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见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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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洗漱打扮,小白为我梳起发髻,颈子上阵阵凉意。

  祖母喜欢明眸皓齿,聪敏机灵的孩子。

  揽镜自照,还不错。

  在整个皇宫,我可以横无忌惮。

  可,在永宫,我还……不敢!

  毕恭毕敬的等候宣见,学着众位哥哥朝见时的丧气样。

  祖母自上而下仔细的打量着我,抿了一口茶。

  茶好,直溢到我的鼻孔,我暗暗咽下一口口水。

  祖母哈哈大笑,中气十足。

  “过来,孩子。”

  我踩着碎步,敛眉颔首走过去。

  “怎么想起看祖母了?”

  我学着平缓的,不卑不亢的音调缓缓道来。

  “影韵想祖母了,祖母真是越来越精神,这宫里也没有几人如祖母这般健硕,老当益壮!”

  我胡谄着,引得祖母开心不已。

  很少自称‘清韵’。

  可是,该死的,怎么和的寝宫也有个‘韵’字?!

  “你父皇最近都在忙什么?”她问。

  “最近父皇在和寝宫居多,孙儿不敢妄自揣测。”

  “嗯!”祖母思了半响,又问“你怎么知道的啊!”

  “昨,父皇传孙儿训话,就在和之所。”

  “什么事?”

  “父皇不知听谁人言,让我和舞剑不可走得太近。”

  我跪地,哭着说。

  “影清已迁至离宫之侧,她与你已不是同一身份,你要顾着你母亲的皇后的身份,凡事不可感情用事。你父皇毕竟是一国之君,他的话就是一言九鼎,你就不要胡闹了。”

  “可是舞剑究竟犯了什么错?我们都是你的孙儿啊,求你救救影清吧!”

  只要祖母一句话,舞剑还可以是原来的影清公主。。

  可是,祖母玩赏了一会儿,便闭目养神。

  我依旧跪在地上,泪早已干透。

  我的心慢慢地紧成一团,喘不过气来。

  明白了自己的事情自有自己解决。

  “祖母。”我唤。

  “怎么?”

  “孙儿今天来是想请祖母为孙儿另赐别名。”

  祖母睁开明亮犀利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

  “什么事?”

  “孙儿不知道和为什么不喜欢影韵,昨又被父皇训斥,原来,孙儿的影韵公主之韵字与她韵华宫之韵字相冲,所以……”

  “她算什么东西,”祖母怒不可及,此注押中!

  “当初她入住韵华宫,本宫就不同意,若不是看在她有孕在身,又生了四十二皇子,凭她的德行,早该被废了,她哪有什么韵华,满骨子的狐媚,也不知你父皇怎么赐了这个名字。”

  我只是呜呜的,委屈的哭着。

  “影韵公主!”

  祖母在唤。

  “是,影韵在!”

  “你敢杀她身边侍,难道还真怕她不成?氏没有那样的孬种,况且,你也不是委曲求全的人啊!”

  我瑟瑟的抖着。

  半日后,韵华宫更名:泉溅宫。

  和月俸减半,宫剩下三成。

  我说不出的高兴,可是接踵而来的麻烦是我这个七岁娃娃所料不及的。

  我一直认为,深处后宫就该承受所有的悲喜。

  包括失宠和得宠。

  舞剑是;

  和是。

  虽然她们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偌大的深宫里早已隐藏了无数的危机。

  我坐在秋千上,上面爬满了一束束不知名的骨朵。

  因它的瓣很简单的滚着各边,倔强地浓烈开放,一小朵一小朵氤氲着。

  整个永宫,只有我这里才有这种小。

  那个匠不仅会种,还敬献无数风姿独特,前所未见的儿。

  是啊!我想起了那些只属于我和舞剑的。

  我三个月不见了,送过去的明珠被原璧退还。

  我荡了一下秋千,风裹起我宽大的紫罗衣,裙摆处绣满了迤俪的小。

  我看见天上的繁星,群群落落,闪烁不定……

  “公主!”小白匆匆赶来,匆匆的说。

  我睨了她一眼,那雪白雪白的衫子打破了的宁静。

  “娘娘……”她顿顿,瞭眼看四周。

  “娘娘被废。”

