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二节五月的迷惑


本站公告

    第二节五月的迷惑

    正当同学们满怀信心奔赴工作岗位的时候,在中国,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四月十五日,前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同志逝世。酝酿已久的学潮和动乱提前爆发。极少数人以“悼念”为借口,策划用大量的大小字报、标语、口号、传单和挽联等,对党和政府进行了肆意的攻击和诋毁。提出要为胡耀邦“平反”,为反资产阶级自由化“翻案”。许多行为极其粗暴,严重违反民主,违反法制。动乱发生后,它已经不局限于高等学校,也不局限于北京地区,而是向着全社会和全国各地扩散。

    《新闻联播》每天也对天安门广场的情况进行报道,同学们从电视上,看到许多学生聚集在天安门广场。他们还从电视上看到,全国各地一些学校已经实行了罢课,甚至在街道上游行。

    那段时间,同学们一到下午五点,就到楼下的阶梯教室去收看电视节目。

    有一天,王楠楠和牧文去了会宁市,看见一些高校的学生正在游行。其中,几名同学还抬着几个花圈。王楠楠说:“怎么会抬着花圈呢?难道静坐的学生有死掉的吗?”话音刚落,走在游行后面的同学回过头来,说道:“不仅死了学生,而且还死了好几名呢。”一股悲伤之情,顿时涌上王楠楠的心头,牧文也不再说话。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仅仅过去了两天,煤炭学校的大楼墙壁上,就贴出了第一张大字报。同学们都围在那里观看。接着,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大字报,迅速被贴了出来。很快,大字报被贴满了整个校园,可谓铺天盖地。这些大字报的内容,都是恶毒攻击邓小平同志的。看着满园的大字报,同学们情绪激奋。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邓小平是个罪人,想当年毛主席为什么不把他枪毙;有的说他是功臣,是老革命,是领袖。有的说他两袖清风,有的说他是千万富翁。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看着这些大字报,王楠楠感到很困惑。

    看到同学们聚集在一块,学校的领导马上就去疏散。他们喊着:同学们,你们不要不明是非,你们不要上了坏人得当。你们的政治生涯还很长…..可是他们的喊话,总是被同学们的嗡嗡声淹没。有的同学问道:“中国没有贪官吗?没有官倒吗?”被问者回答不上来。提问的人马上问道:“既然你不敢说没有,那你也知道是有,既然有,打倒又有什么错?”被问者回应道:“那么,请你说说,中国的官员是不是都是贪污犯?都是官倒?”同学们马上回应道:“难道只有等他们都是贪官了才打倒?就象一块肉,如果都烂了,就只有扔掉;趁他还没有全烂掉的时候,把烂的部分割除,剩下的还能吃。要不然,就都不能吃了。”被问者哑口无言了。“同学们,”校领导又喊道,“你们反映情况是好的,可是要通过正当渠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马上有人打断了他的话:“正当渠道?没人理睬我们!”大家随声附和:“对,对….”当然,这只是一个场面。这种场面,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在不停的上演的。

    晚上已经不上课了,宿舍里乱哄哄的,有唱的,有叫的,敲打碗盆的声音,摔酒瓶的声音,此起彼伏,搅得让人无法睡觉。

    一天晚上,同学们纷纷聚集在操场上,议论着、咒骂着、喊叫着。那阵式,好像中国到处是贪官,不除治不后快似的。群情激奋。不知谁提议了一声“走啊,走啊。”于是一呼百应,同学们纷纷跟在后面,呼喊着口号。队伍很快排成了一条长龙,在学校的大街小行呼喊着乱转。队伍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高。有些教师睡不着觉,也加入到队伍中去。

    王楠楠们站在宿舍的窗口,看着外面的动静。当看到队伍开始移动的时候,吴学新拉着王楠楠下了楼,跟在队伍后面。开始,王楠楠还和大家一道呼喊着,可是后来他就不喊了。他觉得害怕。这些口号,是针对当时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当队伍走过篮球场时,他干脆停下来了。因为当时那里停着一辆小轿车,有人提议砸车。王楠楠觉得,这是瞎胡闹。但是,回去睡觉是不可能的。到处乱哄哄的。王楠楠去了教学楼,发现一些教室的灯亮着,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里面,不过没有人学习,而是在那里乱叫。一楼的阶梯教室里,灯火通明。一些激愤的同学在那里开会,演讲者情绪激动,时时挥舞着拳头。教室的后面打着一条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一腔热血,一无所有。两位同学正在那里狠劲地扯着。那些“听众”,时时挥舞着拳头,呼喊着口号。王楠楠到了三楼,发现在一个教室里,一位副校长被同学们围着,解答一些问题。一些同学在那里发问,副校长耐心的进行解答。王楠楠无心听,心神不宁地走下楼来,向小花园走去。

    他沿着小径,向低着头,向那座取名“沉思”的雕像走去。忽然,一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把他下了一跳。只听那人说道:“把你吓着了。”听声音,他就知道是王美婷。他想不到在这里碰见她。他说:“你怎么在这里?”王美婷说:“我能到哪里去?这么大的校园,真是容不下一张课桌了。”王楠楠说:“既然碰上了,是走走,还是坐坐?”王美婷说:“坐坐吧。”王楠楠就坐了下来。

    教学楼上,还是不停的传来口号声。王美婷说:“这是怎么回事?这能叫学校吗?”她的语气中,充满着担忧。

    王楠楠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月前还好好的,这世道怎么说变就变了。”王美婷说:“到处是游行,到处是演讲。到处是静坐,到处是绝食。你说那些绝食的,这不是拿人命当儿戏吗?”

