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苾立刻睁开眼睛,只见洞窟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黑衣蒙面男子,这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伸出的右手正紧紧握着孟莲持刀的右手,刀尖离自己脖子不过两指距离,却纹丝不能再动一毫了。
岑苾不由打量了一下这黑衣男子,他虽然也是黑衣蒙面,但是装束上明显和刚才那些杀手有所不同,应该不是一路的人,岑苾心中诧异:他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而且洞外那些杀手也挡不住他吗?而且听语气,孟莲是认得他的。
那黑衣男子已经取下孟莲手上的匕首,声音不含一丝感情的说道:“你不能杀她。”
孟莲站直身子,就想抢回刀子,口中气急败坏的说道:“我的事不要你管。”
那黑衣男子不仅不理会孟莲的说话,反而一把抓住孟莲右手,短促的说了一声:“跟我走!”说着就拉着孟莲向洞外走去,孟莲不过是个弱质女流,而这男子看起来功夫不浅,因此,孟莲竟然被他拉的脚不点地的往洞外走去。
岑苾看到这个情景,心中大奇,但是不管如何,似乎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她不管身子痛楚,赶紧站了起来,在石壁突兀的地方摩擦身后绑住自己的绳子,无奈这绳子孟莲绑的太紧太多,一时竟磨不断弄不开,岑苾也顾不得许多,生怕孟莲挣脱那人再度进来杀自己,于是赶紧出洞,不出自己所料,洞外竟然没有了那些黑衣杀手。
岑苾放下半边心来,赶紧在山谷中放足急奔起来,跑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林中迷路了。山林中树多草茂,到处都一个样子,刚才又在连拖被拽的情况下走了不少路,一时分辨不出下山的道路也是正常。
岑苾心中不免焦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岑苾看着黑暗幽深的林子,心也一点点的往下沉。这林子中野兽只怕不少,那梦莲和杀手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自己双手被缚,一人困在这密林之中,可怎么好!
岑苾心中想着,脚却不停的往前奔去,期望能找到一条下山的路,最起码,也要离刚才那个洞窟远些,以免孟莲和杀手再找到自己,因此慌不择路的在林中狂奔,惊起不少小动物,自己的脸和身子被树枝划破,也毫无知觉。
突然间,脚下一空,岑苾立刻意识到自己踩到什么凹地洞穴了,但是此时想收脚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不知道滚了多久,才滚到坡地底端,身子已经被山坡上的石头撞的火辣辣的疼。岑苾刚想活动一下身子,看看眼前的情况,突然听到身旁不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岑苾心中一惊,赶紧静卧草中,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这时候天已黑了下来,岑苾一人俯卧在一尺多长的长草中,若不动弹发声,附近的人也绝不会知道她在这里。
脚步声突然停住了,一个愤怒的女声传来,正是孟莲的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岑苾心中骇然,自己在山林中跑了半天又跌下山坡,怎么又鬼使神差的碰到这两人了,她不禁心中暗暗叫苦,更不敢稍动分毫。
“我是想帮你。”那个男子冷冷的说道。
岑苾听到这声音,感觉怎么有些耳熟,虽然刚才在洞窟之中也听到这个声音,但是当时自己太过紧张,一时没有注意到这男人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感觉自己很久以前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仔细想来,却一时想不起来。岑苾又回想道刚才在洞窟中,看到这人的身材,似乎也在哪里见过,可是是哪里呢?自己还是想不起来。
岑苾正冥思苦想,孟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既然想帮我,就应该让我杀了她。”声音尖刻锐利,在这漆黑的山谷中,如同夜枭叫唤一般,让人听了不禁头皮发麻。
男子说话不带任何表情,道:“她是燕国的皇妃,梁国的长公主,你杀了她,后患无穷。”
孟莲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杀了她。”
男子的声音渐渐有了一丝温度:“为什么?我看你这样对她,不仅仅是为了你的太后姑母吧!”
孟莲愤恨道:“我说过我的事不要你管。”
那男子声音的温度更高:“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
岑苾听了这话,心中一惊,那孩子难道不是李铭毅的?心中产生大大的疑惑,疑惑已经将恐惧驱散,岑苾不由屏息等待他们后面的交谈。
果然,孟莲的声音抬高不少:“谁说这孩子是你的?你胡说,它不是你的。”
那男子竟然轻笑一声,声音中却透出无限的愤怒:“胡说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或者你想骗你自己,你跟那个男人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他不会这时候还不娶你!”
