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影难以置信,自己与哥舒彻不过数面之缘,哪里谈得上有感情?哥舒行竟然如此大费周章。顾卿影现在还想象不到,仅仅三面之缘就足以让哥舒彻对她念念不忘。当她几年后认识到这一点时,已为时已晚。
段松风继续说:“兵部侍郎陈怀柔通敌卖国,天曌的消息都是他告诉你们的。幸亏那日王妃去了终南山,否则永平王府就要有一场血雨兴风了。”冷重生的脸色变了又变:“既然殿下什么都知道,为何还为难小人?”段松风没有正面回答他,“说些别的吧!”他的语气像是在与知己谈笑风生:“冷重生,你是汉人,出身武林世家。卿本佳人,奈何沦为卖国贼?”
冷重生身子一凛,沉默不语。“对于江湖人,情是毒药,家是羁绊。”段松风眼中浮现一抹温柔:“本王膝下也有一女,我最是能体会为人父的心情。”“咳、咳!”顾卿影故意夸张地咳嗽几声。我怎么没看出来啊?你若当真懂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无幼,以及人之幼”,为何还要三番五次地报复我爹?
“你究竟想怎么样!?”冷重生终于紧张起来。段松风无声地笑了。“本王已经帮你把爱女接回故土。”“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令爱被软禁在哪儿,连你都不知道是不是?”段松风读出了冷重生的疑虑,冷重生被说中心事窘迫地别开头。“西番能在天曌收买重臣,我们就不能在西番安插眼线吗?”
“无双是无辜的,你放了她!”冷重生顿了顿,“我求你,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况她不是一般的弱女子。”“令爱双目失明。”段松风对一切早已了如指掌。“不过,很快她就能重见光明。遁世神医的弟子正为令爱治疗眼疾。”
冷重生神色复杂似有些感动,治好爱女的眼疾一直是他最大的愿望。“云霜大嫂是遁世神医的弟子?”顾卿影突然冒出一句,打断了冷重生的思绪。“你看看江月哥哥的娘子,她夫君可差点被你害死,人家还不计前嫌!换了是我,才不管你女儿死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段松风瞪了顾卿影一眼。
“你到底想怎么样?!”冷重生机警起来。“我掌握的证据足以置陈怀柔于死地。”段松风漫不经心地说:“本王想如果有人证,那就万无一失了。”“你随便找个替死鬼就行了,何必找我?”“本王求贤若渴,给你一个戴罪立功如何?”冷重生犹豫一阵:“让我先见见女儿,我已经三年没见她了。”段松风露出满意的笑容:“好,本王自会给你安排。不过陈怀柔不除,终究是天曌一大隐患……”
“我怎么相信你?!”冷重生目不转睛地盯着段松风。段松风冲紫檀做了个手势,紫檀从怀里拿出一条玉坠。玉坠呈孤雁状,通体碧绿无暇。紫檀将玉坠呈到冷重生眼前。冷重生不可置信地盯着玉坠,眼中闪着泪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当应你。”
“紫檀,加派人手保护这里。尽快给冷重生医治。”段松风讳莫如深地看向冷重生:“一切听本王安排。事成之后,立刻让你们父女团聚。”他转过身,与顾卿影走出地牢。
临出门,段松风又蒙上了顾卿影的眼睛。“玩什么神秘?”顾卿影轻哼一下,“好人都被你做尽了,叫我来就是为了衬托你。”段松风不置可否,握住她的玉腕默默向前走。“打到王妃消气为止’,我看根本就是你想屈打成招,还以我的名义打人!”“本王没强迫你,谁叫你沉不住气?”“你没听见他怎么说话的?士可杀不可辱!”“他说的不是真的?”“当然不是!”段松风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接下来,段松风没有刁难顾卿影。回去的路非常平坦顺当,似乎还是捷径。两人很快回到桃源林。“今晚的事不许跟任何人透露。”段松风替顾卿影解开蒙眼的手帕。“你也别跟人说我对他严刑拷打,我是一时冲动被你利用的!”
段松风像没听见一样,用手指抚摸顾卿影的玉颈。刚刚被他掐过的痕迹,还依稀可见。“还疼吗?”勒人的是你,心疼的还是你。顾卿影只当他又要耍什么花样,冷笑道:“要不,我掐你试试?”段松风垂下眼帘,露出暧昧的浅笑。“原以为你只会咬人。哥舒彻送你的雪莲精还有吗?”语气中的酸意让顾卿影一愣。哥舒彻,我与他不过萍水相逢。若不是段松风提起,我都要忘记了。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突然段松风神色一变:“出来!!”桃源林里怯怯地走出一个人影,是陈贤妃。“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你听到多少?”顾卿影和段松风异口同声。“臣妾一无所知。”陈贤妃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啪!陈贤妃右脸立刻红肿。“有些地方你不该出现!”陈贤妃眼中含泪,一声不吭。
“喂!你怎么随便打女人呢!我还以为你只对我喜怒无常呢!”顾卿影看不过去,段松风眼中的冷意让她害怕。“你先回去!”顾卿影还想给陈贤妃打抱不平。只听陈贤妃充满感激地说:“王妃先回去吧!不必为锦瑟担心。”顾卿影紧张地看了看两人,终究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段松风逼视着陈贤妃:“记住,你如今是永平王府的人!”陈贤妃苦笑:“殿下是在告诫臣妾,妻为夫纲吗?可臣妾只是妾,一个摆设。”“本王一直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段松风的语气似有些惋惜。“臣妾跟她们一样!作为女人,臣妾也希望能得到夫君的宠爱。只不过,有人选择了争风吃醋、有人选择宽容忍让、有人选择默默等待……”陈贤妃潸然泪下。
段松风转过身:“你回去吧!这次暂且放过你,下不为例。”陈贤妃跪下,泣不成声:“臣妾知道父兄罪无可恕,请殿下高抬贵手饶过陈家老小一命。段松风对她的哀求置之不理,仍向前走。“殿下,你可记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陈贤妃看着段松风的身影渐渐被夜色掩盖,绝望地自言自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