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救习旅长----警卫员黑娃与许权中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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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娃是《白鹿原》中塑造的一个具有强烈革命造反精神和叛逆性格的社会底层人物形象。他看不惯封建正统代表人物白嘉轩的道貌岸然,不屑财东富人给予的同情和赐舍,宁愿外出扛活也不愿在白家享受优待。他是共产党发动的第一批“风搅雪”革命运动的骨干,革命失败后又“打家劫舍”当上了土匪,在外偷大户人家的小妾为妻,以及砸祠堂、打白嘉轩等,这是他的主流性格特点。但黑娃在这大变革的社会条件下,也有接受“招安”当民团,拜朱先生为师学“礼道”,重回白鹿村修祠堂等妥协的一面,最终仍逃不出悲剧结果。小说中的黑娃就是作者这样“合成”起来的一个人物形象,黑娃的人物原型比较分散,但有些“影子”还是比较明显可抓的,如黑娃给习旅长当警卫的故事,在实际中就有这一回事。

    《白鹿原》中习旅的原型是冯玉祥国民军所属的一个正规旅,旅长许权中即小说中所说的习旅长的人物原型。许权中是共产党员,正如《白鹿原》中所说:是打着国民党旗号,由共产党掌握的一支部队,是“渭华起义”中的重要武装力量。《白鹿原》中鹿兆鹏介绍黑娃到习旅参加革命,黑娃在滋水县东古关道口找到习旅的驻地,习旅长见黑娃利索可靠,枪法也好,就叫黑娃给他当了贴身警卫。后来黑娃在敌人暗杀习旅长的危险时刻,救了习旅长,制服了刺杀习旅长的刺客,这一段故事就和当时的一个真实事件非常相似。

    从当年跟随许权中参加革命、建国后曾任第四机械工业部副部长的王曙同志在1983年“渭华起义”座谈会发言知道:当年许权中旅长的部下真的有一名警卫员,名字就叫做黑娃。现不妨摘其一段:

    “部队开到蓝田县许家庙以后,处决了奸细惠介如。记得那天晚上下雪,天气很冷。行刑的人员是许旅长的警卫员黑娃,这个人能骑善射,非常利索。在我们的打击下,参谋长韩威西等思想反动的军官被吓跑了。有个国民党特务叫祁延贵,原来和我在一个班,他一看风向不对也跑了。”

    事情还得从部队的组建时说起:

    这支部队是由当时国民联军驻陕总司令部、政治保卫部保卫队和“西安中山军事学校”学员组建起来的。那时已经开始清党反共的冯玉祥命令部队开往河南“整训”,以借机消灭这支部队。共产党员史可轩为了摆脱冯玉祥对部队的控制,带领部队北上寻求发展,结果史可轩在富平美元镇遇害,许权中担任了部队总指挥。此时周围的冯玉祥、冯子明、岳西峰等大小军阀无不觊觎着这支武装。许权中根据省委意见决定利用军阀矛盾,保存实力,接受了二军冯子明的改编,作为该部暂编第三旅。也就在这……

时,被蒋介石委任为“西北宣慰使”的秘密特务惠介如,以参谋主任的身份潜伏在部队内部。惠介如与冯子明及部队中的反动分子暗中勾结,监视部队行动,并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杀害许权中及部队中的共产党员,进行策反叛变,以夺取对这支部队的控制和领导权。

