,任崖又喊道:“放火!”
几百簇火把同时投了下来,地上滚油顿时燃烧起来,一些跌落马下尚未死去的士兵被烧的哇哇大叫,惨状不忍卒睹。
任崖又笑道:“今夜刮南风,风向北吹,我们梁国的大风会往北吹,一路送江老贼上西天,哈哈!”
蔡宗亮见势不妙,呼喝江成武先走,自己留下断后,砍死几个身上尚未浇到油的士卒和马匹,堆在一起阻挡火势蔓延,但是风到底太大,烈火烹油,他只阻拦了片刻火势,自己竟也烧死当场。
天快亮时,江成武终于驰回寿州,随行而去的几员大将,除了李铭毅、蔡宗耀、杨之魁三人,其余的都殒命于那所谓密径之中。五万人马,竟然只剩八千,江成武从戎三十多年,从未遭到如此惨败,心中气愤异常。
刚进柳州,一将士又惊惶来报:“王爷,不好了,寿州城中所有水井都被投了毒药,人喝了立刻毙命。现在寿州城中水源已绝。”
江成武又惊又怒,不顾身上疼痛,飞身下马,问道:“贤妃呢?”
一兵士道:“正在行营之中。”
江成武大踏步奔了过去,走到行营,一把推开守在门外的闵江月,冲入帐内,只见岑苾正和衣而卧,听到声音,立刻坐起,惊讶的望着自己。
江成武走到岑苾面前,一把抓住岑苾肩膀,怒道:“你和梁国一起设计害我,那密径中竟布满伏兵,今天我要杀你给我阵亡的将士报仇。”说着将岑苾推倒在地,拔刀出鞘,就要砍下。
岑苾大惊失色,在刀落之时就地一滚,躲过一旁,惶恐呼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如果真的知道,现在还不赶快离开,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江成武举刀指着岑苾道:“那是因为你的一双子女还在邺都,因此你不敢跑。”
岑苾道:“我既然已经嫁到燕国,没有道理不帮燕国却帮梁国,我不会那么糊涂。”
江成武道:“无论如何,今日我要杀了你,用你的血祭我的将士,将你的人头送给魏啸疆。”
岑苾坐在地上,用手支地一步步的往后挪,只退到帐篷边上,无路可退,江成武的刀锋抵住她的脖子。岑苾眼中露出绝望,口中说道:“不是,表哥可能根本不知道真相,有人泄露了情报,如果真是表哥做的,他既然这样做,根本不顾及我的死活,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啊!”
江成武瞪着血红的大眼怒道;“本王不听你废话!”说着拔刀就要砍下,岑苾见已无生还的希望,怒道:“在战场上输了,就拿我一个弱女子出气,你是个懦夫!”
眼看江成武的大刀就要砍在岑苾身上,突然一柄刀挡住了大刀的去势,江成武瞪眼一看,只见是闵江月持刀护着岑苾,不禁勃然大怒,一脚将闵江月踹到一边,正要再砍,突然一人掀帐进入,正是穆晟钊,只见他衣冠不整睡眼惺忪走了进来,见到帐中情景不由大惊失色,喊道:“王爷息怒!”
江成武的大刀迟疑片刻,闵江月立刻爬到岑苾身旁,将岑苾扶了起来,赶紧走出帐外,只见满脸疲惫焦虑神色的李铭毅正站在帐外。
显然,穆晟钊这迟钝的皇帝必定是李铭毅见势不妙给请过来的,要不是他的帮助,自己恐怕要死在江成武的刀下了,岑苾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对李铭毅十分感激,用眼睛凝望着李铭毅,而李铭毅看到岑苾毫发无伤的出来,才放下心来。自从孟莲死后,岑苾又操办了李铭毅和许莛霜的婚事,两人之间不免生出隔膜来。李铭毅见岑苾竟然能够一手为自己选定贤良的妻子,暗想也许自己在岑苾心中的地位并不很重,不免伤心失望。而岑苾为了李铭毅,压下心底无限的痛楚,为他选定妻子,后来见许莛霜很快就身怀有孕,只道李铭毅会渐渐忘怀自己,心中的失落也无人能诉。
直到今日突然遇到这样情况,李铭毅立刻请来穆晟钊救下自己,岑苾这才明白原来李铭毅心中还有自己。一时间两人互相对视着,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说出,尽在不言中。
帐内的穆晟钊看着满身杀气的江成武,心中不禁先怯了,生怕他一时怒起将自己也挥刀砍了,但是人也来了,不能不硬着头皮上,只好战战兢兢说道:“王爷息怒,贤妃她久居深宫之中,甚少和梁国互通消息,朕敢保证,她一心一意为我大燕,不会和梁国一起欺骗王爷。”
江成武之前目睹将士阵亡的惨况,心中激愤,一时不免只想拿岑苾泄愤,现在遭人阻挡,没有成功,气也渐渐消了,只觉得身子疲惫,伤口疼痛,不禁昏厥过去。
PS.《金戈香痕》第二部第三卷已经快结束了,第一二部关于岑苾生活的小说也接近尾声,后面还有两卷多的内容。第二部到结尾,会写到岑苾四十岁,她的生活会有一个结局。
在这里,我想询问各位读者的意见,第三部还是否有必要继续写,第三部的内容岑苾不会是完全的女主角,而是另外一些年轻人当主角了,就是接着第二部的结尾继续写,出场人物主要也是一二部出场的人物,包括很多岑苾的小辈。内容涉及宫斗、战争和爱情。
第三部如果继续写,那么更新的速度可能和现在一样,三天一更。不知道大家还是否会阅读,请各位在投票中选一项表答自己的意思,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请在留言中写下来,我一定会仔细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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