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我龙战为大燕奋战一生，绝无二心！我不甘心，我要见皇上，不然我死不瞑目！
——爹，娘，哥哥……
——，千万不能哭，哭出声来，我们都会死的……
爹，娘，哥哥……
我醒来，枕边有些湿漉漉的。被这个噩梦纠缠了十年，可它还是不肯放过我，因此我也不能放过自己。
我起身，坐了半响。我因腿伤，不用练舞。这些日子倒是清闲。想起百鸟朝凤，我心里隐隐有些不舍。如果不是红姝逼得这么紧的话，我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没想到最后还是于她没有一点损失，实在得不偿失。
我慢慢捏紧了拳头，锋利的指甲在掌心画出一道深痕来。
正在这时，小晚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包东西。她笑着走到我前，摊开那个纸包，拿出很多绿绿的坚果来给我：“这个是相思送的，我今天看到她穿着好漂亮的衣服，和朗殿下在一起。”
我想起那个叫相思的子，温柔、甜，颇有心计，如今跟着慕容朗也算是有福之人。众舞姬中，还是她最先得到了不错的归宿。
小晚到底还是孩子，对食的惑没有抵抗力，正用贝齿咬着一颗核桃。咔地清脆一声，她用舌尖去舔掌心的碎核桃肉，吃得津津有味。
我望着她，神开始有些恍惚，记起一年前的事来……
入的时候，寒气渐渐凝聚起来。阿萝在屋里生了炉子，又紧闭起门窗，增添不少暖意。
一壶温酒，几个入味的小菜，屋子里洋溢着温情脉脉的气息。我们三人围坐在一起，暂时忘却愁苦，稍稍轻松片刻。
阿萝看着桐儿狼吞虎咽地啃着一只鸡腿，面颊、两手吃得皆是油脂，不笑骂道：“饿鬼投胎，又没人跟你抢。”
“好吃，轻衣，阿萝……你们也吃。”桐儿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并很贪婪地用舌尖去舔手指。然后，我和阿萝望着桐儿笑个不停。
桐儿最后夸张甚至有些滑稽的笑容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借着月光，后院古井旁，躺着一具早已僵冷的娇小尸体，鼻尖残余一丝黑的血水。我推开围着的人，走近，蹲下身，伸手，轻轻合上那双惊恐、无助，乃至绝望的眼眸。这一生，恐怕我都无法将这双眼睛从记忆中抹去了。
我记得自己当时为桐儿落下一滴泪，只一滴，剩下的都化成了永生难以磨灭的噩梦。
“？”小晚试探地叫唤了一声，把我从记忆里拉回来，“你在想什么？”
我微微一愣，笑道：“看你吃得这么，我到想起小时候的事来。我小时候常和哥哥们去山上玩，看到核桃树，两个哥哥爬上树拼命敲打，我在下面用裙子接。结果我回去后才发现裙子破了个大洞，装着的核桃全在路上丢了，急得大哭。哥哥们一边哄我，一边把他们手上的核桃全塞给了我。”每次想到这些事，我总会在不经意间会心一笑。那时候，有哥哥们疼着真好。
“你哥哥对你真好。”小晚有些羡慕，“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神一黯，心痛顿袭而来。我捏起一个核桃，慢慢地道：“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小晚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默默地陪着我不说话了。
“轻衣，你在吗？”一身淡黄轻纱的若月忽然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老的嬷嬷，“有人来看你了。”
我见是慕容烈那边的孙嬷嬷，不由有些吃惊。
孙嬷嬷颤颤悠悠地径直走到我边，笑道：“听说姑娘病了，便来看看。”
这老人的消息可真灵通。我忙起身，扶她入座，笑道：“这可真是折杀轻衣了，实在不敢。”
孙嬷嬷笑道：“上次多亏姑娘热心，一路搀着我，不然我这老太婆怕是走不回去了。”
她今日来应该不止为这事吧。我暗忖，找个理由让小晚她们出去，我回首时神凝重。我跪倒在孙嬷嬷面前，低声恳求：“求嬷嬷救轻衣一命。”
孙嬷嬷倒对我的唐突没有丝毫惊诧，只用双手扶我起来，淡淡一笑：“这话可就严重了，我老太婆哪有这样的本事。再说了，哪个敢为难姑娘你啊。”
我苦笑一声：“嬷嬷是神人，宫里的哪些事能瞒过嬷嬷？轻衣就是太笨了，才连连被人设计。现在只求嬷嬷指条明路。”
孙嬷嬷淡笑着压低声音：“姑娘的路多了，不知指哪一条？是打算飞上枝头呢，还是另有想法？”
听到最后半句，我身子微微一颤。望着孙嬷嬷所有若无的笑意，不打了个寒战。她当真什么都知道?实在不能小觑。如今主动权在她手上，我倒有些迟疑。
孙嬷嬷低笑道：“姑娘别紧张，老太婆没什么恶意。你知道我的目的，我们没有利益冲突。反而，我们可以相互帮忙。”
我默默不语。听她又在耳边低低地道：“我今日来就是为合作的事。你不愿意，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照旧。”
我沉默片刻，道：“不知道嬷嬷打算怎么做？”
“姑娘目前头痛的是红姝。恕我直言，她比你厉害，你还不是她的对手。”孙嬷嬷低声道，“这段日子，你最好按兵不动，少惹她为妙。”
我沉吟着：“若让她得了权势，岂不更难对付？”
孙嬷嬷冷笑一声：“爬得越高，她就摔得越重。到时候不用姑娘你亲自动手，我老太婆替你料理。”
我望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半信半疑。虽然她可能在宫中耳目众多，能够料事如神，不过这种事不是拿来说大话的。
“不过之前，姑娘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孙嬷嬷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我知道她是指帮慕容烈的事。叶楚有朋友在宫外，前线的事他都能替我细细地打听过来。若帮慕容烈，便需要冒点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