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陷身野蛮的游牧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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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少主大声地吼道。如怒虎长啸!

    胡脸恶汉吓得浑身一颤,如铁钳般抓着的手松了出来。他抬起头,看见是一个独臂少年,嫩得好一拳就要夭折了一般,不由轻蔑地一笑:“哧——你以为你是谁呀?不就是一只三脚猫吗?”

    “哼!敢瞧不起我?我是南柯国国王!”

    “呵呵!该不会是王八蛋的王吧!”

    少主气得暴跳起来,怒吼一声,向胡脸恶汉猛扑过去。

    胡脸恶汉根本就没有把少主放在眼里,少主就是不缺一条手臂,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直到少主快要扑前时,胡脸恶汉才似嬉似斗地应招。

    少主被他的不屑态度激得怒火中烧,招招往死里扑。

    胡脸恶汉必竟是没有涵养的家伙,他已看到少主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翡翠了,因为他是一个极没有休养也毫无见识的家伙,他只是认为那是一块价格不菲的翡翠,并不知道那是一块南柯国王室的传国信物。他的心动了,很快失去了耐性和嬉遣的心情,不由凶光毕露,呲牙咧嘴,向少主猛扑过去。

    很快,少主便被胡脸恶汉制服在地,胡脸恶汉两条前腿牢牢地压制着少主,伸手就要去拔他脖子上的翡翠。

    少主知道自己脖子挂着的翡翠的意义,那是和他的生命等同重要的国宝,如同传国玉玺啊。于是他死死地护着。

    胡脸恶汉恼火极了,他伸出一只手,往少主的脖子一掐。

    青衣少年看见少主危在旦夕,一股热血往上汹涌,一点也不害怕了。他从地上捡起一把锋利的弯刀,那是他挖药材被胡脸恶汉打落的。

    青衣少年拿着刀,悄悄地潜到胡脸恶汉的身后,向他的两腿间猛地一扎,再往上一绞,尖利的羊角刀狠狠地正扎中胡脸恶汉的要命地方,鲜血喷涌了出来!

    胡脸恶汉惨叫一声,逃走了。

    少主从地上爬了起来,感激地向青衣少年施礼道:“谢谢你!”

    “我要谢你才对,如果你不来救我,我早就被胡脸恶汉吃了,你也不会有危险了。”青衣少年诚恳地说。

    “那我们都别说谢了。”少主由衷地说,“你真勇敢!”

    “不,其实我可吓坏了,只是看到你就要被胡脸恶汉掐死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冲了上去,现在想想都感到害怕呢。”青衣少年诚实地说,他的身子还真的在哆嗦着。

    少主理解地笑笑,问:“这荒漠僻地的,你怎么敢一个人跑出来呀?”

    “我的父母都病了,我是出来找草药的。哎——我也不知道会碰上胡脸恶汉啊。”

    “你父母病很重吗?”

    “嗯。”青衣少年满脸罩上愁云,说,“他们的脚都烂好几个月了,流脓溢血,很吓人呢。”

    “也许,我能治,我母后教了我好多的医理知识。”

    “那就太好了!”青衣少年高兴得跳了起来。

    青衣少年把少主领回……

了家。

    青衣少年的家在一堆大草墩下挖了个地窑,不仅能挡风雨采阳光,看样子还冬暖夏凉呢。可就是通透性不好,加上两个病号长期卧床,一开门,一股药味夹杂着霉味,涌灌过来。

    夫妇俩卧在床上,四条腿正在嘀嗒流渗着脓血。

    天冷了,还引得大把的苍蝇飞来飞去,他们正痛苦地呻吟着,偶尔挥挥手赶一下那些恼人的苍蝇。

    “父亲母亲,哥哥说他能治好你们的病!”青衣少年一冲进来,来不及止步,高声叫道。

    夫妇俩听到青衣少年回家的声音了,心情好了很多,刚想张嘴说说,青衣少年却抢先说了,这时他们才发现孩子的身边多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独臂少年,看那少年气宇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普通人,不由吓得哆嗦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孩子,你……你怎么……”

    “你们放心好了,他是我的好朋友了呢,就在刚才,他还救了我。”

    “哦?”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儿啊,也真难为你了。”母亲说完,别过头向着少主,感激地说,“谢谢你!你真能为我们治病吗?”

