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放心，”贺廉慎重的说：“属下一定会照顾好夫人，不会被人发现的。”
“那就好。”月光下，楚浩靖英挺的面容带上了难以言喻的哀伤：“云儿……我亏欠她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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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黄山面前，惜细梅难掩心中激动。不知等待她的究竟会是什么？小娘亲真的还在人世吗？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惜细梅爬上了半山腰，远远的看见了黄山派的山门。脚步一住，惜细梅踌躇起来，眉宇间带上了一丝迟疑。如果是自己搞错了，那怎么办？来回踱了几圈，惜细梅终于下定决心向黄山派走去，不管是真是叫，总要看了才知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放弃呢？
“站住！”一声大喝，树上跳下一个人来，二十左右的年纪，微黑的脸膛，中等的个子，一双眼睛却是黑白分明，清澈见底，而现在分明闪着狐疑之：“你是何人？为何上黄山派？”
惜细梅顿住脚步，笑吟吟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我叫梅梅，和邓大哥有约，今天是来践约的。”
“和大师兄？”年轻人眼底闪过几分了然，又带着些许惋惜：“原来你就是大师兄提起的那位和小师长得很像的客人啊。细看起来，你比小师还要上几分，希望大师兄他……”
“嗯？”惜细梅微蹙眉尖，为何她总觉得这少年脸上写着暧昧二字？
“啊，不说了，不说了。”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这边请。”
“未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我叫齐鸾，你也可以叫我阿鸾。”齐鸾憨厚的笑着：“师兄回来后一直是闷闷不乐的，也难怪他，小师也确实是……唉。不过姑娘来了就好了，相信师兄心情会大好的。”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你就叫我梅梅好了。”惜细梅心下狐疑，他们莫不是误会了自己和邓青的关系？面上维持着暖如风的微笑，惜细梅状似不经意的提点道：“邓大哥的确是个好人，一路上照顾我良多，就像亲哥哥一般。对了，他怎么会心情不好？”
“亲、亲哥哥？”齐鸾有些傻眼：“你、你们……”
“什么？”惜细梅转头看向他：“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可是……”齐鸾挠挠脑袋：“我还以为你们是……啊，到了。大师兄！”
“阿鸾。”邓青就坐在厅上，手里还捧着本书，目光落到惜细梅身上时停住了：“梅梅，你可算是来了。”
“是哦是哦，大师兄这几天天天坐在厅堂看书，也不知道是在等谁哦？”齐鸾嘻嘻一笑，接触到邓青不悦的目光时愣了愣：“啊，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齐鸾一溜烟的不见了，邓青歉意地笑笑：“你别介意，他就是这副德。”
“不会。”惜细梅心里暖洋洋的，又为自己的欺骗行为愧疚了一把：“当日不辞而别，实在是不好意思，邓大哥不会怪罪吧？”
“你既然有事，我自然不会阻你，”邓青脸微沉：“为何总要不辞而别呢？”
“是小的错，下次不会了。”惜细梅陪着笑脸：“邓大哥就原谅小这一次吧。”
“青儿，”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堂传来：“来客人了吗？”
“是，师傅。”邓青面一整，恭敬答道：“就是原来跟您说过的，那个长得很像师的姑娘。”
师？惜细梅看了邓青一眼，自己觉得，与谭云儿相比，自己还是更像钟灵。为何他绝口不提师母呢？还是在黄山派中，师母这个词是个忌？
一个紫袍人从后堂转了出来，面皮白皙，几许飘零的髯，炯炯有神的眼睛，嘴角带着暖意的微笑。若不是他眼底暗藏犀利和探究，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紫袍人看到惜细梅，眼中是遮不住的惊讶：“这位，就是梅姑娘？”
“晚辈惜细梅，见过前辈。”惜细梅心知，这位应该就是黄山派掌门谭瑞了，施礼的同时也在留意着谭瑞的反应：“晚辈久仰前辈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惜？你姓惜？”谭瑞几乎失态地吼出声，看到一边邓青奇怪的目光，才掩饰着咳了两声：“青儿怎么说，你姓梅呢？”
