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前几天去金松岭,带了朵野荷回来。”小丫头告诉她。
翠浓听得心如刀绞。他宁可看着那野草闲,也不肯多看她一眼?!那她以后的日子还要怎样过呢?!原以为出了徐府,人少了,两人间的情感自然而然就会好转,毕竟,他身边只剩下她了。可是,没想到,居然比以前更甚!
她狠狠的扯着手里的丝帕,她不甘心!
隔了会儿,清流走开了。
翠浓放轻脚步,走到缸边儿,向里面望了望。
只见一缸碧水中,一朵粉粉白白的苞浮在水面上。
翠浓看着那苞,恨得直咬牙。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一朵破莲吗?等等,莲?!她突然被脑海里猛然蹦出的念头吓了一跳,难道是借物思人?!
她望向苞,眼里着了火。她不能留着这个,尽管它只是一朵普通的莲,但是,她不能让它呆在那儿。
想着,她向着那朵苞伸出了素白的手,细长的指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刺目的光芒……
金松岭的山角下,有一个小小的庭院。
墨霜坐在一张石桌旁,琴放在一边,面前是一壶酒,他正自斟自饮……
“还记得吗?”他望向身后不远处,那里放着一个和徐清流家一样的缸,里面浮着一朵莲的苞,他举起酒杯,向着那朵苞。“第一次,咱们相见的时候……
他陷入了沉思。
“你以为我要死了?其实我怎么可能死呢?!你大概是没想到吧,要不是你,我就想让你的那几个叔叔生一场病,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谁让他们一到秋天就到山里来打我们狐家的子孙!可是,没想到,我会遇到你,你还是和前世一样,看不得别人受苦……怎么经历了那么多,你还是那个样子啊?让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来……要是当初我不掩藏自己,你会喜欢我吗?你那个荷包,会给我吗?!……”
他摇摇晃晃的坐到琴旁边,轻轻拨了拨弦。
“老道士让我天天弹一曲,我,弹,弹!弹!!”
他的手指凌乱的拨弄着琴弦,弹出的调子晦涩凝结,毫无章法,仿佛一个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金松观里的山中子听到了,叹了声,摇了摇头。“这回晓得什么是伤心了。”
“师傅,您为何不帮他一帮呢?!”小兔子道童纳闷的问。
“这是劫数!”山中子摇摇头,“我帮不了,也不能帮,他必须自己去领会。”
徐家后园,小假山石后,翠浓点起了一堆篝火,看看四下无人,她从怀里掏出那朵苞。
“你也不要怨我,”她看着那苞,轻声说。“实在是你的名和一个人一样,要怨就怨那个人吧,已经死了,还要在他心里扎根!这不公平!不公平!!”
她咬牙切齿的说着,随后,把苞扔进了熊熊的火堆里……
苞一阵颤栗,发出一声类似哀泣似的声音,在火焰中枯槁焦黄成灰……
“你既娶了我,就不能把我只当个摆设!”翠浓尖声哭叫着,双手攥成拳,跺着脚,“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过得太平!!不好,大家都不要好……”
她的眼闪动着迷离,癫狂,流着泪,冲着墙壁发出尖锐的喊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