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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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子蓉回到家中已时近晚饭了,草草地吃了饭就爬到屋顶上去了。就着屋顶径直躺下身来,头枕着放在脑后的双手,口里叼着一根青草,想来是原本是长在瓦楞间的杂草,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虽然换上了装,却依旧一副男孩子的样子,毫无儿家应该有的安静,更别说成为他父亲期望中的什么大家闺秀了。

  贴身丫头小玉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屋顶,别人家的全部都在家中绣绣,练练字,弹弹琴,下下棋,诸如此类的,可为什么她的自小便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最要命的是每次还把她一个人放在房里去应付老爷和夫人,自己一人喜欢扮男装出去玩,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那个常被自己用来作反面教材的“吴少”就是自己的儿的话,不知这天会不会让他给掀翻了,想到这里,小玉不由的觉得头皮发麻,摇了摇头,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吧。

  不过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的小命会被这样玩掉的吧!

  “。”看着游子蓉一副微闭眼十分享受的样子,小玉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样下去,会没有人要的。”其实,登门前来提亲的人并不少,只是来人都被老爷一一婉言拒绝掉了,而且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而夫人每次问他,老爷也总是带一脸神秘的笑,却不作答,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来了,所以到了她现在双八过一,仍旧没有亲事,不过这也让游子蓉乐的清静,只是急坏了操心儿将来的游夫人。

  “,你倒是听到了没有啊?”小玉自小与游子蓉一起长大,可以说两人的感情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之情早已超过了主仆之礼,她摇了摇一旁假寐着的游子蓉,“,你这样下去……”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个身影出现在身边,没有感到丝毫吃惊,按平常的子,也许她会大声叫出来,但是这个时辰这个地点,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大少爷。

  游子柳在自家子身边躺了下来,果然是同腹而出的亲兄,且不论那惬意的表情,竟连子都是一模一样的,看来这游子蓉的玩世不恭也不是无出处的,大概全是从她那年长二岁的哥哥那里学来的吧。

  对着小玉摆了摆手,恐怕别人听不到似的,游子柳故意大声说道:“小玉,你不用替操心了,蓉儿是一定嫁得出去的,而且……”故意拖慢了声音,如他预料的那样,游子蓉倏地坐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接着说道:“好事--近了。”

  “呸--”一口吐掉口中的那根小草,“你这话是听谁说的?谁敢造谣,我撕了他的嘴。”完全没有子应该对兄长有的礼数,她冲游子柳吼道。

  “我也只是刚才在过来的时候听到爹在和娘商量着这件事,听说对方在五六天前就已经来了,只有爹一个人在背地里联系,为得就是防的你知道后的这样一副样子。听父亲那口气是喜欢得不得了啊,平日里,他从未用过夸我话也都用上,听说啊,那对方还是个……”

  话还没有说完,倾诉的对象早已不见了人影,只见游子蓉一跃而下,二丈有余三丈不足的楼顶中间借助了墙边的一棵梨树,身子就此轻巧地落地,其实游子蓉并没有练过什么功夫,只是长年如此,练就了一身的猴精罢了。

  “朝中高。”对着空,他说出了未完的话。风风火火地冲到厅堂,只见爹娘两人一人一手共拿着一本年历,两棵脑袋凑在一起正在挑黄道吉日,看到这副景象,胸口的闷气就更不打一处来,没有吱声,几步走上前去,伸手从他们手中夺过年历,马上,原本完整无缺的年历就碎成了千万片。

  “爹,娘,你们不用如此费力不讨好了,儿不嫁不识之人,不嫁不知之人,更不嫁不爱之人。”双眼盯着眼前刚才还在谋算自己终身大事的两人,游子蓉清清楚楚地说道。

  本来,游范龙就是个倔脾气,而有其父必有其这句话在游家得到了充分的彰显,游子蓉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四目相接,其中蹦出的火游夫人怎么会看不到,可怎奈,嫁给游范龙二十几年了,从未见过他的决定什么时候更改过,而至于那个小的,从小也便是个一旦做了决定就十匹牛也拉不回来的主儿。

  罢了。

  挥了挥袖子便独自回房去了,反正他们爷儿俩儿的事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一刻钟过后。

  “我说不嫁就不嫁。”小的那个。

  “我说嫁你就得嫁。”老的那个。

  “不嫁。”

  “嫁。”

  “要嫁你自己去嫁。”一甩袖子,游子蓉夺门出,却被护院拦了下来。

  “把给我看起来,直到下月初九前都不准她出门。”

  初九,那个离现在只有不到半月的日子就被定了下来作为她出嫁的黄道吉日。回到房中的游子蓉在房内踱来踱去,差点要把小玉转晕了头。只是这样,非但没有让她把火气给降下来,反倒是有越烧越烈的趋势。门口有两个,两扇窗户各有一个,再远处更是零零星星,明里暗里的好几个,看来这回老头是吃了吃了称砣铁了心了。

  “该死的老头子,我要绝食,我要抗议,我不嫁--”无处发泄的游子蓉跺着地板大声喊道。

  如果不是房内可摔的能摔的东西都让小玉事先给撤了,现在屋内定是一片惨状吧。

  突然一个念头闯进她的脑中,于是,她马上提笔,写下一封信。

  举起纸,轻吹几下,待墨渍干了以后,便将纸放入了信封中。勾了勾手指,把小玉叫到身边,凑上身去:“你把这封放到聚星楼的月字雅间,把这封信放到桌上,最好用东西压上免得让风给吹走,听懂没有?”

  接过信,小玉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这是要去找谁来帮忙?可信吗?”

  “这些你不用管,你就只管送信就好了,的一生幸福全在你小玉一个人身上了,知道吗?”

  “小心点,别让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她可不敢把关于林宇的事情告诉小玉,天晓得她那张关不住任何东西的嘴巴会露出些什么马脚,而且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小莲,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样就是独属于自己的,想及这里她的心中就有一种甜甜的感觉。

  只是现在的她并不知这是为什么,只当是英雄惜英雄罢了。

  按照的吩咐,小玉将信放在了月字号的桌上并拿了镇纸压住保证不会被风吹走后就离开了,只是在她走后有一个人进入了那个房间,但那个并不是林宇。

  涂有豆寇汁的血红的指甲拿起桌上的信,折开,内有一纸,书一行:急,今晚东街游府聚。南弟。

  血指甲将信连同信封一同送向了那含泪的红烛,最后在月字雅间的一个角落里,信就化为了一缕青烟和一堆分辨不出任何信息的纸灰。不用猜,信息没有传到,自然人也就不会出现,游子蓉在后院白白地等了三个时辰,从天黑等到天明,却始终不见人影。

  于是,便死心了,心也死了。

  伴随着失望的情绪还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溢满她的胸膛,堵得她胸口好慌,堵得她连眼泪都止不住地往下落,她呆呆地拿袖子擦着不断下落的泪珠。

  “呵,怎么回事啊?今天的风沙好大呀,呵呵。”没有让小玉跟在身边,她对着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语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