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死间的挣扎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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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的痛苦无法消减,那么就把它分给我一半。

  ———宇智波佐助

  “上岛医生,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突然的一声打乱了屋子里所有人的对话。一名护士显得很焦急的样子闯进了上岛的办公室。

  已经是第四次和佐助他们开这样的协议会议了。从鸣人进医院到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了,原本的乐观在他依旧的高烧和昏迷不醒下变得沉重异常。

  “怎么了?”上岛医生站起来看着突然闯近来的护士长。如果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的话,有这么多年临经验的护士长是不会这么着急的。上岛医生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十一号房的病人刚刚醒了过来。”似乎是因为跑着过来而造成呼吸不顺畅,护士长的话变得断断续续。“在我们准备给他继续加输血糖的时候。。。”

  “鸣人。。。鸣人醒了?”听到这话,一边的几个人掩饰不住满脸的惊喜。

  “先去看看吧。”上岛医生决断的一句话。十一号病房的里,有砸碎东西的声音,不少护士不知为什么都只站在门外看着里面而并不上前。远远的看到护士长和上岛医生就急忙的上去七嘴八舌的叙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生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显得多么的意外。他挥了挥手制止身边那些护士,然后率先走进病房里———“砰!”重重的一声响伴随着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在医生的脚边炸裂。医生停下步。进跟其后的几个人也停了下来。

  病房里已经乱了套。遍地都是被杂碎的东西。输液的血糖被从架子上扯到了地上,液体淌了满地。那个有着金短发的人蜷缩着窝在病上,用所有能保护自己的东西将身体裹起来,瑟瑟的发着抖,像是头受了伤惊恐万分的野兽,眼睛无神却恐惧而戒备的盯着他们。单上有血迹,因为剧烈挣扎而导致没有愈合的伤口几乎都裂开了。

  眼睛似乎给刺痛了下。佐助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那个整日在自己面前傻里傻气却似乎又精明异常的男人联系在一起———鸣人,他的鸣人(某:为虾米这话让我起鸡皮疙瘩。。。。)居然变成了这样么?血气顿时上涌到大脑,几天以来除了疼痛外的感觉瞬间充满全身每一个神经———他要杀了那个混蛋!这是现在仅剩的唯一的意识。

  “鸣人。。。。别害怕。。。是我啊。。。”失神的时候,身后的野樱低声的喃喃着,尝试着靠近病的那个人:“呐,鸣人,你难道都不认识我了吗?”眼睛湿了,声音满是痛苦的低颤。

  向前靠近了几步,病上的人似乎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这让野樱心里好受了些,然而还没等她靠近病,鸣人的情绪似乎又有了起伏:“别。。。过来。。。”声音很干涩,几天都没有喝过一口水的嘴唇已经干裂了。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野樱,他没有再叫她“樱”,没有在对她灿烂的微笑。而是像一头困兽般将自己蜷缩的更紧,似乎面对的是可能将自己吞掉的魔鬼。

  手边已经没有可以防御的东西了,这恐惧刺激着他的每一条神经。身体又开始疼,他没有力气再动了,每移动一次似乎都能感觉到伤口崩裂,鲜血顿涌的声音。他害怕血。他强烈的害怕着那种颜丽的液体。他知道那些伤口在流血,然而他只是将痛的地方紧紧捂着,血液的丽和腥味被用被子隔断着。

  野樱停了下来。她忍着想要放声哭出来的冲动,她其实那么想要跑过去紧紧抱着他,跟他说“别害怕”,可是她只能停下来。她不敢想如果自己在靠前几步,被逼至绝路的鸣人会做什么。

  ———鸣人。。。你怎么可以不认得我呢。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待我呢?

  “不行,这样下去,他会休克的!”上岛医生看着鸣人似乎已经开始进入半眩晕的状态,着急的大喊出声。然而这种情况下,怎么才能让他安静下来呢。

  “。。。。。。”

  佐助紧皱着眉头,在众人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快步冲了上去。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鸣人身边。“哎?!”

