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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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霖突然想起刚才抱起游子蓉时,他曾闻到过一股奇异的香味,眉头皱起:莫不是……

    想来,这也是唯一的可能了。

    心头浮起层层疑虑,看了看认真诊着脉却不明所以的胡御医,他有些肯定自己的想法,那药本是族内秘药,自然不足以对外人道,这胡御医诊不出来也是极有可能的,但怪就怪在,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游子蓉,她怎么可能会遇到那样的人呢?

    “来人,”夜霖对外唤了一声,一个木头小子走了进来,不正是那个害得胡老御医一天三次跑的那个,“柴子,带胡御医去帐房,对了,顺便把那支千年山参包好给胡御医。”然后,温和转向胡谦,“胡御医,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要累得说梦话才好吧。”

    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是劝他不要多话。

    夜相温和,人人如果说,但那是在不关系事情利害的情况下,只是现在,并不是什么事情,为何这夜相会摆出这么副样子,难道这夫人新婚第一天就发生这么大的意外会有内情。只是,胡谦来不及多想,因为那夜相眼中分明是凛冽的光芒,惹得他不由再三称是。

    匆匆写好了药方,胡御医叮嘱几声后便随柴子离开了。

    等到屏退众人后,房内就只剩下小玉、夜太君和夜霖三人,本来夜霖也是想让小玉出去的,只是奈何她心急小姐,无论怎么劝,甚至是威胁也不肯出去,所以,夜霖也没有办法,只得一起等着游子蓉醒过来。

    游子蓉醒过来时,已是清晨,夜太君早已被夜霖劝回了房里,游子蓉坐起身来,环视了一下这个陌生的房间,才不甘承认那并不是梦。

    此时,小玉正半跪在地,趴在床沿上睡着了,她的身上盖着一件小毯子,轻轻挪动身子,她下了床,嘴巴干得厉害,这也难怪,她可是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

    就当她走至桌边时才发现桌上竟然连水都没有,眼睛余光瞄到窗口边的椅子上似乎有人,转过头去,便看到夜霖半倚半靠在椅子上,支着手臂睡着了,眼睛下淡淡的阴影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气质,反而多了一分令人怜惜之感。

    这人当真是自己的丈夫吗?

    她本是个来则安之的人,也不想多费精力却寻思这些不知所谓的事,再说了,小玉昨天的沉默似乎也证明了他们的话并没有假,只是,游子蓉伸手抚上脸颊上的伤口,为何她会受了伤而自己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游子蓉仔细地看着安眠的睡颜,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识感,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上去,轻触到他脸颊的瞬间,脑中似乎有什么图片闪过,但速度快得让她抓不住分毫。

    这时,她注意到他的手臂后面有一盏白瓷荼壶,小心翼翼地,她绕过他的手臂,可能是因为受了伤的关系,身子异常僵硬,不小心撞到了夜霖的手臂,她连忙一把扶住他。原本夜霖就是浅睡着,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把他吵醒了。

    睁开眼,入目的竟是她瞪得大大的乌黑的眼珠,瞳仁深处反射着清晨的阳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如此,两人四目相对持续了一会儿,都不约而同地退开身子,游子蓉指了指荼壶,“我,我要喝水。”

    “嗯。”夜霖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脸上浮起淡淡的绯红,样子如同青涩的少年一般,有谁会想到权倾天下的夜相会有如此可爱的表情,不过说来也不怪,按年纪来说,他也只不过是个二十有一的年轻男子而已,虽说是自己的妻子,但与女子如此近距离的相视还是头一次。

    而游子蓉则是好多了,有着吴斐南身份的她,经常出入于花红酒绿之地,开始时确实是吃了一惊,但很快便回过了神来,此时正坐在桌边,往荼杯里倒着水。

    端起荼杯刚要喝时,却被夜霖一声喝止,“等会儿。”

    这时他才回过神来,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他上前几步坐在了游子蓉的身边,从她手中拿下杯子,放了下来,“先等会儿,把手伸出来。”

    见游子蓉乖乖地伸出手,夜霖心中不禁好笑,这女子怎么就不知设防,明明是对自己没有什么印象,为何要言听计从。心中如此想着,夜霖手下并没有闲着,从桌上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布包,也是在这时,游子蓉才注意到这桌子之上还有一个木盒。这不禁让她好奇,这夜霖到底是要做什么。

    展开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排着的百来根金针让游子蓉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的脸上浮起了害怕的表情,她依旧记得当年爹爹因一时闪了腰,叫人来拨罐,虽然爹爹忍着没有叫出来,但她到现在还记得爹爹那扭曲的脸,虽说针灸与拨罐不同,但毕竟也是一家子吧。于是她慢慢抽动着手臂,想要逃跑,却被夜霖一把抓住。

    游子蓉丰富的表情变化全部被夜霖收进了眼中,心中竟浮现喜悦的感觉,看来这个游小姐也许当真如大舅子所说,单纯得很,心情全部都表露在了脸上。

    只是现在才害怕未免太迟了吧。

    游子蓉看到夜霖脸上浮起的那一丝笑,虽说那种让姑娘家家可以脸红的笑,但在她看来,却是恐怖无比,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恐惧,笑问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已经好了,不劳你费心了,再说了,你会医术吗?”

