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真！”方中业痛苦默念一次又一次，她看自己的眼神，永远像看着自己仇人一样，因为这样，才让他更痛苦，他也是逼不得已的啊，谁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孩恨自己？
寂静之中，方中业突然听到另一处传来某些声音，他站起来，轻声朝声音寻踪而去。
“老天爷哪，老妈老爸干嘛生个像我这么笨的儿？左右分来分去都分不清楚，我看我干脆死掉算了，免得丢人现眼的。”商言真穿着一套浅蓝短袖长裤睡衣，自己一个人站在空旷草地上，自言自语，她叹了口气，举起左手，像老人家教诲自己孙子一样竖起食指道：“你呀你，教你多少遍了，端饭碗这边是左手，拿筷子是右手，只要记着这些，以后就不必担心出丑了，你呀你，真够笨，气死我了。”商言真气鼓鼓来来回回踱来踱去，神情越来越凝重，又望望自己的右手道“可是有些人左手拿筷子，右手拿碗的呀？那他们怎么分左右啊？真是烦死人了。”
意外遇见商言真半不睡觉，跑到这里自言自语研究左右的问题，方中业又气又笑，却又不住暗暗欢喜，他的心烦，一见她之后全不翼而飞，他咳了两声，走到商言真面前。
“是方教啊？我还以为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呢！”商言真听到咳声吓了一跳，胆大一转身见是方中业，没好气道。
“半三更不回宿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方中业没有拆穿她，扳着脸问。
“天气热啊，出来透透气不行吗？商言真双手赶紧装作扇风的样子，还好没被他发现她在研究左右方向的问题，不然就糗大了。不过，没理由他不睡觉，也跑出来透气吧？突然她脑袋一个灵光闪过，呵呵，该不会是跑出来，搞什么牛郎织幽会吧？
“商言真，你既然这么好雅兴，我就将你要补习的科目帮你补上，”方中业猜也猜到她又在异想天开，为了堵上她的嘴，只好先开口。
“我有那门科目要补的？”商言真笨笨地问。
“方向的问题，趁你有空，我就教教你。”方中业不得不压制内心的温柔，严声道：“你必须捉紧时间训练，很快就要比赛了。”
“哼，来就来，谁怕谁？”商言真立刻挺直身体，目望前方。
“你记住，拿碗的是左手，举筷的是右手，你现在听我的喊口令……”
“等等，那我想发问，要是有人……”商言真开口想发问。
“在军训当中，我命令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干嘛去想乱七八糟的问题？”方中业隐隐头疼，为什么偏偏是她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要问？
“真小气，问问而已！”商言真小声咕噜一句，却漏听他一句口声“向左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方中业一张扩大的脸在她眼皮下狰狞着。
这小妮子老是神游，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商言真早看出苗头不对，忙讨好道：“对不起，教，都是我妈的错，你别生气，下次我会认真的。”
“是你的错怎可以怪到你妈的头上去？”方中业气得感觉自己快爆炸了。
“当然是她的错了！”商言真理直气壮道：“她生我一对招风耳，让我常漏听人家的话呀！”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很委屈叹着气。
方中业再怎么气也气不起来了，“嗤”地一笑。
“笑什么？本来就是嘛！”商言真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废话少说，你——商言真给我集中精神，少给我想起乱七八糟的东西，听我口令照我的话去做，听见了没有？”方中业好不容易逼自己严肃点，严厉道。
“是！”商言真也变得另一个人，收起儿戏的面孔，一本正经起来。
“向右转！”
“一、二！”
“错了，再来，向左转！”
“一、二！”
“怎么又来了，再来，向后转！”
“一、二！”
……
慢慢地，他们之间蔓延起细微的变化，但是，他们谁也没觉察，透过方中业耸立的背景中，商言真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情感。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对于方中业，渐渐淡去了敌意，而慢慢转变点点喜欢，她为此害怕，她会喜欢一个军人？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事，那一刻，她好想逃，逃得越远越好，在他心里，她或许恶作剧不断的坏孩子，又怎么会喜欢她呢？如果她能一瞬间长大，像李兰老师那样，那该多好啊？
“不错，你进步了不少，言真，你只要记住我的话，明天开始，你肯定突飞猛进的。”训练半个钟头后，方中业开口打破沉默。
“方……教！”商言真感到自己变得胆怯起来，甚至不敢再抬头迎向方中业的目光。当她发觉自己心迹后，却慌得要命。
“有事吗？”方中业也觉得她变化，自然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没有！”商言真迅速将头扭开。
方中业尴尬缩回手，“累了吧？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集训呢。”
“好！”商言真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停住脚步，回过头大声道：“谢谢你！”接着飞快跑开了。
“谢谢我？”方中业不好意思笑笑，这个小丫头，终于懂得感恩图报了！总算没白废他的用心良苦，只是……她离去前回头的一眸，有点让他看不懂她什么心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