“当初和邓大哥认识的时候，晚辈才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凄凉，所以不敢交心。后来，”惜细梅歉意地笑笑：“即便知道了邓大哥是个正人君子，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邓大哥怪罪，也就耽搁了下来。”说着，惜细梅向邓青行了一礼：“邓大哥可会怪小？”
“行走江湖，有些警惕心是好的，我又怎会怪你？”邓青脸上带着宽厚的笑意：“快起来。”
“原来是这样。”谭瑞点点头，又问：“不知惜姑娘府上何处啊？”
“这……”惜细梅看着谭瑞微显不安的神，心下一动，黯然叹道：“我早就没有家了。”
“哦？可是听青儿说，他是在平王府遇到你的。”谭瑞眼中又带上了一抹担忧：“你和平王……”
担忧什么呢？担忧儿的幸福吗？惜细梅叹了口气：“我原是平王买回家的，后来他把卖身契烧了，我们就像朋友一般相处。”
“原来如此。”谭瑞忧未减：“青儿啊，惜姑娘初来乍到，你要好好尽尽地主之宜啊。”
“啊？”邓青有些意外：“是。”
“姑娘自便，老夫就不陪了。”谭瑞向惜细梅点点头，举步离开了。
“师傅大概是心情不太好，其实他很关心别人的。”邓青歉然：“来吧，我带你四处走走。”
惜细梅笑着说好，眼底滑过一屡深思。只是心情不好么？所以才不问问她的身世，或者是……他胸中早已了然了？若心中无鬼，为何不说破呢？
“其实山门之内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既然到了黄山，总是不愁景的。松树，云海，奇石，日出……有你看的了。”
“那是小有眼福了。”惜细梅眼角流露出一抹疲态：“不过今天还是算了吧，邓大哥带我在山门内逛逛，让我不致迷路就好了。”
“是啊，看我。”邓青拍拍脑袋：“你一定是累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邓大哥，怎么不见那与我极为相似的师母？”惜细梅左顾右盼：“我很好奇呢，你说她会不会是我的亲戚呢？”
“呃……这个……”邓青一脸的尴尬：“你可千万别在师傅面前提起师母，我这次出去提起了师母，结果师傅把我好一顿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哦。”惜细梅眼底精光闪过，当她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如笑颜：“那谭掌门住在哪里呢？”
入时分，惜细梅如一阵轻烟一般飘落在谭瑞的屋顶上，悄悄揭开一片瓦，就见谭瑞一手托着茶盅，两眼茫然没有焦距的盯着对面的墙壁，不知在想什么。惜细梅耐心地等着，直等到月上中天，才见谭瑞站起身，推开了门，运起轻功向山门外奔去。
惜细梅一路尾随，看着他绕过门中的明暗岗哨，看着他一路腾挪跳跃，看着他在崖边系好绳子，顺着悬崖小心翼翼地下滑，终于迈进了山谷中的一间小茅屋。
惜细梅靠在窗外，凝神细听，但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外什么也没有。微微皱眉，惜细梅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凑上去看着，却看到了让她极为震惊的画面。
那个清癯威严的掌门，此刻竟显得那么的无助。那样盛满忧伤和深情的目光，让惜细梅内心触动了一下。谭瑞正坐在边，温柔的注视着上沉睡的子，由于角度问题，那子的容貌惜细梅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头乌丝披泄在枕间，其中竟也夹杂了丝丝白发。
“灵儿，”谭瑞开口了，呼唤的名字却让惜细梅浑身一震：“我今天见到了一个孩子，真像你啊，比云儿还像你。而且，她……姓惜。我就想，她是不是你的儿？”
“灵儿，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震惊，我担心她发现你，会带你走。我怕……我很自私是不是？呵呵，你不止一次这么说了……”月光照在谭瑞脸上，眼角闪烁着点点晶莹：“只有在深人静的时候，我才敢来看你，就是生怕别人发现你。你怨我锢着你的自由，你恨我夺去了你的贞节，你气我让你生下儿却又把她抱走……恐怕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吧？只有你睡着的时候，才这般安静，我才能好好的看看你，好好的和你说话，而不会感受到你的厌恶。”
“灵儿，当年的你，意气风发，风华绝代，不知让多少人倾心。可我不明白，我到现在仍是不明白，为何你选择了惜凌。文治武功，我究竟哪里比不上惜凌？”谭瑞眸中浸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失落：“你嫁人的时候，我日日买醉，我不懂，我待以正之位，我可以终生不纳，为何仍不能打动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