    王楠楠说:“你去过草场吗?那里乱哄哄的。”王美婷说:“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过了议会,她又问道:“王楠楠,你说,这叫怎么回事?这样能解决问题吗?”王楠楠说:“谁知道。”王美婷说:“家里很不放心,给我来了信,让我不要到处乱动。王楠楠,你说,那些人都是贪官吗?”王楠楠说:“这话我应该问你。不过,据我看,贪官肯定是有,但是也并不是人人都是贪官,人人都是官倒。”王美婷说:“我也这么想,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能不能达到目的。不过我觉得还是不参加这些活动为好。你说呢?”王楠楠点点头。

    每天下午,王楠楠到阶梯教室看电视的时候,都看到王美婷。王美婷看见他的时候,不再像原来那样亲热的打招呼,只是点点头,又把头扭到电视画面上去。王美婷伸长了脖子,在那里认真地看着,好像不落过一个画面,不落过一个字。王楠楠觉得她真像一只丹顶鹤。

    五月十五日晚上,王楠楠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有两位陌生的同学在那里坐着。吴学新、赵玉祥、丁享义在那里坐着,一言不发,空气看起来很沉闷。王楠楠那两人便说明了来意,原来,他们是串连的。他们劝说明天同学们不要去上课,随他们到城里去游行。第二天,教学楼下就聚集了一些人。这些人打着横幅,敲锣打鼓。王楠楠、丁享义、赵强在楼下站了一会,看见有位同学站在了高处,学校的领导也赶了过来。他们三人就进了教学楼。

    随后,事情愈演愈烈。一些同学到处有说,说是要上北京,还说坐火车不花钱。北京,那是中国的首都,神圣的地方,谁不想去看看?于是,一些同学蠢蠢欲动,萌发去北京的念头。这些同学夜里没有睡觉,半夜里,他们向城里走去。他们本打算从偏僻的角落里偷着爬进火车站,谁知到了那里一打听,出示了学生证,竟然一路绿灯。说句实话,一些同学是想趁机去游玩,并不打算搞什么静坐。

    504宿舍,丁享义去了,吴学新去了,牧文去了。他们做了一会王楠楠的工作,但是没有成功。其实王楠楠也并不是不想去北京,但是在这种时候去,很不合适。再说,要是王美婷知道了,又该怎么说呢。第二天,他又碰见王美婷。王美婷劈头一句:“你没有去北京?”王楠楠说:“没有。不敢去。”王美婷说:“不去就好。我看去了没什么好事。”

    学校照常上课。但是很多同学缺课,教室里零零散散只有很少同学在那里听课。王楠楠想到刘玉敏老师那里去看看,自从“动乱”以来,王楠楠还没有去看过她。再说,他看见刘玉敏老师最近经常与一位男教师在一块,凭他的判断,他知道刘老师恋爱了。这种时候,他更不应该常去了。可是现在他有一种冲动,就是去看看刘玉敏。

    刘玉敏一看见王楠楠,就说了一句:“王楠楠,你没有去北京呀。”王楠楠说:“没有,不敢去。”刘玉敏说:“没去就好,北京早就戒严了,不能去。”王楠楠点点头。刘老师说:“王楠楠,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清醒头脑,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王楠楠以获得说:“姐姐,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刘玉敏说:“不是好事。这么闹下去,早晚会出大事,千万不要去搅合,听见没有?”

    从刘老师那里出来,王楠楠就更坚定了一种想法,那就是这不是好事。不过这种想法,在她的脑海里,还是存在疑团:既然不是好事,为什么同学们一哄而上?而且遍及全国?既然不是好事,那么作为总书记的赵紫阳怎么还去天安门广场?

    三天后,去北京的同学回来了。据他们说,天安门广场周围喇叭到处响,一些同学在那里静坐。各大公园、人民大会堂、毛主席纪念堂、故宫博物院等等都不开放。

    六月三日,北京发生了暴乱。暴乱分子烧汽车、投掷石块、杀人、死了二百多人。从电视里看到,一位解放军战士的肚子被划开,肠子流了一地。看着这些惨不忍睹的场面,有的同学叫好,发出刺耳的怪叫。更多的同学默不作声。那些刚从北京回来的同学,伸伸舌头说道:我的乖乖,幸亏回来了。要不然,麻烦大了。王美婷紧盯着这些画面,嘴角不停的颤动着。

    暴乱很快被平息了,天安门广场也回到了人民手中。北京宣布取消戒严。一切慢慢恢复了平静。可是在同学们的心中,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很多人在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学校要求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深刻反思。同学们都谈了自己的看法。有的是即席发言,有的是书面发言。王楠楠采用书面发言,他的发言稿过后给王美婷看过,王美婷说写得不错。

    但是,这场动乱给同学造成的思想混乱,不是一时半时就能解决好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