  “。。。别。。。过来。。。走开。。。”鸣人更加紧的用被子将自己裹紧,他仰着头愕然又惊惧的看着这个男人愤怒的脸。他的身体反应是害怕的,然而心里的反应似乎放松了些———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莫名的能另他安心的东西。

  然而光是这些依然抵挡不了他对恐惧的感觉。他向后缩着身子,眩晕的感觉让他的身体像筛子一般的剧烈的抖着:“你不要。。。不要过来。。。”他是不喜欢哭的,可是眼泪还是自己流下来了。

  “你这个笨蛋!!!”咬牙切齿的低骂了一句,佐助的脸上是从未有过也和他并不相符的忧伤。鸣人微愣了愣。然而就在他分心的时候,裹着的被子被佐助的大手一把扯开仍到了一边———病服几乎浸透了血,暗红的颜染得病几乎换了颜。

  “啊!!!”鸣人骇人的大叫了一声,迅速用手臂遮住眼睛,整个弯下身伏在上,身体痛苦的蜷缩在一起。他觉得心脏在猛烈的撞击着胸口,似乎要从那里跳出来一般。

  “血啊,是血啊。鸣人他现在在害怕血啊!!”野樱第一个反应过来,冲着愕然的佐助大喊了句。

  佐助迅速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鸣人单薄的身体上,将他紧紧拥在怀里。“放。。。放开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鸣人在他怀里剧烈的挣扎着,佐助视而不见,抬头看向上岛医生。医生立刻会意的向护士长吩咐:“马上准备镇定计,消毒药物和血浆,快点!”

  情绪似乎是被血刺激到了及至,鸣人不顾全身的疼痛,手脚并用的想从佐助的锢中的逃脱出来,然而体力早就透支到了极限,他甚至连佐助的手指都掰不开。佐助单手将他的头紧紧摁在胸口,制止他会因为不小心而将头撞到什么地方的可能。

  “恩。。。”低声闷哼了一声,感觉到锁骨的地方突然被鸣人狠狠咬着。无意识下的攻击,下口狠的几乎是要将骨头咬断。忍着疼痛的感觉丝毫也没有放松怀里的人半分。温热的液体的感觉在胸口处蜿蜒而下。(某:儿子咬的好。。。替妈出了口恶气。)

  ———如果这样做你会痛快些的话,那么我们一起疼好了。

  深的医院寂静无人。

  走廊里灯火通明着,人影落寞的垂头坐在椅子里,剪影映在墙上,和阴暗纠结在一起。

  病房的门敞开着,三盏灯同时亮着用来模仿阳光的效果。听人说,受惊吓的人会很害怕黑暗,很害怕身边没有人又同时怕有人。他们就像是退化了智商的小孩子,直观的害怕着所有不明行为的事物。他们需要有人陪,需要有人对他们笑,需要有人给他们勇气。

  默然的抬头向病房里看去,黑的眸子暗光流动———蜷曲着身体睡,是没有安全感的意思么?

  “笨蛋!”胸口似乎一直闷得透不过气来,佐助咬牙低骂了自己一句。———呐,你好。请问你就是宇智波佐助么?我叫做旋涡鸣人,以前我们就是同学了,再以后可能还是同事。所以请多指教。

  白痴。

  哎?喂,我可是好心主动来结交朋友的哎。

  ———佐助啊,刚刚那个孩子不会是你朋友吧?貌似你平时都不怎么理生的样子。说嘛说嘛,是不是真的啊。

  真的假的管你什么事。白痴。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把那两个字挂在嘴上啊!

  ———原来佐助要被分到东京署了啊。好可惜哦,我被分到大阪了呢。大阪离东京到底远不远呢?

  你很烦呐。

  ———呐,佐助。你到现在未止还没有正式跟我说一句‘你好啊’,而且,都没有叫过我名字啊。我们不是阔别重逢么?