    少主趋向前,他仔细看了看他们的伤口,说:“我母后以前也得过这样的病,我能治的。母后说,这种病要是烂到膝盖了,就会死的。

    “等等,你说什么?你母后?”青衣少年的父亲大吃一惊,吃力地让两只手撑起半个身子,仰长脖子瞪着眼像要把少主看个透。

    “是的,我从小跟着我的母后,我们有什么头痛脑热了,都是她带着我去山上挖草药的。”

    “你口口声声说你母后母后,难道你是……”

    “实不相瞒,我是南柯国的少主。”

    “啊?!”一家人着实大吃了一惊。

    “可是,我已经……”少主说到这儿,神色暗淡了下去,把说着的话也噎住了。

    青衣少年一家也沉默不语了,他们是在想,人人都在相传少主成妖了,可是,眼前的少主是妖怪吗?

    好一会儿,青衣少年才回过神来,一想起少主说到父母的病情,吓得眼泪汪汪了,着急地说:“少主哥哥,你快救救我的父母吧!”

    “走,我们这就挖草药去。”

    青衣少年带着少主到处寻找草药,好不容易才寻着,挖了一大把。洗净,研碎成浆沫,再小心翼翼地涂在溃烂处。

    药涂在伤口上,凉滋滋的,舒服极了,夫妇俩对少主感激得热泪润眶。

    少主被弄得不好意思起来了。看看天色不早了,一家人要少主留宿一夜,但少主心里挂念着母后,执意要走,交待了一下换药和用药的知识后,便闯入了苍茫的暮色之中。

    草原,远看是一马平川,近看,是有些小坡起起伏伏的。

    少主有些困了,吃力地迈着沉重的脚步,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小坡。

    这时天与地渐渐被夜色缝合在一起了,暗幽……

幽的,似到了尽头又远没有尽头。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少主停了下来,调转身要看看究竟。

    一团黑影一蹦一跳地向这边滚来,身后是一伙飞箭一般追捕过来的黑影。听那奔跑声,像是一群人马在捕猎!

    猎物是一只母袋鼠,她这时也看清了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白衣少年,大概以为也是一个捕猎者,不由吓得腿脚发抖,绝望的眼里两行泪水滚滚而出。

    少主看见母袋鼠的口袋里探出两颗惊恐的小脑袋儿,那两双小眼睛正哀怜、乞求地瞪着他。

    “你们快逃吧,这儿有我!”少主大声地说。

    母袋鼠看了看眼前的少主,愣住了。

    两只小袋鼠轻轻地叫了一声。

    母袋鼠惊醒了,立即放开步子飞奔起来。

    果然是一伙骑着马的猎兽汉子,转眼间便追赶到了跟前!

    少主挡在路中,巍然而立。

    走在前面的人赶紧勒马,后面的人相继冲来,差点撞得翻倒在地。。

    大猎物不见了,挡路的竟然是一个断臂少年!他们气极了,把少主团团包围在中间。

    一个为首的大汉正要饿虎扑食似地向少主下毒手。

    月亮在云层里挣扎,这时从缝隙间漏下一把揉碎的月光,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照看得清清楚楚。

    “大哥,别!”从中有一个汉子惊叫起来,“他是独臂白衣少年!就是那个闯入我们领地的恶人!”

    这时,大家借着月光仔细一看,才发现少年真的只有一条手臂。

    一个个汉子顿时暴怒起来,吼叫:“为七弟报仇!”

    原来他们都是下午要杀害青衣少年反而被青衣少年扎死的那个胡脸恶汉的兄长!

