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细梅看着将军府的大门合上,闪身离开了。
徘徊在书房外,惜细梅有些搞不懂自己。明天就要起程,她应该好好回房休息才对,在这里晃来晃去的算是怎么回事?他和谭云儿出去吃饭,这会儿不定怎么你侬我侬的呢。眼看月兔东升,惜细梅叹了口气,算了,等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前厅一阵动,原来是谭云儿气呼呼地归来,又不知是谁撞到了她的枪口上,大正借题发挥呢:“你瞎了眼是不是?敢撞我?不想在王府待了就说一声,不必用这种方法!”
“师。”邓青略略皱眉:“你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还能有谁?”谭云儿气恼地踢了柱子一脚:“明明说好和我一起去吃饭的,刚坐下,就有人来找他,说什么皇上急召。他丢下我就走了,都不安慰我几句。”
“他毕竟是王爷,是朝廷的人,哪能像江湖中那般随意?”邓青轻声劝道:“师,王府不比家里,你凡事还是多留个心眼儿好。还有你的脾气,也该多控制些。”
“我知道了。”谭云儿不高兴地打断了邓青:“我先回房了。”
看着谭云儿的背影,邓青默默叹息。她这样不依不饶的子,要如何在这风云诡谲的王府大院生存下来啊?
惜细梅在门后静静地听着,皇上急召?不知到底是什么事?
月上中天的时候,楚浩靖才带着一脸疲倦归来。书房门口,惜细梅静静地靠在树旁,仰头望着月亮,不知在想什么。一种静谧祥和的气氛围绕在她周围,仿佛落入人间的精灵,给楚浩靖带来一丝恍惚。
也许是听到了楚浩靖的脚步声,惜细梅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明亮的月光下,出尘绝世的人,绽放了淡然丽的微笑,还有温馨的问候,楚浩靖心中一震,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仿佛自己真的回到了温暖的小窝,有一个丽娴雅的子,带着浓浓的暖意问道:“你回来了?”
脸上有些发热,楚浩靖忙转开目光,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尽量平稳地问:“有事?”
“今日月光正好,不知能否有幸和王爷赏月谈心?”许是注意到楚浩靖脸不好,惜细梅顿了顿,又补充道:“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有啊,一大堆。”楚浩靖揉揉太阳穴,走向了书房:“朝政真是烦人得很哪。”
惜细梅跟了进去:“今天皇上紧急召见王爷,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蝗灾。”楚浩靖坐下:“朝廷上吵了半天,一点结果都没有,只是吵得人头疼。真不知朝廷养活他们是干什么用的。”
“蝗灾?”惜细梅接替他在太阳穴附近或轻或重地按着。感到他的身体先是紧绷了一下,随后才慢慢放松,惜细梅不苦笑,他应该是不习惯别人接近他的吧?尤其是太阳穴这等大穴。若不是认定了自己没有害他的心思,只怕当场就会把自己挥开吧:“我听说,点燃的艾叶可以驱赶蝗虫,却不知是真是假。”
“艾叶?”楚浩靖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好像是《贞观长歌》上有讲过,不过:“偶然听人说的,但我没试过。”
“是么?”楚浩靖猛然站起:“我还要进宫一趟,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
看着楚浩靖匆匆离去,惜细梅默然叹息。虽然知道他这么做是份所当为,心中还是难免惆怅。已经是后半了,等他回来,不知是何时了。
“皇兄。”楚浩靖不等人传报,就闯进了南书房,果然,楚浩韬还没有走。
“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楚浩韬看看跟在楚浩靖身后,想拦又不敢拦的侍卫们:“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皇兄,或许艾叶能解蝗虫之。”楚浩靖急急地说:“不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艾叶?”楚浩韬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是梅梅说的。”楚浩靖灌了一大口茶:“你打算怎么做?”