  你好。鸣·人。。。。。。

  真好啊。感觉,我们好象又回到在木叶的时候了啊。你也老是这么被气的脸发青。呵呵。

  白痴。

  ———佐助。。。。

  ———佐助。。。。

  ———佐助。。。。

  “笨蛋!没有比你更笨的笨蛋(某:这话好绕口啊。。。)!”晶莹着水珠沿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滚落,摔在地板上粉身碎骨———明明就那么清楚,自己却什么都没注意到。明明,他就离的那么近,怎么连保护的本事都没有。宇智波佐助你才是那个真正的白痴!!!

  “恩。。。。。不。。。不要。。。”病上的人突然低声呻吟起来,身体更加蜷曲。走廊里剪影蓦然站了起来,快步跑进病房里,焦虑的低声唤着已经陷入梦魇的那个人。

  鸣人蜷缩着身体发着抖,紧要着牙关脸煞白,冷汗从他金发间参下来,浸湿了单———满地的鲜血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浑身瘫软着。他眼睁睁看着丽的液体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来,源源不断的,趟满了地板,单,木桌,墙壁。。。。。。木制的地板真的好冷,深秋的空气在他伤口处似乎凝结成了冰。他眩晕着,眼前的事物变得狞狰扭曲。冰冷的地板,昏黄的灯光,血的卧室。。。。。。好冷,佐助,救救我。。。。。。佐助。。。佐。。。佐助。。。。

  ———鸣人?鸣人?醒醒,鸣人。佐助的声音很遥远的传过来,血腥的气味似乎冲淡了,眼皮很重。身体还是疼得呼吸都得轻轻的。然而冰冷的感觉似乎远离了,有暖暖的气吹在脸上。鼻腔里,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佐。。。佐助。。。”低声喃喃着,沉重的眼睛张开了一条缝。佐助棱角分明的脸离得那么近,连皮肤的质感都看得一清二楚。“佐助。。。”救渎般的语气,蓝的眸子水气氤氲。“佐助。。。”抬手迅速的环住佐助的脖子,不顾及这个举动牵引的多少伤口疼的揪心。紧挨着的头,发丝都在颤抖。佐助愕然着,缓缓回过神来,展臂轻轻的拥着鸣人,深怕稍微的用力又会碰到他疼的地方:“对不起,鸣人。”这是他一直来最想说的一句话。

  “还。。。疼么?”声音还是在颤抖,鸣人将脸埋在佐助锁骨的那个伤痕上。“对。。。对不起。。。”是的,都记得,所有的事情他都记得,只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冷静下来而已。那种逼人发疯般的惊恐感,他只是没有办法压制而已。“一点都不疼。”佐助的声音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鸣人觉得顿时变的很安心,片刻前的恐惧慢慢的消减下去。然而身体似乎仍在惯的发着抖。

  “佐助。。。”保持着那样怪异的姿势(某:话说你们俩不累?我可都看累了。)“能。。。能不能。。。”想要说出来。第一次觉得是那么有必要说出来。这种,不想放开手的感觉。“能不能,陪着我。。。我想。。。我。。。”怎么办,不行,我答应过游子。。。我答应过她。。。“恩。。。。。。”空气突然被阻隔了,佐助温热的唇覆盖在他发抖的嘴唇上,酸涩而微甜的感觉。“恩,我会一直陪着你。”佐助的低语在唇齿间溢出。病房门外走廊的尽头,墨紫的发丝消失在拐弯处。

  走廊的拐角,一袭白的风衣如风中的白玫瑰般抖动着。孩子慢慢蹲下身,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从的脸颊上滚落,薄唇紧咬着手指,仰制着想要爆发出来的啜泣声。

  她就知道,一开始光看佐助的样子就知道---------天使,是会死于太阳的。鸣人,你赢了。游子是善良的,她很无辜。

  这是鸣人在第二天见到游子时的第一条件反射般的想法。这想法让他心慌,他觉得自己做了很可耻的事情,并且是背信弃义的。

  似乎是有意的回避,佐助居然自己主动离开了病房。当门被佐助轻轻关上时,鸣人觉得这个空间闷得发慌。他觉得心跳很厉害,他甚至不敢抬头,他不知道要用什么目光来迎接游子那许凄凉悲戚的神。