  我那名贵的不知浪费了多少金丝银线的衣裳发出清脆的裂锦声。

  独个在架子上飘荡。

  小白匆匆地跟着我。

  韶华宫外,灯火辉煌,宫太监神惶恐。

  我在母寝宫不远处站定。

  这里,可以清楚的听见父皇在斥责母亲。

  无辜失宠,母之始料不及。

  风卷来,我听见东边断断续续的丝竹之音。

  泉溅宫仍在韶华宫之东,名称虽变,位置依旧。

  我,怎么才发现?

  我望着天宇,祈求着什么,忽的发现天际有一朵浓暗浓暗的紫云。

  空深邃得要命,这样安静的,母亲仍在哭泣。

  我掉头走向永宫的方向。

  在宫门口,跪下。

  值太监和小白啰喱啰嗦地说着。

  我盯着那朱红的漆门。

  内侍太监传谕:请影韵公主回宫!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母的寿诞就在明日。

  …………  …………

  初夏的居然很凉。

  永宫的地面看上去光洁明亮,可以映出人的模样,也只有永宫里里外外的地表是盐白的玉石所砌。

  我,跪在如冰的地面,小白跪在我身后。

  “你回去!”我的话从不说二遍。

  小白站起,退得好远,默默守着。

  ,原来就是这样:有些冷,有些静,还有些阴森和阴谋。

  值更的梆子声告诉我已经三更了。

  我动了动,除了跪在这里,我——还想不到更有效的法子。

  膝盖传来的凉气直抵心脏,我感到四肢百骸都要碎了。

  可是,我不能让心———痛过之后再破碎!

  我知道,祖母也一定没有睡意,

  小白把她的外衣为我披上。

  我在漫长的里开始欣赏我还露在外的中衣。

  一的淡紫,一颗颗的金丝小星跳跃在上,在月下发着暗淡的光芒,与天空真正的样子遥遥相望。

  六岁前,我只穿素衣裳;六岁过后,我把自己打扮得雍华贵。

  我是帝唯一的,尊崇的儿;是帝国里仅有的公主!

  我所有的衣衫全部是珍贵的南国贡锦,所有的纹全部是真正的金银丝线。

  虽然,那些衣裳我只穿几次,可是,我喜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风,一股子只有皇太后才配用的屏楠传来。

  我暗笑,没有一丝痕迹。

  天,终于明了。

  早起的太监宫被我吓了一跳,远远地避开。

  一个青衣宫走来,难掩疲惫之,她是祖母身边的丫鬟,叫什么‘心’的。

  “小公主快请起。皇太后有请。”

  我兴奋的一跃而起,却狠狠地摔下去。

  小白一路抱着我,眼睛通红。

  房内,只剩下我和祖母二人。

  我仍跪着,因为我根本无法站立。

  “所谓何事?”祖母问“小丫头跑我这里是越来越勤了,有些事,是我这个老婆子管不了的。”

  “可是。”我说“母是您钦定的皇后啊,如今父王要废了她,父皇也不想做那个皇后的,请祖母做主。”

  祖母倚在睡踏上“这都是命,我也不能驳了你父皇的威严,凡事有因必有果,你好生去吧,好好的做你的公主。”

  “舞剑无辜失宠,母亲又要被废,影韵怎么能安生活着?祖母,这永帝国里,唯有您可以改变她们的命运啊,求您救救母吧!”

  我俯身不住的磕头。

  “你先下去,我自有定夺。”

  三日后,皇后削去封号,永居韶华宫,并未发配到离宫,却降为奴婢,专为父皇烧饭,洗衣,做杂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