“你……”孟莲气恼的喊道,但是却说不下去,看来事实确是这样。一旁深草中的岑苾听了心中一惊,然后感觉一阵释然,原来这孩子不是李铭毅的,李铭毅不是那种人。
男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他的声音中透着伤感:“难道你上次跟我上床,就是为了用我的孩子去杀死这个女人,然后让他娶你吗?你就这样对我?”男子说到这里,声音中已经透着愤恨的凉意。
孟莲怒道:“我早说过了,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不要来这里坏我好事,我不是你什么人。”说着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孟莲要走,但是又传来两个两个人身体撞在一起的声音,岑苾虽然看不到,但是也可以想到,孟莲要走,男子不让她走,将她拉回怀中。
孟莲愤怒的声音传来:“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男子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守候着你,等你回心转意,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动吗?非要死守着那个不属于你的男人,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不如他?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以我金易水今日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我却只苦等你一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
岑苾听到金易水这个名字,心中一个寒战,难怪这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这么耳熟,原来他就是和自己说过两次话的雇佣杀手金易水。
孟莲一边挣扎一边怒道:“我爱谁不关你的事,我就是爱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你对我怎么样是你的事,我不需要,你尽管找别人去献殷勤去。啊!”最后,孟莲突然尖叫一声,然后有身子落地的声音,似乎金易水气极,一把将这女子推到在地。
金易水声音冷峻而伤感:“你太狠心了,阿莲,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就是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阿莲吗?我不敢相信。你太让我失望了。”说话声中又传来脚步声,似乎金易水往山下走去,丢了孟莲在当场,而孟莲等脚步声远去,突然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岑苾依旧屏吸静气,不敢出声。半晌,孟莲哭够了,站起身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脚步声远去,岑苾才挣扎着坐起身子,刚才因为倾听二人谈话太过入神,岑苾浑然不觉身上的痛楚,现在松弛下来,反而觉得身上十分疼痛,竟像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一般,她忍着痛想站起来,但是却发现脚踝已经扭伤,根本站不起来。背后的手腕因为长时间的捆绑,已经完全麻木了。岑苾这才发现,自己刚逃过一个险境,却陷入另一个困境,现在自己无法动弹,只能等待宫中的人来救自己,可是宫中的人会不会来救自己呢?宫中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来救自己呢!想到这里,岑苾心中又是一沉。
黑暗中,岑苾听到什么东西悉悉索索在自己身边的草丛中爬过,这时月亮已经升上天空,草丛中的东西依稀可以辨别出来,岑苾看到那在草丛中游走的东西,吓的大惊失色,张口就想大叫,但是却不敢叫出声来,生怕惊动了那东西,原来那是一条颜色斑斓头呈三角形的手腕粗的毒蛇,此时毒蛇正吐着又长又红的信子,在草丛中畅快的游走,不知道它身边还有一个人正惧怕的看着自己。岑苾就这么瞪大眼睛张着嘴,眼睁睁看着这毒蛇悠哉游哉的从自己腿旁爬过,钻入一块大石后不见了,她身子依旧坚硬,不敢移动分毫,背上已经被汗湿透了,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背上。夏夜的冷风一吹,身子不由有些发凉。
岑苾自此之后,身子再不敢动弹,只是静静坐在当地,心潮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岑苾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呼声:“岑苾,岑苾……”岑苾心头疑惑,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么多年来,没有谁这么叫过自己,现在莫不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但是那声音却是实实在在的从头顶传了下来,越来越近,岑苾渐渐听清楚了,果然是叫自己,而且,喊的人竟是李铭毅,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口中立刻叫了起来:“我在这里,救我!”
李铭毅的喊声停了一下,似乎愣怔了一下,片刻,他的喊声再次传来:“岑苾,你在哪里?在下面吗?”
岑苾欣喜的叫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摔了下来,不知道是哪里!”
李铭毅惊喜道:“好,我就下来了,你等我。”
话音未落,岑苾听到身旁上方传来悉悉索索什么重物滚落的声音,然后岑苾觉得眼前一亮,一个风灯出现在面前,李铭毅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风灯,四下打量,口中叫道:“岑苾,你在哪里?”
原来,李铭毅为了早些下来,竟然从坡上连滚带爬的扑了下来。
岑苾挪动着身子,想站起来,可是没有成功,口中叫道:“我在这里。”
这时,李铭毅正看到岑苾,赶紧走上前来,蹲下身来,将手中风灯往旁边一放,一把将岑苾搂入怀中,口中说道:“岑苾,太好了,你还活着,我听说你被掳劫了,心中已经大惊,又在木屋见到那些人的尸首,以为你一定已经惨遭毒手了,你不知道我多怕,你不知道我多怕……”
李铭毅将岑苾搂在怀中,自顾自的说着,岑苾陡然被她搂进他那宽大温暖的胸膛中,虽然一时吃惊,但是片刻她也将头紧紧靠在李铭毅的肩上,只期盼这一刻能够长一些,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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