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被认为猪脚不出彩,统统不及一个王老板,其实我个人感觉这三个人最近慢慢丰满起来了,特别是小王,变的有爱了。在第二部,我会尽力让陆也丰满血肉起来的。不再赘述,转眼傍晚。
温热柔耗晚风暧昧多情拂过竹林,就像的手,妩媚撩人。比如当下的王戬,早已被撩到火中烧——倾诉。
他如坐针毡,惯抖脚,身下的藤椅窸窸窣窣。
“我这次去苏州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成还是败,不消多少天就见分晓了。”
说完,他一仰头饮尽浊酒,握杯的手由于激动仍然微微颤抖。
而端坐对首的王九命只顾浅酌,几杯下肚才缓缓开口:“说,我要细节。”
王戬再也坐不住了,拉过椅子,亮起折扇,端的是好架势。他得意的压低嗓音:“其实——我已经命令钱掌柜把积压的绝大部分丝绸都卖出去了。”
“哦?”白的身影惊异不小,但仍然克制的发问:“价格?”
“这个数,”王戬略微不安,快速比划了一下,“呃,相当于买进时的五分之一。”
“哼。”这次做叔叔的没有办法淡定从容了,他狠狠地抿完酒,伸出手扬扬空酒杯:“倒酒!”
话音未落,满满一杯气四溢的琼浆玉液已然在手。金豆子很有眼的迅速退下,呆呆地抱着酒壶重新隐没在黑暗之中。
“接着说。”
“九叔,我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因为我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砰”衡山大侠一掌拍碎酒杯,冰冷的目光几乎涂炭方圆百里的生灵。
“关键是你欠揍——”他再度伸出手,收回来的时候又神奇的变出一杯,黑暗里裙裾晃动,金豆子亮晶晶的眼眸闪烁着。
“真的,真的有问题。为什么皇太后六十大寿突然从简?我原以为落玉坊那边接到错误的消息,宫里本就没有大量购置丝绸的计划,可是想了很久又觉得说不通。按理讲,开国的时候基业稳定一切从简,祈福祭祖之事几乎没有大操大办过,而近几年除旧布新国力渐盛,又适逢皇太后寿辰,真正应该借此机会彰晰威。再有,钱掌柜和管事的太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之前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岔子,为什么偏偏这次出问题?分析来分析去,只有一种可能:有大事发生了。”
王戬满脸兴奋越说越起劲,月光倾泻下来,衬得他浓眉大眼英气逼人。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看满脸疑惑的九叔、陆抗,夹了一块西湖醋鱼,挑出刺,淡淡的下了结论。
“而且,这必然是一件如鲠在喉的大事。”
一直沉默的陆抗也不喝酒自顾自想着心事,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句“哦?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那么到底为什么?古往今来所谓社稷大事,不过内忧外患,庙堂江湖。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皇帝坐拥江山也便是治大家护小家。至于内政家务,近来宫中并无异常,没有皇亲贵戚、贵嫔皇薨殇之事;而辨析全局,贱初定,朝纲独断无从旁假,正是休养生息百废待兴之时。即使偶有暴民乱党兴风作浪,但是经年太平势趋安定,这天下,毕竟是稳住了。如此说来——。”
“啰嗦,说重点。”王九命一脸不耐烦,濒临发作的边缘。
“我难得展现下才华嘛。”王戬随口开着玩笑,复又收起笑容一本正经。
“那只有外患了!这绝不是空穴来风。”
话音未落,站在暗处听的入神的金豆子恍然大悟,会意的点点头,正要寻思,又听他有条不紊的说下去。
“那天钟跃来告别,我就觉得蹊跷,有什么事支支吾吾还要瞒着我。恰巧他无意之中泄露是军事机密,我才终于确定这一次是要和北面打起来了。钟跃本是告假期间,走的这么急完全没有履行必要的调配手续,必定是迫在眉睫了。所以我料想不多日战事便起。”
对于政治,王九命向阑感冒,他只关心这个家。
“很好,所以你卖了丝绸?”
“叮”口干舌燥的王戬并不在乎其讽刺的口吻。他大口大口的灌酒,含情脉脉地盯着上来斟酒的金豆子,心不在焉的说:“所以我卖了丝绸,在市场最低迷的时候将它们贱价抛出去。嘿嘿,陆抗,看你的样子是终于明白了吧,我要的是现钱,不是短期内没用的存货。”
“现在你有了钱,大大缩水的钱,恭喜。”陆抗沉声道贺,脸上的表情出奇的平静。
“唉,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我必须要有大把大把的现银购置粮草呢。”
“什么?”很惊悚的,王九命拍案而起,红木八仙桌上碗大个窟窿丑陋的张着口。
“王孝卿,你又做霸盘!”