    不久,冯玉祥再次命令部队开往河南。恰好陕西省委这时也接到中央关于对这支部队的指示,要许旅将计就计,随冯子明开到鄂、豫、陕边时,独立发展,建立根据地。于是部队便南渡渭水,开到蓝田县许庙一带暂作休整。警卫员黑娃出于保卫首长安全的职业本能,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他发现一路上有人盯梢的诡秘现象,除了更加留意观察外,也把这种情况报告给许权中。许权中立即安排一个连长假意接近惠介如,同时又对紧随其后的赵杰三旅加强戒备。许与赵曾有结拜之谊,当晚即约赵杰三旅长设酒闲套,果然赵杰三说出了蒋、冯等人的阴谋及惠介如的活动情况,并说明他也是奉命监视许旅,并在必要时给惠的策反以支援。就在当天晚上,那个打进惠介如内部的连长杨锡民报告许权中:惠已经策动了好几个人,包括参谋长韩威西和两名连长在内,准备近日起事。许当即让黑娃把惠叫到旅部,还未等惠反应过来,黑娃已快速上前下了惠的枪。接着便通知召开连以上军官会议,许权中在讲话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他说:“为了给老师长(指史可轩)报仇,为了工农革命,为了给老百姓办事,才辛辛苦苦保留下这支部队,可是现在有人想把这个摊子搞垮……”。此时爆发了一片喊声:“我们坚决听旅长命令,决不被敌人利用”;在群情激愤中,黑娃拖出已经吓得象一条死狗一样的惠介如,枪毙在屋外的雪地里。除韩威西在开会前见情况不妙已经逃到冯子明司令部处,其余几人均表示了不再受蒙骗,坚定跟着部队的决心。

    冯子明得到枪决惠介如的消息后,于第二天便调集五个旅的部队对许旅实行包围,欲迫其缴械。早已做好准备的许权中,以一排于蓝田县东阻敌进攻,一排涉灞水乘天黑偷袭敌司令部,打开了通往商洛的黑龙口通道,粉碎了冯子明的围歼计划。

    史实中的黑娃正象小说中所说的那样,不仅枪法准确,作战勇敢,胆大心细,而且对许权中旅长的安全保卫也忠心耿耿,一丝不苟。在危险的时候,总是冲上前去,以身掩护。1928年8月,许旅在“渭华起义”后遭受惨重损失,余部在许权中带领下,编为刘文伯师一个旅进入河南邓县,在这里又遭到地方民团和“红枪会”的包围袭击。这次战斗中,黑娃拼死命保护许权中,两人都被“红枪会”用大刀砍伤。

    “……

红枪会”是个带有迷信色彩的民间武装组织,是被反动军阀反复残害组织起来保护地方的农民武装。他们发现这支“国民党”的部队后,在反动民团的煽动支持下,一直前堵后追,缠住不放。一边鬼哭狼嚎的念着咒语,发出怪叫,一边不顾一切的用大刀长矛乱戳乱砍。当时党对这种武装的政策是宣传、争取,因而除必要的自卫外,只能一边作解释宣传,一边稍作抵抗。加之渭华新败,元气大伤,军力不振,许权中甚至一直把枪都没有拿出来。黑娃扑前抢后,左右抵挡刺向许旅长的大刀长矛,在十分危急的情况下也不顾一切的打死了一些扑到跟前的“红枪会”人员。眼看着部队被缴械击溃,身负数伤的黑娃不顾一切的保护许权中冲出重围。看来,无论是小说中的黑娃还是史实中的黑娃,都是既勇敢、又忠实的警卫员。

    史实中黑娃的原型还有不少:如蓝田解放时伪起义人员齐振国的经历就和小说中的黑娃非常相似。黑娃是大革命时农民革命运动的骨干,大革命失败后黑娃投习旅参加了“渭华暴动”;渭华起义失败后黑娃投“大拇指”当了土匪二拇指,其间大拇指带土匪袭击了红三十六军,俘获代政委鹿兆鹏,又因黑娃关系使鹿兆鹏获救;后黑娃被收编为国民党自卫团营长,滋水县解放时黑娃参加起义。齐振国也是大革命时期的农会骨干人物,大革命失败后参与领导了“蓝桥暴动”;后因身份暴露无法安身,投入土匪头子郑效仁部任大队长。红二十六军代政委汪锋所部数十人被郑效仁击溃,数十名战士被俘,也是通过在郑部的齐振国讲情,郑效仁才放了全部被俘战士;后来,齐任国民党红岩寺警察局长,蓝田解放时率部起义。看来小说作者在塑造黑娃这个人物时,也取用了齐振国的一些活动经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