  空间凝固了一般,沉重而诡异。

  “哎。”的低叹了一口气,游子将长久的注视着鸣人的眼睛移向窗外。天气很好呢,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样子。阳光便更加的灿烂。深秋的阳光,是金黄而温暖的,并不刺眼。“我就知道。”游子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让鸣人顿时一惊。

  “第一次去佐助家看到你的时候就发觉了。”眼睛游移着,墨紫的眸子如秋水般。“佐助他。。。对你很温柔呢。那时候就知道我所要面临的处境了。可是,我没有办法跟自己说放手吧。你是能够的明白的吧?那种不愿意失去的感觉?”‘秋水’悲戚的望向鸣人,暗光盈盈。鸣人敛眉不语。

  自嘲般的笑了笑,偏过头去继续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除去亲人在佐助心里有人会比我更重要。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天我会失去他。我以为,我可以永远守着他,做任何平凡的事情都好。鸣人,你知道么?只要是为了他好,就是让我现在死掉也没有关系。”

  很轻浅的一句话却撞击的鸣人心头猛然疼痛起来。他用愕然的表情看着这个绝的孩子,想像着她此刻看向一边的脸上是如何痛苦的表情,心脏顿时纠结成一盘错乱的丝———那么爱么?可以付诸一切的去爱。这样的事情自己做得到么?自己可以为了那个人放弃生命么?

  被尘封在心底的母亲微笑的脸突然又在眼前跳跃起来。她的表情那么痛苦,眼睛里是温热的泪,然而嘴角却是挂着微笑,那么的让人安心———“鸣人,好孩子,听妈妈的话。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要好好活下去,你是妈妈唯一的最珍贵的宝物。”

  那时五岁的他并不懂这样的话,只知道无用的哭泣。然而现在。。。。。。

  果然是错了吗。自己犯了最不可原谅的错误。有什么理由夺取别人的幸福?有什么理由伤害无辜的人?又有什么理由拥有这么好到这么不真实的爱情?爱情。。。可以算么?对啊,怎么可以算呢,没有人会祝福这样的感情吧。

  “游子。。。”艰难的开口,想要说的话却一再梗在喉咙里。佐助唇齿的间的温度还在嘴边泛滥着,那句承诺一再响起。拳头纂紧了被子,低埋着的头看不见表情。拒绝,怎么那么容易说得出来呢。

  静默的看着鸣人的挣扎,长久长久的时间如沙漏般流走,游子低叹了一声:“不要再为难自己了。”鸣人愕然的抬头看向她。孩子用温柔而刺痛的神直视着他冰蓝的眸子。“你是个好人,鸣人。所以,让我们停止这么痛苦的挣扎吧。我就说过,天使是会死于太阳的。所以,在没有‘死于’那之前,我弃权。”站起身在鸣人还没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到了门边,突然又停下来:“知道么?即便是生长在阴暗里的小草,也是会想要生活在阳光之下的。”语毕,开门扬长而去。

  ———对不起,游子。

  一位哲人曾经说过: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

  现在,大家都希望这话不是那作者为了骗稿费掏出来的。至少,看到鸣人一天天正常过来,每个人都是能希望他能够尽快忘掉那些事情的。

  已经是结案后的第二个月月末了。那个疯狂的家伙依旧活着。他很幸运,因为现有的法律没有权利制裁一个精神系统失常的病人。这是唯一让一众人一想起来就恨到咬牙切齿的事情了。

  鸣人入院的第二个月中旬,医院为他实施了三次植皮手术。手术很成功,临观察期间没有任何不适反应。大概也只有这一件事情能够让几个人勉强扯出微笑来。而鸣人的工作已经全部由三课课长鹿丸接手,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安静的躺在病上好好休息。为此纲手很是疼惜了一段时间,她对鸣人的期望比任何人都要深切。然而现在鸣人还能不能继续在这一行干下去都已经成为一个未知数。