    那个胡脸恶汉回到家后便淹淹一息了,他到死也不敢承认是青衣少年杀了他。

    青衣少年是草原上没有任何势力的一个散户家的孩子,只有他受别人欺压的份,哪有犯人的能力啊。如果说出是他杀死了胡脸恶汉,那不仅是胡脸恶汉的奇耻大侮,还将是他们家族乃至祖宗八代的奇耻大侮!

    所以,他临死时只说是一个闯入草原的独臂白衣少年暗算了他。

    胡脸恶汉的老母亲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兄弟几个若是逮着了那个独臂少年,我要用他来活祭你们的七弟!”

    六个胡脸恶汉把少主围困在中间,他们个个寒目森森,恨不得把少主立即碎尸万段!

    少主明白了,这是一群复仇的恶棍。别说是七个人,就是一个人,真斗起来,他也没有获胜的把握。不就是赔条命吗?赔就赔吧,只可惜他不能亲眼看一眼母后被掳去的地方了,他也不能完成母后临走时的遗愿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哭了。

    那六个胡脸恶汉以为少主是被吓哭的,纷纷嗤之以鼻。

    少主没有理睬他们,向着沙漠的方向跪了下去,心里默默地喊道:“母后——”

    “别装……

蒜了,起来吧,我们不是七弟,不会上你的当!”老六骂道。

    “快起来!”

    “快起来!”众人纷纷吼道。

    少主站了起来,被那六个胡脸恶汉押压着,向他们的家走去。

    残白的月光下,老七的尸体就停放在他们的家门口,有个老奶奶扑在那具冰凉的尸体上,一头银白的头发乱蓬蓬的,正悲痛欲绝地啜泣。

    老大抓起少主,“叭”地一声扔在老七的面前!

    老奶奶终于把视线从儿子的尸体上转移到了少主的身上,只见她浑身一阵痉挛,抽搐着,抽搐着,爬了起来,而又一头栽倒在少主的身上,悲声喊道:“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儿子啊?——”

    个个胡脸恶汉也悲痛得失声抽泣。

    少主的心沉沉的,胡脸恶汉在向那青衣少年下手时,他曾想过那少年也是他的父母养的?作恶多端的人,终有一天会遭报应的,他可又曾想到他们亲人与亲人之间难舍难分的血肉亲情呢?想到这儿,少主垂下头,嗫嚅地说:“要是他不去杀青衣少年……”

    “老七杀人,自有他杀人的道理!”老大愤愤地接口道。

    为什么不把这句话反说在他们自己的身上?难道那胡脸恶汉就没有该杀的道理吗?

    少主没再说什么,他也不想再辩解什么了,在这种悲愤的氛围中,他真的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了,他只想用自己的生命去为这些痛失亲人的一家减少一些痛苦。

    老奶奶带领着儿子们就在家门口的一角,掘挖老七的坟墓。

    也许是他们太悲伤了,最本性的狡诈此时也有了疏漏,他们只顾默默地掘挖着,把少主和老七的尸体凉在一边。

    如果少主想溜,十个少主也溜了!

    但他一动也没动,他的心和身都被哀伤凝固了。

    窝坑总算挖好了,老奶奶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六个儿子抬着自己的一个儿子的死尸放进了坑底。

    此时,她没有泪,也不再哭叫,就那么木然地看着。就在刚才的掏挖坑的过程中,她的心也被掏得空空的了。

    兄弟们一把土一把土地给小弟垒起了一个大的坟堆。

    老大和老二扶起老奶奶,沉痛地说,:“该用凶手来祭七弟了!”

    老奶奶浑身一震,惊醒过来,咬牙切齿地说:“我要亲手杀了那个凶手,为老七报仇!”她全身如充气似地一绷,挣脱出儿子们的扶搀,向少主直扑过去。

    少主一直就那么站着,他茫然的双目穿透向厚厚的云层,这时,月亮又要被埋进无边的黑暗里了。

    突然,一只大雕从夜空中飞扑下来,苍劲的风力把那伙被仇恨气昏了头的人吹得东倒西歪,睁不开眼来。大雕抓起地上的少主,飞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