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知道的孤竹国,楼月古国,更有十七路番外边陲之国。而这些所谓的治丧使节,全部是当权国王,达尔熏和阿闪也在其中。
整个宫廷是白的海洋,人头攒动间,可见一斑辕日国的称霸野心。
舞剑如仙子,穿上白衣的她,发如瀑,颜如玉,姿如仙。临绝之清姿无人堪比。
如今,她的封号唤作‘冰禧公主’,闺名念兮。
朝丧的使节真是大饱眼福了,一举见识两位名传天下的胭脂,从今以后,世上只有一个胭脂,一点都不会寂寞。
行礼完毕,我在褒赫宫接见了阿闪和达尔熏。
道了别来之情。
我问“达尔熏王子,您可娶了吗?”
“正只为一直空缺。”他鹰一样的目光竟是孤独寂寥的。
我不理会他浑身上下透露的敬爱和一份近于挣扎的苦楚。
“我与王子殿下做一段良缘,怎么样?她可是绝世,其地位之尊贵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他想拒绝,我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她就是昔日永帝国的影清公主,今朝辕日国的冰禧公主,叫念兮的子。”
他失笑,又悲凉又无奈。
“恐怕微臣无福消受。”
“达尔熏,咱们不仅有兄之情,朋友之谊,更改有戚属之亲,不好吗?”
他有些动摇。
“将来,胭脂还要仰仗两位哥哥的帮助!”
阿闪拍拍达尔熏的肩膀道“行了,达尔熏,别辜负了胭脂的一片好意!”
我握住他二人的手道“二位哥哥对胭脂的情义,胭脂一直铭记于心,如今相聚短暂,只盼来朝能够一起牧马放羊。”
达尔熏向烈殇求了亲。
念兮虽然天姿,毕竟嫁过人,已非完璧,烈殇纵是舍不得,权衡利弊之下,也只能点头应允。
舞剑也不反抗,一切听凭哥哥做主,她是心如止水,还是心如死水?
相处的三个月里,我和昨昔唤作舞剑的子,没有促膝长谈和寒暖相伴,她早忘记了昨日,我为何一直纠缠不放呢?
心即喜且酸。
我为什么非要把她弃置远泊贫瘠的朔漠?为什么连最亲近在乎的也要介防?
我可是凭着她的母保得一命!可是,我是心在僵硬之后又被人撒上一把盐。
是,踌躇良久,我绕到冰清宫附近。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居住这里,平添了一种高贵的寂寞。
她缓缓地从寝宫走出,没有一个宫相伴,雪白雪白的衫子架在竹节似的身上,飘飘荡荡,在阴白的月下,如仙!
她看见我并不吃惊,有可能以她的灵或者我们的心之灵犀,来见我最后一面————这一面竟真成了我们的最后一面!
离我十步远,她停下,眸子绽放凄凉的光芒,瘦削的身子在宽大的袍子里颤抖,扶住身畔的解马树。
月下,她着白衫,我着似血的锦袍。
然后,她的样子在我眼里逐渐模糊。
风吹过来,带着茉莉和野玫瑰混杂的气,衫袍被卷起。
许久,我们不说话,童年的点点滴滴竟然在这样安静离别的里过往。
不到十步的距离里,我和她,都不肯轻易迈出,这也是我们长大以后再也无法逾越的距离!
“淘淘……”她唤,人,声音也柔得似水,似水的声音也能将人的心拧碎。
“你恨我,是吧!”
我不回答。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只有————远嫁!无论将来谁称霸天下,这都是我最好的归宿。”
她是冰禧公主,是念兮,是孤竹国正,无论哪一种身份都与我对立。
“你安心做孤竹国的正吧,达尔熏不敢亏待你!”
我的脑海、眼前挥舞的是永后宫满径的,团团簇簇,还有两个快乐的小孩。
“我希望,”她说。
我没忽略她挺直的身子,和眼底一抹倔强的坚强和决绝。
“永远都不要回中原,也永远不见你,烈殇,永和辕日!”
她选择忘记,我呢,会选择报复,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你爱烈殇,是吗?”
当她毫不考虑的答应远嫁孤竹国,我就知道。
身子的悸动波及宽大的袍子,脸漾动潮红,秋波流转,顾盼间叫人失魂,她,得不属于人间。
“你都知道!”她看自己细长的影子“无论我嫁给谁,嫁到哪里,都一样……都一样,既然今生无缘相守,相识也够啦!”
我为她的痴情感动,命运永远是我们无法破译,无法预知,无法掌握,无法控制的。
“我永远都是……舞剑!”说着,由袖管滑出一柄宝剑,剑身上反射凄冷的月光,那柄剑的名字叫‘舞剑’。
我们再不言语,她对着我微笑,凝思,落泪,知直到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她携着舞剑,转身向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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