    摆在游子蓉面前的并非是平常的金针,而是夜族独有的夜雪飞针,西茅夜家不过是夜族的一支,夜族在江湖上,还是商场上都有着显赫的地位,但从未有人把江湖上的夜族与当朝夜相联系起来,除了这夜雪飞针,江湖上无人不知,夜雪飞针是夜族绝学,杀人于无形中,当然那些知道的人都已死在飞针之下了。

    夜霖的性子轻,没有什么专注的东西,无欲无求,虽然他没有武功,但练这夜雪飞针却是刚刚好,无须很大的力道,只求精准。

    当然,为何从不涉足朝堂的夜族人会成为当朝权相,这自然是后话了。

    没有理睬她的话,夜霖直接把针头刺向她的指尖,没有预期中的疼痛,只有如同被夏蚊盯了一下,血滴在她的指尖慢慢放大,而夜霖并没有止血,反而是用力挤压指尖,血滴已经变成血珠了,他拿过一点白净的瓷杯,将血滴了进去,随后便松开了游子蓉的手。

    游子蓉含着手指,看着夜霖做着些奇怪的事,只觉得莫名其妙。

    夜霖将水倒入杯中,水一进入杯中,触到游子蓉的血便立即便成了蓝色,看得游子蓉一呆一呆的。

    “这,”她手指着杯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中毒了吗?”这眼前奇怪的景象只能让她联想到这样一事。

    “果然如我所料。”

    续魂丹,夜族的另一秘宝。续魂丹,物如其名,以续魂之用,简易之,就是有起死回生之用的丹药。续魂丹中最为重要的一味是种植于凤宁,夜族所在地,一种奇异的香草,服丹药者,身上可留淡淡的清香长达三日,而在这三日内,血液遇水则会呈现蓝色。

    夜霖凝神思索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游子蓉,撞上了她的眼睛后便狼狈别开眼,而这一切在游子蓉看来,无疑是更添她心头的疑窦了。

    “我会死吗?”看着夜霖凝重的表情,她也实在是忍不住了,故作轻松的问道。

    “啊?”夜霖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蒙到,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摆了摆手,止住笑后,“不会,放心好了,那只是服药后的正常现象,三日后便不会这样了。”想起这药并不是府内的人给她服的,那么,“子蓉,你有在外遇到什么人吗?”

    “咦?”夜霖突然亲昵的称呼让她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其实夜霖也是想了半天才勉强如此叫出来的,“我不记得了。”

    “那你与我说说,我为什么成亲第一天就会受伤?”

    无法回避游子蓉盯着自己的清澈双眸,也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事情的始末,就算现在自己不说,小玉也会告诉她的。那么,由她从别人口中听说,还不如由自己来告诉她。

    于是,夜霖将事情慢慢道来,当然是忽略掉了他自己的心情。

    游子蓉点了点头,脸色却极是平静,仿佛对面的男子并不是自己的夫君,而自己也不是他口中那个新婚当夜就被晾在一旁的新嫁娘一样。

    见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夜霖试探地问道:“你不怪我吗?”

    被如此问到的游子蓉摇了摇头,“你做得对,我为什么要怪你,我又不爱你。”

    说这话时,夜霖刚好是看着游子蓉那双与吴斐南一模一样的眼睛,听到她的那句话,竟让他心里仿佛是被针刺了一样难受,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他转过头,低沉地嗓音问道:“你,会留下吗?”

    “……”思索半晌后,游子蓉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总不能让爹爹与娘亲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吧。

    听到她的回答,夜霖的心中竟一阵没来由的喜悦,对一了那一双清澈的眼眸后便转开头去,一个人的笑颜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笑容僵在了唇边,觉得愧对游子蓉,不敢转头看她的表情,两人沉默一会儿,夜霖便几步走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后,夜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凝重成分。

    都快三年了,他们,难道还没有放弃吗,看来在这仅余下的一年之内得想个办法,好绝了他们的念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