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忍辱乔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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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如此,苏庶人不如同朕一起回青州吧。”齐霖思索片刻,温贺笑道,但他的笑却无来由地让苏绮媚一阵哆嗦。

    苏绮媚的头脑此时无比清醒。青州便是青丘国的都城,齐霖要带她到青州,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将她掌控在青丘皇室的势力范围内。也许这样比自己一个人独自流浪更有生存的保障,可这和困于南禺深宫有什么区别?

    “陛下太客气了,可我的身份是南禺的逃,如果跟随陛下去青丘,只怕将来会让陛下为难。陛下只要能将我带出南禺,便是对我母子有了大恩。”如果齐霖肯这么做,确实不亚于那个侍卫将她带出皇宫。

    “呵呵,苏庶人这才是客气了。你一个弱子,又于身,朕如何能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何况你的罪名都是冤枉的,贵国君主必有醒悟的一天,到时朕再将你送回国来,不是更好?”

    如果这是苏绮媚第一次见到齐霖,也许会被他的话打动。可惜她亲眼见识了齐霖截然不同的两副面目,可以肯定,这位帝君绝不是一个热心助人的菩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以符合自己的利益为前提。

    那么,把她带回青州对齐霖有什处?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失势的子,以她为质换不到什么东西,而她身上除了腹中的孩子只怕也没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了。齐霖一定是想以未来的南禺皇子为质,与姬冰做交换,像姬冰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容忍自己的骨血落在他人手中。

    只可惜,齐霖不明白,虽然姬冰清楚这个孩子是他的,也不会让他长成为南禺的皇子,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孩子是个妖孽。其实她也有些疑惑,这个孩子到底算是一个完成的人类,还是和曾经的媚儿一样是个半妖?

    但她绝不能把这个缘由告诉齐霖,否则齐霖可能会和姬冰一样起了杀心。青丘国也是信奉玄,也相信九尾狐是最险恶的妖怪之一。更大的可能是,齐霖会将她母子二人看作奇货可居,用这个秘密来要胁南禺。即使她怨恨姬冰的抛弃,也不愿他们父子之间在齐霖的操控下落到这样的局面。

    “多谢陛下的意。但我经此一遭,已经对晰君主彻底失望了,就算将来他能明白这都是误会,愿意接我母子回宫,我都不愿回来了。”这是她的真心话,只不知齐霖能否相信。“我更宁愿在外面找个安静的小镇,带着我的孩子安静地度过下半生。”

    “哎,苏庶人此言差矣。你腹中的孩子无论男都是皇室宗亲,岂能任他流落民间、混沌一生?”齐霖此言也是真心话,皇族之人岂肯埋没民间?“你不必担心,到了青州自有朕照看你们母子,如果将来回不了南禺,就让你的孩子在青丘效力也是一样。”

    苏绮媚差点笑出声来。她也许不是一个精明的现代人,可现代社会特有的人情淡漠她也沾染了些,看到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突然对自己关怀备至,心里涌上的怀疑绝对要比感动多得多。

    “承蒙陛下看得起,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能耐,我的孩子只怕也会继承我的庸碌,将来难堪大用。陛下,请恕我直言,你将我母子留下当真没什么用处。”她已经讲得很直白了,齐霖不可能还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齐霖不再发出温耗笑声,他的脸变得阴霾,但苏绮媚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他。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窗前,然后转过身来对她说道:“苏庶人,永远不要说自己是没用的人,没用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苏绮媚心里一紧,护在腹前的双手也捏起了拳头。“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霖走近她,身宗住了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苏绮媚眼前变得昏暗起来,心里也变得昏暗起来。她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略显纤细的男人身上有着和姬冰一样的气势,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气吧。

    “朕的意思是,为了不让此间的事走露风声,苏庶人必须带着你的孩子随朕回青州,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而且,你必须让自己变得有用处,因为朕不留无用之人。”

    苏绮媚没有开口作答,因为齐霖不需要她的答案。

    当齐霖准备迈出房门时,苏绮媚开口了,“我不介意失去尊贵的身份,但还请陛下不要再称呼我苏庶人。”她本就是平凡的芸芸众生之一,何必还要打上这样一个代表着耻辱的烙印。

    “当然可以,苏夫人。”同样的称呼,从齐霖口中念出来就比秋娘多了三分讥诮,“但也请苏夫人记住,在朕面前自称‘我’乃是欺君之罪。”他在做的的确是扮猪吃老虎的事,但怎能让这个人把他真看作是一只猪。

    一连几日,齐霖再没有来打扰过苏绮媚,苏绮媚也没能离开房间半步,只有秋娘按时送来饮食和起居用品。她委婉地向秋娘打探齐霖对她的安排,但秋娘是在青楼里长大的子,自然是滴水不漏。

    苏绮媚心想,青丘人这几日都按兵不动,显然是要等敦州城内的局势缓和。那皇宫里丢的除了她这个失宠的嫔,肯定还有别的东西,一件让齐霖千里迢迢暗中赶来,又让姬冰不得不暂时抛开她的东西。

    可是,既然这件东西很重要,为什么齐霖又并不着急赶回去?是因为这东西已经由别的途径送走了,还是因为这东西并没有时效的要求?齐霖要把她也一并带走,是因为她和这东西一样重要吗?

