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儿吐吐舌头,拍拍手,咯咯得笑。
宛凝儿轻轻的点点萼儿的额头,“现在还不是呢!不要乱说呵。”
萼儿嘟嘴,“反正就快是了嘛!除了,谁还有资格当皇后呀?”一副自豪不已的模样,可爱得叫人不忍责备。
宛凝儿摇摇头,“萼儿,话不是这么说的,论貌,世上超过我的子大有人在,只不过是没有看见;论才华,对闺房红、琴棋书画有肤浅的了解;论资历,我只是一介流,且足不出户,对外界了解甚少,只怕还比不上平民子;论处事,在相府中从来都是下人谦让着我,有对有错都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错———这皇后之位,兴许还是依靠父亲的宰相之位而取得,是皇上为了靠拢政权而使的手段!”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忽的黯淡下来,刚才的欣喜都被摸了去,一丝不留,去得干干净净。
这样,自己还真只是一个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嘴角是苦涩的味道,挥之不去。似无力的软了下来,微微地倚着凤撵的垫子。
这凤冠霞帔虽是丽,却层层叠叠,上面的珠宝玉,硌的人极不舒服,依着软垫,又不能弄皱它,又因一早上的折腾,身子有些疲乏,脱也不是,躺也不是。
心烦不已。
“才不是说的那样哩!”萼儿拨浪鼓似的摇头,“丽漂亮,温柔细心,谦虚和蔼,平易近人,心灵手巧,才华横溢,从不欺负下人,善良可爱……还有……还有……”
认真的扳着指头,如数家珍。
本是苦郁的心情却被萼儿这可爱的样子驱散了不少,展开一朵清丽的笑颜,“我哪有那么好?你在背小灵教你的四字词语么?”
萼儿不好意思的干笑几下,“你都知道啦~”
宛凝儿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每天都在梦里背这个,你说我能不知道么?”
萼儿是宛凝儿的贴身丫鬟,为了方便,萼儿便另支一张小,睡在宛凝儿的闺房里。宛凝儿里是睡不熟的,房中一闹腾,就会醒来,这萼儿的梦话自然是听得的一清二楚。
“刚才为什么不开心呢?难道当皇后不好么?”萼儿没有细丝的心,只问自己不解的。
被她问得是一怔,无语。
当皇后、不好么?
又是目光闪烁,”萼儿,那你说,当皇后的好处是什么?“
“恩……当皇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上,谁都要听皇后的!“萼儿不假思索地答道。
宛凝儿沉默片刻,正了正身子,却舒了口气;”那只是你们所看到的——皇后之位看上去自是风光无限,万人敬仰,可这被淹没了多少血腥和尸体?后宫之中明争暗斗,你死我活不必说,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多少嫔佳丽为了获得皇上的宠幸耍尽各种手段,今天许是这个子获宠,明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做了御园的一抷黄土……其中又夹杂着各种政权地位,利弊关系,复杂不已,真正是如履薄冰,举步维艰;稍有不慎,便是株连九族,满门抄斩!荣华富贵兵马军权全在一瞬之间!!!”
听罢,萼儿是唏嘘不已,大吃一惊,“那……你进宫不是……?”
又是叹口气,眉眼处是丝丝疲惫。
一时间,凤撵中又没了声响。静得让人心慌。
现在朝中正是政权抗争的时候,三成政权在太后手中,四成则被宰相宛麓忠掌握,另三成则是在皇帝——遆欻那里。
遆欻本是个傀儡,是太后为了掌握实权而设的幌子,以堵悠悠众口,未曾料想,遆欻一直是掩饰的很好。他掩藏了自己的野心,装出一副懒散懦弱的样子,让太后宰相等失去戒心,毫无顾虑的选他作为傀儡;而后他却暗中招兵买马,以阴狠毒辣的手段从分散在各诸侯间的三成军权政权一一夺回,太后宰相这才后悔。
太后和宰相之间又是各有冲突矛盾,在权力方面也是你争我夺。此次宛凝儿入宫为后,却是太后宰相联手打击遆欻的一个计划。宛凝儿入宫,岳麓忠便是国舅,地位更高,更有利于靠拢军权,实行军事掌控,削弱遆欻的兵力;而太后又可借助宛凝儿,深入后宫,通过后宫各种复杂的而又互相作用的利弊网,在朝野中加紧夺权,同时也减少了遆欻在朝廷中对二人的威胁!
这个计划,既是互利的,但又为对方增加了与自己相抗衡的权力。
是妙棋,也是险棋。有不慎者,将永无翻身之地。
“那……那……,我们逃走好不好?”萼儿在静默中的一句话,是突然炸醒了宛凝儿。
身子一震,“你——说什么?”
瞳孔里竟是止不住的惊慌。
“逃走啊!皇宫里即然这样为什么不逃呢?”萼儿一脸认真的望着她。
“千万不要这么说!”她连忙伸出手,捂住了萼儿的嘴,“不可以……不可以……!”
头拼命的摇着,头上的珠碰撞也显出她的恐惧。
“这么一走,便是株连九族之罪啊!”她尽量压低声音,“何况,我们根本走不了。”声音似匆匆收尾的风筝线,颤得近乎哀鸣。轻轻一扯,便会断去。
这宫中、不比相府!
萼儿噤声。平日灵动的双眸透出几丝迷惘。
“唉……”如今真的,只好如此吗?
红妆之下,却神落寞,叫人心疼。
一时,叹息又充满了凤撵中用轻纱隔出的一方空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