  十月深秋的中旬,鸣人已经在医院整整两个月了之后了。他是很容易合群的那种人,因此很快的和其他病房的病人成了很好朋友,每天无聊的时候就会跑去找大家聊聊天,谈谈心。日子到也过得轻快,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这让有时忙与工作不能来医院陪着的佐助很欣慰。

  事情已经过去了。时间似乎就真的冲淡了某些东西。“恩恩,看来恢复得不错啊。”午后闲适的阳光穿过树梢洒进来,满室金黄。野樱对着病上的人感叹了句,将宁次递过来的水果拿在手里,削着那层薄皮。

  宁次从出事那天到现在似乎养成了随时保持安静的新习惯。总是那么默默的注视着鸣人,不知道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只是鸣人总是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毛忽忽的。想到幸好佐助不在,不然他真的无法保证宁次会怎么样。不过一想到佐助,嘴角就开始不自觉的上扬。

  “什么好事啊,居然会乐成那样。”野樱明知道鸣人那点小九九还是忍不住想逗逗他。果然就如愿以偿的看到某人涨红了脸。然而一边的宁次,脸似乎更难看了。

  “当当当。”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屋子里的尴尬气氛。“请进。”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三个人看着面前一干穿着警服面凝重的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井。。。井上警。。。纲手警。。。你们。。。”鸣人莫名的喃喃着,然而下一秒作为刑警应该知道的最基本的准则让他似乎明白了一点这些人此来的目的。“要。。。结案了么?”小心的口气,任谁都听得出来尾音的轻颤。

  “恩。作为之前的案件的连锁,我才从大阪赶了过来。审讯时将把两个案件并在一起审问。”鸣人的先任上司,大阪警署的警部井上赤泽面有难的回答。“所以,鸣人你要协助一下。你也知道这是必须经由的过程。”

  漠然的点点头。拿起一边放着的风衣披在身上,在野樱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下了:“我知道。是要做笔录还有指证吧。我就说为什么一直没有人问我这个。那么,是现在要去么?”看似很镇定的神气,这让原本一直在担心的纲手他们松了口气。

  “如果你觉得现在没问题的话。”

  “那么走吧。”东京署大楼里依旧繁忙。

  鸣人几乎是被众人护在中间的架势一直到审讯室的。野樱和宁次被特别允许可以一直陪在他旁边。审讯室里的光线很暗淡,这是为了在审讯时让犯人有心里压力而专门设计的。天下所有的审讯室都是这一个模式。鸣人从来没有进来过审讯室,当四周的光线全部暗淡下来的时候,他突然恐惧起来———黑暗,像是潮水一样的涌过来。他觉得身不由己的颤抖着,虽然已经在尽力保持不让外人看出来。

  佐助。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这几乎是鸣人条件反射般的想法。虽然身边咫尺内就是樱和宁次,然而他还是纠结的想到佐助要是在身边该多好。

  其实这里的光线已经在带鸣人来之前调试得比之前亮了很多了。只不过因为住院的期间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光线,才会导致心理恐惧的觉得这间屋子太过黑暗。

  井上纲手等人也一并坐定,伊鲁卡准备好了纪录的工作。整个案件的叙述过程费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这在做笔录的纪录里已经是最高时限了。

  鸣人轻微低着头,断断续续的叙述着,咬字都有些不清楚。然而他说的每句话在坐的人依然是听到了,带着不可置信和惊惧的表情。

  从被救回来到现在,为了避免刺激到鸣人的情绪,没有人问过一句那三天所发生的事情。当初听到上岛医生的诊断就已经震惊的无语。如何也想像不到他到底受到过什么样的对待。而现在由他自己亲口说出来,那么隐忍的口气却听来字字如雷,炸得所有人心理翻江倒海。(某:其实我想案件还原的,但是怎么也不忍心让儿子亲口说出来。。。所以。。。案件过程,就允许我默了吧。。。)

  “好。。。好了。鸣人。”再也听不下去,光想像就觉得毛骨肃然。纲手从坐椅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平静了下情绪。“已经够了。对不起,要你回想这样的事情。”