    苏绮媚觉得有些好笑,她这个理科生常常被人误认为是文科生,对万物也就分得清什么是自己喜欢的、什么是自己不喜欢的。可当她游离在生死边缘时,居然会迸发出这般清晰的逻辑推理思路,无怪有人说压力也就是动力。

    也许她并不是那般没用,也许过去那个庸碌的丁环佩只是没有遇上爆发潜力的机会。而现在,说不上是一个让她发挥潜力的好机会,但她必须让自己坚强起来,能干起来,她不要做一个对齐霖有用的人,可她要做一个对自己、对孩子有用的人。

    当这一日,秋娘拿着一大堆东西来给她换装时,苏绮媚意识到,离开南禺的时间到了。可让她惊奇的是,秋娘不但是一个老练的红粉首领,也是一个技巧高超的易容大师。是了,齐霖是不留无用之人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绮媚看到铜镜中慢慢显出一张陌生的脸,一张长在她身上的陌生的脸。这张脸也很漂亮,但并没有她原本的容貌丽,而且还多了几分俗,倒是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帜高张的青楼子。

    秋娘吃吃地笑着,“苏夫人不要怪我,你原来的容貌恐怕是出不了敦州城。”就算普通人认不出这位曾经的苏昭仪,那般也很容易招来事。

    苏绮媚明白,秋娘也一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用她的父姓称呼她,是因为“姬”乃是皇姓,姬姓的夫人明摆着就是皇家的人。

    听她提起自己的容貌,苏绮媚却只有苦笑,过去的丁环佩也曾渴望过变成一个大人,可现在才知道貌并非全然是一种福气,人若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就只会被所累。

    “秋娘说笑了,你这能耐可真是厉害,要是我也会就好了。”这样的能耐放在现代,一定能做一个化妆大师,何需卖笑。

    秋娘看着她,容貌虽然变了,可眼神是不会变的,那里面只有真诚的羡慕,而没有半点言不由衷的勉强。羡慕?她们这两个子本是一个云端、一个泥沼,应该是泥里的羡慕云里的才叮

    “苏夫人觉得这也算能耐?正常的儿家谁会学这个?”秋娘不是炕起自己的这门手艺,可是一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子,哪里用得上这样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技艺。这位苏夫人不是城府过深就是太过稚嫩,从她以往的经历来看,后者的可能居多。

    苏绮媚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现在这样还算是正常的儿家吗?刚才秋娘也说了,就凭我原来的容貌连敦州城都出不去……以后这样的事还不知要遇上几回,要是会易容当然会好些。”

    秋娘也沉默了片刻,然后拿起一件衣裳说道:“天楼里的姑娘可比不得夫人天生丽质,一要靠妆容,二要靠衣着。来,穿上这身衣裳。”

    苏绮媚没有挣扎,乖乖地换上衣裳,可一套上身,她就犹豫了。这套衣裳倒像是盛唐时的装束,上身不穿短襦,直接穿一件高至胸前的杏黄拖地长裙,外披一件银红纱罗衫,□半露,双臂肌肤也是若隐若现。

    看出她的疑惑,秋娘又笑了,“你可别以为这是不正经的衣裳,这是丹水国贵族中最流行的样式,他们那儿的子可比楼里的姑娘还大胆。”南禺的贵族还不敢穿成这样。

    丹水国因为地处鱼米之乡,朝庭又重视农业及商贸,民众较为富足,也就有更多的精力和财力在吃穿用度上,华丽和精细的程度是其他两国远不可超越的。

    苏绮媚无奈地笑笑。此时此地也不是她可以挑剔、讲价的,幸好她在现代也穿过吊带衫、短裙之类,接受的速度要比其他南禺子快。

    这里的铜镜比不上水银镜,但苏绮媚从秋娘的表情里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已经和□没什么两样,也是,从敦州第一青楼里出来的子可不久是这样。苏绮媚突然有些好奇,齐霖是不是和她一路出发,他又会装扮成什么人?还有那个至今没能看到真面目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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