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油画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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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和时间赛跑,我想赢过它,从来没有过一次比赛像现在这样只是想赢过它……

  医院里的生活比语初本身来的更为平静,而每天在天台上拉琴的时间是语初最轻松愉悦的片刻~而不同的是琴声里每天都可以听出她生命的衰弱,一点一点……

  俊表来到语初身边安静的陪着她,因为他明白这音乐是唯一可以慰藉她的。语初的琴声成为医院里默认的声音,人们从喜欢变成习惯,他们唯一知道的是有个坚强的孩会在这个时候奏响生命的乐章~

  “回去吧,这里风大,会着凉的。”俊表给语初披了件白的外套轻声说。“我还想再多待会~”语初在祈求,她甚者想祈求到更多的时间,只要上帝愿意。“只一会,可以吗?”俊表从身后轻搂着她,想为她挡住冬日阳光下的寒气。两个人静静的靠在一起,语初的眼睛从清澈的湖水变成了雾气弥漫的深潭,一滴泪落在俊表的手上……

  “怎么了?不是说好不会哭吗?”俊表细声细语的问。“从这里隐约可以看到游乐场的摩天轮,好像……”语初哽咽了“好像什么……?”俊表心里也一样很痛。“明明是看的见的幸福却离我越来越远了……”语初的话让俊表不落泪,泪水融化在语初的发丝不见了。“我们上次一起坐摩天轮的时候已经把它们全部打包带回来了,我们现在就很幸福,不是吗?”俊表轻吻上她的发。“可是……还不够啊……我贪心的想要更多怎么办?”语初的泪水闪烁着冬日里的光~“那我们就再去坐一次,带更多的幸福回来好不好~”俊表虽然也知道这只是心里安慰,但只要能让语初感到幸福和安全这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晚整个摩天轮里,整个游乐场里,语初是唯一的主角~“我还是要坐今晚最后一班摩天轮~”语初静静的说。俊表拥着语初靠在他肩膀上,一起看着满载幸福的摩天轮~

  “到了最高处记得收留所有的幸福噢~”俊表提醒她说。“嗯,不会忘记的。我的幸福不能再逃家了,我得把它们全部叫回来~”语初的声音很低,温柔的低……

  俊表一直没有放开过她,想一辈子这样静静的抱着她,哪怕在北极也要给她全部的温度。摩天轮缓缓的升到了最高空,语初伸出手去想要触及那墨兰“我把所有的幸福寄存给你们,可以替我好好的保管它们吗?”语初静静的对着这片天空、这个装载幸福的盒子说。俊表先是很惊讶语初不但没有索要更多反而释放了她的幸福但很快他明白她……

  “我想它们为这么多人送上了幸福,一定可以好好珍存我的幸福,我仅有的幸福……哪怕有一天我要不回它们,至少它们还可以去其他需要的人那里……”语初的脸上泛着高贵的丽,温柔的大方,圣洁的……“我们一定能回来取走它们,一定能……”俊表欣慰的说。语初转过身来面对他,轻抚着他的面“我曾经认为上帝对我不公,但现在我知道他对我有多好,因为他让我遇到了你;反而是对你好不公平,偏偏你的生活让我搅乱了~”“如果你认为这样对我不公平,我倒情愿上帝再对我刻薄些把你留给我一辈子~你把我的生活变成百慕大三角我都愿意……”语初笑了,虽然很疲惫的笑,但确实发自内心的快乐。

  又一个疗程结束了,语初到希望它没有,仿佛随着疗程一个个离她远去,医生们再就没有更多的办法治疗她了,是不是前面的路也不远了……

  “想到要吃什么吗?”俊表对语初呵护百倍。“好奇怪,以前有那么多想要吃的东西这会子怎么全都想不起了?”语初勉强自己微笑,可是她真的好难过,身体上是,心理上更是。

  “要吃饭才有力气治疗不是吗?”俊表哄劝着,他又何尝不知道语初从治疗开始就一直没有食,就算勉强吃下也会吐。家人只能看着她托着一天比一天疲惫的身体对抗着病魔。

  “语初……”进来的是舒婷,她每天变着法的做一些语初喜欢的东西送来。“妈……”语初亲切的叫她,她很庆幸这个时候有妈妈在身边。“妈妈今天做了你喜欢的韩式料理,可了~”舒婷说着摆出了她精心准备的午饭。可是看着这些味俱全的饭菜语初也提不起一点胃口。“真的好,我会把它们吃光的~”语初强忍着做出一副喜欢的样子,连吞咽也变成了一种忍耐。可是没吃几口她就想吐,可还是强压住了,她不想让舒婷担心她。语初强迫自己吃下了她三分之一的饭量“好饱~”语初做出一副满足的样子,可胃里的东西让她感到很顶。而俊表和舒婷都明白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殷医生亲自来看语初“今天感觉还好吗?”“嗯,感觉还可以。”“语初的前几个疗程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需要再检查一次……”殷医生说。“还是得抽骨髓吗?”语初问。“我想是这样……所以语初要做好准备,能行吗?”“嗯……”语初点头。俊表和舒婷也明显的很怕这个检查,除了结果令人堪忧,更是语初在这过程里受的罪~