“梅梅?她还真是个宝。”楚浩韬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我想送封信给户部侍郎姚远。”
“姚远?我们好不容易才往舅舅那里塞了这么个有用的,你……”楚浩靖十分惊讶:“你可得谨慎着点用。”
“放心吧。”楚浩韬充满霸气地笑了:“我要下一盘大的。”
看着月亮落下,太阳升起,惜细梅拂了拂被露水打湿的衣服,一晚上了,他终究是没有回来。火红的骄阳再一次照耀大地,惜细梅感到自己心中小小的希望已经如露水一般蒸发殆尽了。再看一眼书房,惜细梅决然的转身,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梅梅,你真的就这么走了?”邓青牵着马,看着身边的惜细梅:“王爷还在上早朝,不和他辞行吗?”
“不是早就和他说过了吗?”惜细梅扬起笑脸:“现在走了,正好省了麻烦。”
“可是……”邓青犹豫着:“真的不等他回来了?”
“邓大哥,”惜细梅没有回头,潇洒地上马:“有句话叫做,相见不如不见。”
邓青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跟着上马:“那我们走吧。”
*
一个十一岁的小孩,规规矩矩地行着宫礼:“臣惜玉壶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平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真是可爱的孩子。”楚浩韬笑得可亲:“快起来。”
“谢皇上。”
“你父亲告诉我,你和你父亲的亲兵私定了终生,是吗?”楚浩韬低沉的声音中充满惑。
惜玉壶偏头看了惜凌一眼,眼底流露出一丝挣扎:“回皇上,那位哥哥很会玩,臣喜欢和他一起玩。”
“哦?仅仅是一起玩吗?”楚浩韬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玉壶见到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特别的感觉?”惜玉壶眼光不自主地向惜凌飘去,却被楚浩靖不动声的挡住了:“玉壶还没有回答皇上呢,在面圣的时候是不能走神的哦。”
“没有。”惜玉壶收回目光,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声答道。
“没有?”楚浩韬玩味的笑了:“那玉壶为什么要和他私定终生呢?”
“因为那位哥哥说,这样就可以永远带着玉壶玩了。”惜玉壶抬起脸:“这就叫私定终生吗?”
惜凌眉关略皱,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楚浩靖哈哈笑道:“惜将军,你那位亲兵好像有拐带小孩子的嫌疑啊。”
“不错。”楚浩韬接口:“这门亲事,惜将军还需好好考虑才是。那位亲兵人品不正,恐怕不是婿的好人选啊。”
惜凌如利剑般的目光射向惜玉壶,刺得惜玉壶缩到了楚浩靖的身后。惜凌心下叹息,这孩子临阵倒戈,恐怕是受了她母亲的影响:“多谢皇上提醒,臣会查证。”
“汪道。”楚浩韬笑笑:“把这孩子送到太后那儿,太后昨晚上还念叨着呢。”
看着惜玉壶跟着汪道离开,惜凌躬身道:“皇上,王爷,若没有别的事,臣先告退了。”
“大将军只管放心,”楚浩韬颔首:“母后是很喜欢孩子的。”
“是,多谢太后娘娘费心。”
目送惜凌退出,楚浩靖伸了个懒腰:“皇兄,那我也走了。”
走出宫门,楚浩靖就接到了府里的消息:“你说什么?他们走了?”
“是,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城了。”侍卫被楚浩靖的大声吓了一跳,毕恭毕敬地回答。
“是吗?”楚浩靖望向南方,心中好像缺了些什么,空落落的有些难过。转念想到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他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走了……也好。”
*
骄阳似火,赶了一天路,两人皆是又热又渴。邓青看到前方有个小茶棚,提议道:“梅梅,不如歇一会儿再走吧。”
“好。”惜细梅摘下面纱,脸颊上红扑扑的:“好大的太阳,早知道就间赶路了。”
邓青笑了笑,扬声喊道:“老板,上茶。”
沁凉的茶水端了上来,惜细梅一口饮尽,顿时感到好像一股清泉顺着咽喉向下,一直延伸到腹中,缓解了那股燥热。
“姑娘长得可真漂亮!”老板娘上来添水,羡慕地看了看惜细梅,又看了看邓青:“公子真是好福气啊。”
“呃……这个……”邓青尴尬的看了惜细梅一眼:“我们不是……”
“要我说,老板娘才真是好福气呢。”惜细梅甜笑着插口:“从我们进来到现在,才多少功夫啊,老板就足足瞄了老板娘十多次了。这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