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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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阳是大秦北部的一座城市,那里的山势嵯峨高耸,山峰曲折迂回。我们即将到达庆阳城的时候,已是初秋时分。沿途但见巨石岩缝中,遍布着片片红叶。风一吹,山野间卷起了层层红浪涛,煞是好看。不过,令我们不解的是,我们一路行来,见到了许多举家迁徙的人群。一问下来,才知道,今年天公不作,又闹了蝗灾,百姓为了生活,不得以才离开家园的。所幸的是庆阳今年遭灾不大严重,所以有许多人正往庆阳赶。

    “也不知庆阳城守会不会收留我们?”一位中年汉子不无忧虑地感慨。

    听了他们的话,我们也没有了观景的兴致,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们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到达了庆阳城。一到城门口,我们见到了一大群的流民,而守城的士兵正在大声呵斥着他们。我于心不忍,正想出去为那群百姓讨个公道,娄欢轻轻地拉住了我:“我们先进城再说。”

    见到我们,守城的士兵照例是一番盘查,而我们则故伎重施:娄欢是一家绸缎铺的掌柜,我是他的夫人,寅儿则成了娄欢身边的一名小厮,我们一行三人来庆阳城是谈生意的。守城士兵看了看娄欢,见他穿着谈吐皆不凡,便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了。我们几人在旁边众人的羡慕眼光中入了城,这让我有了一种强烈的犯罪感。寅儿临入门的时候悄悄地在地上洒了些什么,我附嘴过去问他,他冷冷地一笑:“我要让这几个狗奴才今天晚上睡不着觉。”

    我一直反对寅儿滥用毒药,这次却用了赞赡眼神看着他,然后在他的头上轻轻一拍:“好寅儿!”

    寅儿撅起了嘴:“,寅儿是男子汉了,男子汉的头可不能乱拍的。”

    闻言我彻底无语,娄欢则哈哈大笑。

    晚饭之后,同往常一样,娄欢照例要去“会朋友”。每到一个城市,他都要去会朋友。很明显这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但我也不多问,带了寅儿便回房休息了。娄欢临走之前悄声在我耳边说:“今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房门!”

    我闻言抬头看他,发现他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我忙冲他安慰地一笑,末了不忘叮嘱他一句:“你也要小心。”

    他扑哧一笑,那一笑竟带了几分妩媚:“放心,我会好好的。”

    我一听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我们俩这对话怎么像要经历生离死别的夫似的,连忙呸呸两声吐掉晦气,吩咐寅儿把房门关紧,随即自己也栓了门。

    半的时候,我被一阵阵的战鼓声和呐喊声所惊醒,紧接着有人在猛敲我的门。想起娄欢说过的话,我缩在上,大气也不赶出。这时我听见急促的叫声:“,开门!”

    是寅儿的声音!我连忙起身,刚打开门,寅儿就一个箭步奔了进来。

    “怎么了,寅儿?”关门之后,我问寅儿。

    “,好像有人在攻城!”寅儿拉了我到窗边,打开一个窗缝,往外看。

    街上空无一人,那呐喊声似乎来自西城门。看来确实有人在攻打庆阳城,只是这西边仍属大秦国土,莫非这攻城的人是、、、他!可是,他不是一直在大秦西南吗,这么长途跋涉来北方打仗似乎是兵家的大忌啊!

    正思虑中,却听见城北也传来了呐喊声。难道大齐从北面攻来了?不对呀,大齐与大秦休战已有几年,此刻应该不会贸然出兵罢!除非、、、有人借道大齐,然后城内有人作了内应,打开了北城门。这样看来,庆阳非破不可!

    果然,不到一刻的功夫,马蹄声和混战声就传入了城内,有人在大喊:“顾家军杀过来了!”

    顾家军?哦,是了,我怎么忘了与他结盟的顾将军呢!由顾将军出面,攻下庆阳城,再与他在南方形成一个对中京的包围之势,大秦朝廷也就岌岌可危了。

    我叹了一口气,突听嘭一声,有物破空而来,我忙大叫:“寅儿,关窗!”

    寅儿反应倒快,砰地一下关上窗户,于此同时,一支流箭破窗而来。啪地一下,它扎在房中的一根木柱子上,而那箭镞还在兀自微微颤抖。

    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拉了寅儿离开窗户,坐到了边。

    窗外的厮杀声还在继续,我搂着寅儿,不再言语。寅儿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他看着我,对我说:“,我不怕!”

    我倒忘了寅儿是个小男子汉了,想当初那天人少年带我逃出柳家村时,不也是只比寅儿大一岁么?七年时间已过,他已是独挡一面的一方霸主了。现在,他攻下了庆阳城,离他成就大业的目标也该更近一步了!

    “,”寅儿犹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娄大哥。”

    娄欢,难道他也是望月阁的人?

    突然,窗外明亮了起来,而且似乎还安静了不少。我和寅儿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起身打开了窗户。

    只见楼下的大街上,整整齐齐地站着两列士兵,他们手里俱举着火把。而街中心,却是一群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士,他们簇拥着一个身形魁梧的将军。那个将军、、、正是七年前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顾将军。

    “众位父老兄弟,请听嗡某一言!”顾将军的声音中气十足:“嗡家军只杀狗,不扰百姓。你们只需紧闭门户,不纳一人,顾某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

    顾将军是个信守诺言,爱民如子的君子,他说的这一席话,我当然相信。于是我掩了窗户,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想起一年前在梓北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起,望月公子所到之处必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亦该是道听途说的罢。

    “,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在齐哈尔的时候跟你提过的事情?”寅儿的声音突然响起,倒把我给吓了一跳。

    “什么事?”

    “就是我告诉你的娄大哥被人下了忘忧散这件事!”

    哦,我记起来了,上次在齐哈尔城,寅儿硬是要同娄欢住一个房间,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后来寅儿告诉我,娄欢被人下了忘忧散,失却了一些记忆,他们若是住在一块儿,寅儿就可寻机会给他解毒。

    “原本他身上的忘忧散已被我除得差不多了,可是现在,我不想帮他解毒了!”寅儿继续道。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

    “他行事隐秘,我怕他、、、会伤害!”

    寅儿大了,会关心人了!我欣慰地叹了一口气:“寅儿,是大人了,考虑事情的时候,我必会谋定而后动的。没事了寅儿,回去睡吧!”

    那一,我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似乎有人在不停地吻我,并且在我耳边喃喃地说着话。

    凌晨时分,我一睁开眼,就看见身边的那一丛银发。我骇了一大跳,然后就见娄欢缓缓地睁开眼,冲我咧嘴一笑:“早!”

    我用手指着他,声音颤抖地:“你、、、你什么时候来到我房间的?”

    他皱起眉头,一副颇为苦恼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昨、、、又梦游了!”

    梦游,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瞪大眼,记得昨晚我把门窗关得好好的呀,他、、、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墨眸似镜,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这世上,还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那神态,睥睨傲然,唯我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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