  一样的锥心,一样锥心刺骨的疼~语初只是静静的攥着手里的指环,那能给她力量的小象指环……

  汗水浸湿了语初的头发,脸苍白的可怕。当语初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心痛的神情,她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脸颊“不是告诉过你吗?只有一点点疼而已……”“真的只有一点点吗?”俊表的泪流下,滴落在语初的手指上。“只有这么一点点疼,真的……”语初掐着指尖说,虚弱的笑容里满是让人心疼……

  俊表临时有事被GIGI叫走了,当语初睡醒后看到俊表的留言。刚才的疼痛已经过去了,语初想出去走走,而且她也好多天没有看到西西了。走在熟悉的医院病区,仍然可以嗅到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可是这里又变的安静了许多。语初摒去自己的多心走向西西爸爸那里,以为西西和妈妈在病房里陪他。可是同样的病房,只有整齐的单和被褥,没有西西,没有西西妈妈,更没有西西爸爸~“或许他们一家人去园散步了吧~”语初心里想。“请问有什么需要帮你的吗?”语初被身旁的声音惊醒“哦,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西西和他爸爸的~”语初对这个她从没见过的护士说。“西西的爸爸已经去世了,你不知道吗?”护士平静的说,她应该习惯了这样的生老病死。“去世……是谁去世了?”语初不敢相信,前些日子还活着的人,现在没有了……“西西的爸爸,前天去世的。很遗憾他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骨髓……”护士什么时候离开的语初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跟西西的爸爸得了同样的病,而这病的结束是……死亡。

  语初可以清楚的在西西爸爸身上看到自己病情恶化的结果,仿佛他是她的先行者一样。语初想知道她还可以活吗?如果是,那是多久……本想去问殷医师的,刚好听到了殷医师和研究小组的对话。“化验结果出来了?”殷医师问。“是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遭的结果。看来初步的化疗对病人的病情没有起到治疗的效果。”“我们该讨论针对语初下一步的治疗计划了……”殷医师的语气很低沉。“病人的血型是稀有血型,这对她的骨髓配对将变的难上加难。照她目前病情的恶化来看,恐怕很难等到合适的骨髓……”“即使是这样,我们也得想办法治疗她,因为她自己都不曾放弃过。我们作为她的医生不可以不管她~”殷医生的情绪有些激动~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想问的也知道了。语初静静的离开了~她得想想她该做些什么了,至少现在她清楚的明白,她在医院耗不起了~

  语初留下了纸条告诉家人自己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回来,因为她不想看到俊表发疯一样的找她。而她需要去个安静的可以让她思考如何分配剩下时间的地方~

  不知不觉的语初来到了俊表的秘密基地,那充满了俊表内心秘密和回忆着他们曾经浪漫的地方。看着顶楼上俊表用心画的一切,她更是不想离开,私心的想留下来,拜托上帝让她晚点走。“俊表的画展,我能帮他做些什么?”语初浏览着每一幅作品,而这些都是俊表坚决不允许展出的,他想独自放在身边的语初的笑~“安静的画,安静的……”语初仿佛想到了什么“或许我可以为俊表每一幅画作插曲……他的心思我都明白,所以旋律同样可以让这份心情溢于言表~”语初想到了可以让她的心血和俊表的融为一体的方法,说做就做。她在写,一直在写,像是写日记一样记录自己的感受,流畅又自然的~直到天已晚。

  很清楚俊表肯定会急得控制不住向她大吼,可是语初仍然高兴找到了让她愉悦的工作,让她的生命留下痕迹的工作,是比她曾经创作的虽然不曾面世却仍自己引以为豪的大型交响曲还要让她感到幸福的创作。

  果然她刚一踏进病房,俊表就冲了过来紧紧的抱着她。自从语初生病后,俊表更加的惶恐不安,怕随时失去她。“我不是留言了吗?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语初轻声安抚他受惊的心。“只要你没事……幸好……”俊表的反应虽然每次都会这般,可还是让语初心里难受,如果她真的离开了,俊表该怎么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