  “没关系。。。”不抬头的低声回答了一句。膝盖上的手紧紧纂着衣服,微微发抖。

  纲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和坐在一边的井上互看了一眼。“鸣人,你确定是这个人么?这是在当时找到你的那家房东那里得来的线索。作为受害者,你的指正很重要。”语气松软。纲手示意一边的伊鲁卡打开了投影仪。一张苍白瘦长的男人的脸在纲手背后的屏幕上展现,被扩大到了扩张的程度。

  鸣人其实一点也没有听清楚纲手说了什么,他只是木然的沉静在自己的思维里,想着佐助跟自己说过的话,借此来让翻腾的思绪平息下来。投影仪突然的打开,眼前的白光让他本能反应反映的抬起了头,然后在下一秒———“啪!”椅子重重的摔在地上,鸣人瑟缩在宁次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口上,手无意识的紧纂着宁次的大衣。

  他在发抖。宁次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就清晰的感觉到鸣人靠着自己的身体在剧烈的打着颤着。“哒。”一粒纽扣被这强劲的抓力从衣服上“抓”了下来。屋子里静到可怕。纽扣掉在地上然后高高的弹气,尔后再次摔下,翻滚着与地面发出的微弱的声音都这此时被无限扩大。

  只是照片而已,就惧怕成了这样。宁次和樱心里顿时翻江倒海的疼。他们认识的鸣人,可是从来都没有惧怕过任何事情的人。他总是那么微笑着,让人觉得像是找到了太阳。怎么可能呢,变成现在这样。。。。。。

  “今天就到此结束吧。先带鸣人回医院。”纲手在数分钟之后呐呐的吐出这句话来。她想到了鸣人或许会有些情绪波动,却没有想到反应会这么大。看着鸣人轻微颤抖的肩膀,纲手回头又望了一眼那张惨白的面孔,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而冷醒。

  “好了,鸣人。我们现在就回去。没事了。”轻轻的拍了拍鸣人的肩,本来想搀扶着他离开的,转身才发现鸣人似乎已经移不动步了。牙齿互相紧咬在一起,宁次不动声的打横抱起鸣人轻到不可思议的身子,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话说,我不能在拖这章了。。。否则我很可能没有在写下去的想法了。。。所以,以下我会过渡的很快。。。抱歉。。。)十一月初的早晨的一日清早,宁次一个人去了看守着那个精神病凶手的医院。第二的早上,东京都各个报纸上都有了一则新闻:

  据悉,昨日上午十三时左右,曾在大阪犯下连环杀人支尸案件的凶手,被一男子以匕首连刺心脏三刀,在空座町精神病院里当场暴毙。该男子也当场被捕。据警方透露,该男子与死者并不相识,对于次此的行凶行为始终闭口不答。根据警方对其展开的调查,该名男子没有过任何犯案前科。九月才从国留学归来,准备攻读博士生学位。。。。。。。鸣人是在几天之后才从别人那里知道这则“新闻”的。这消息让鸣人愕然了许久。佐助的樱对于此事丝毫都没有告诉他什么,他们似乎是准备一直瞒下去的,却忘了这是个信息社会。

  宁次杀了那个人!这消息像一记惊雷。鸣人痛苦的心乱了套———宁次杀了那个人。他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他毁了他的一辈子。宁次明明那么优秀,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拿到博士学位才肯回来见大家的。可是现在全毁了,被他旋涡鸣人毁完了。

  凭什么呢?有什么理由呢?他有什么资格值得宁次这么做?他明明是拒绝了他的,他本来是什么都不想欠他的。可是现在他欠了他一份人情,并且是永远没有办法还清的人情!鸣人其实是想去看宁次的,可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知道看到他的时候自己该说什么。如果一个人为你付出了几乎一切,你却什么都还不了。那么你能对他说什么?这是鸣人对樱的回答。他想对宁次说对不起,可他是真怕,怕看到宁次看自己的表情。这个人用这样的行为,用毁掉自己的代价换取了在他心里的一席只地。他成功了,鸣人的一生都被绑缚在了那个名字叫做负罪的刑架上。

  ———宁次,对不起。你是在惩罚么?你这个自虐的混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