王戬兀自得意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就结结实实受到惊吓,酒水撒了一身。
“九叔,你听我解释,别,别激动。是我不夯有和你商量。在苏州的时候,我集合了各处主事的掌柜详谈磋商,决定放手一搏,让包头、太原等地的粮仓广收粮草。现在救着开仗啦。”
“***!小畜牲!还来这招,六哥白白被你害死了!”老九跳脚,又在桌上补上一掌。微凉的他第一次提及心中不愿触碰的痛。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王戬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他垂下眼睑,呆怔了片刻,清洌的眼波晶亮扑朔。
“九叔,我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为了六叔我一定要这么做!”终于,他抬起坚定执着的眼睛,毫不示弱。
“我有足够的把握。钱掌柜手里的线目前还算可靠,只要那边一传出风吹草动就成了。有关系有银子还怕粮草出不动?何况我王家的粮仓遍及南北,规模相当的虽然也有几户商号,但是我们抢得先机。退一步讲,即使别人早早知道了内情,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市面上大部分高粱都进我们的仓,就根本不值一提!”
“短时间内?有保障吗?卖丝绸的钱亏了大半,你又在何处使了手段?”
比较突兀的,金豆子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横插一脚硬生生的加入到这场火药味浓重的时代大辩论。
桌旁三人颇感意外的齐齐看她,转念一想又觉甚是有理。
还是方发言人王戬沉着冷静应对自如,他欣赡凝望金豆子,传道授业解惑:“不错,这点我当然想到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能抵押的全都抵押终于借齐了银两。”说着他自怀中摸出一打借条,气壮山河的拍在桌上,“九叔,下面的话请你自动过滤。那就是,如果大业不成,王家三间当铺、五间酒肆、七间小煤矿……统统都将转手易主!”
晚风习习,冰冷王戬酡红的双颊。他感伤的谛听竹林的歌谣,沙沙沙……暗里,杀机四起。
一道白光落下,冰肌彻骨的凉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推开颈项的玄铁宝剑,王戬纯净的笑着,浅浅的酒窝迷人又凛然。
“但是事成之后,全天下最富足最荣华的门楣也是太原王家。这就是我对九泉之下的六叔最好的交代!”说完,他轻轻地合上眼,湿润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
气流凝在半空,千言万语还有那些激愤停滞着。终于,王九命诡谲的收回剑暗暗叹气,一切都尘埃落定。
“呼。我以为你会砍了我,九叔。”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立刻恢复了油嘴滑舌。
“砍你钝了刃。”
“你对我束手无策了?”
“……还来得及吗?”
“阑及,银子出去了,粮草备起来了。”
“*你爸。”
“那也是你大哥……”
“有你这种儿子,大哥也照*”
“其实我也是在冒险,比丝绸霸盘更大的冒险。”
“……我们老王家的人,要干就干票大的。”
“九叔!”
“*你爸。”
“*你大哥。”
……
看着王家两代人你来我往变态的亲厚着,金豆子两眼一抹黑差点没昏过去。不单是她,还有陆抗,甚至王九命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想着同一件事:这个人太有魄力,有魄力败家,更有魄力撑起这个家。
月引潮汐使人疯狂。
“疯子。”王九命说。
“投机倒把分子。”金豆子说。
“就算不是奇才也是鬼才。”陆抗说。
“我更喜欢大家叫我天才。”经过方才一役,消耗过大的王戬狼吞虎咽,含含糊糊的说着:“对了,我去苏州那几天你们是不是也出门了?”
一句话出口,身边的两个人都不自然的放下筷箸,抹嘴的抹嘴,玩手的玩手。生怕天下不乱的金豆子赶紧凑过去接上话头。
“就我守着。王大侠上衡山还愿了,陆大侠逛窑子放松身心了。”
话音一落,两道杀人射线冷飕飕的射来,红外线将她定位分辨,紫外线将她辐射癌变。金豆子看着王九命越发冷寂的模样,乖乖闭起嘴任劳任怨的继续着本职工作。
“其实我是去醉乡楼拿点东西。”陆抗硬着头皮打了头阵,掏出一把金钥匙扔给王戬,故作平淡地说:“这是我在钱庄的钥匙,现在给你不晚吧。不多,才五万两,三个月后连本带利还来。”
出乎意料的还不止这些,当王戬心情激动的攥紧钥匙即将发表获救感言之时,王九命也犹豫不决的亮出件东西,赫然又是一把金钥匙。
“我的,拿去。也是五万两。”
“不会吧!”王戬大惊,吞下那些婆婆妈妈谢天谢地的陈词滥调,讨伐起来:“你们两个有钱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早知如此,我至少还能为王家保留一座小煤矿烧老虎灶呢。”
“本来这把钥匙我没带在身上,托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陆抗居然端起酒杯,想了一想还是放下来,继续玩手。
“那你呢?九叔,你不会有私心吧——”
王九命恼羞成怒,高傲的抹了抹嘴,将帕子狠狠地揉成一团,也不看他,只管凶悍的回答:“这是衡山派的公款,顺手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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