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孟秋坐在西峰顶的那颗大石上,痴痴地看着这黄昏时的壮丽景观。金的日光笼罩在我们的身上,我感觉自己仿佛被包裹在灵光之中,只余灵魂端然伫立于这永恒的西峰顶上。
待到太阳突然沉没,耶那间余光上射,万箭齐发。遥望那西天,一片金黄,而群山则变成了青黛。
我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回头却见那鹤发童颜的毒君也正立于我们的身后。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情,开口问她:“毒君前辈,当日我们在西峰顶时,你曾为我们讲的一个故事,可还记得?”
毒君浅浅一笑,她没有回答我的提问,反而问我:“小丫头总不愿叫我婆婆,是不是觉得我面容并不显老?”见我点头,她又继续问道:“那你猜一猜我今年有多大了?”
年龄永远是人忌讳的话题。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决定实话实说:“看您的头发,起码有六十岁了。但是看您这张脸,顶多只有三十多岁。”
毒君格格笑出了声,那声音竟是妩媚之极:“小丫头真是有趣,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年已然六十五岁了。”
听闻她的话,饶是稳重自持的孟秋也忍不住张口结舌,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毒君得意地:“怎么样,小姑娘,想不想拜我为师。我教你怎么样不变老,让你的情哥哥永不变心,永远只看着你。”
说实话,她的提议确有几分让我动心,但当我看见孟秋正柔情似水地看着我时,我不浅浅一笑:“我的情哥哥喜欢我,并不是因为我的外貌。孟秋哥哥,你说是也不是?”
孟秋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就喜欢南南的傻气,你是什么模样,孟秋哥哥并不在乎。”
听了我们的话,毒君若有所思。半响,她才又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鬼谷高人的故事?”
我摇了摇头,孟秋的蓝眼睛里染上了一抹沉思,接着他道:“鬼谷高人四十多年前曾名动天下,可惜他成名没多久就归隐了山林。十多年后,他却收了三名弟子,这三名弟子从他的身上也习得了一身惊人的本领。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学识渊博,并且还各有所长。江湖上亦因此给他们三个起了不同的名号。三人中,‘青衣书生’南江枫入门最早,他最善兵书阵法——”
孟秋的眼睛看向了我,我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担心,因为这已经是我第三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爹爹的名字了。孟秋继续说了下去:“二师兄‘蓝衣书生’东方逸最善奇门遁甲之术,最小的师弟‘白衣书生’萧别离精通医术。他们学成之后,除了‘白衣书生’突然消失于江湖之外,另两人分别辅佐大秦和大楚国君,且极受两为国君的器重。”
说道这里,孟秋握住了我的手:“不瞒毒君前辈,我就是萧别离的弟子,而您救下的这两弟,正是南江枫的一对儿。”
毒君睇了我一眼,突然凄然一笑:“慕容谷啊慕容谷,你一生躲我,却没想到你的徒子徒孙全到我的身边来了。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孽缘吧,今儿我来给你们讲述一件四十多年前的秘密吧。世人都知鬼谷高人座下有三名弟子,可知他还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弟子,而这位弟子就是你们口中的毒君前辈——我!”
夕阳已下,山顶起了凉风,风儿吹动她的银发,肆意飞舞。
“我原本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被他捡了回去,成了他身边的一个影子。我服侍他的饮食起居,他则教我识字练武。但是,我天生之只对那些草草感兴趣,他教我习字练武的时候我就经常懒。后来,他发现了我在懒,便开始惩罚我。他罚我背书,罚我抄字,还罚悟板子、、、”
毒君顿了一下,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甜蜜的微笑。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几个相似的场景,似乎当年在顾府后院中,某个人也曾这么对我,而我事后回想起来还觉得甘之如饴。
“我当时年幼,恨他管教太严,就想了一些办法来对付他。我常在他的吃食里掺上一些啊草啊的东西,而他则常常吃完之后就会拉肚子,头晕,头痛、、、后来他也恼了我了,竟然把我给赶出了门——”
我当时可没有她这份本事,只能暗暗在肚子里骂他间。
她的脸上突然冒出一股孩子气的调皮:“我那时也很生气,决定再不见他。于是,我在江湖上风光无比地闯荡,由于我使的毒几乎无人能解,江湖朋友就赠了我一个毒君的名号。可是,我闯荡没多久,就觉得腻了,说也奇怪,我竟然怀念起当初他管教我的日子。”
我不由得轻轻回了她一句话:“你一定是喜欢上他了!”
毒君歪头看了看我:“小丫头倒是看得比我清楚。”
我想告诉她,这叫旁观者清。可她没等我说话,继续说了下去:“我回到了当初他的住所,却发现他的屋子里多了另一名子。我一时气愤,就给那人下了毒,让她的脸变得奇丑无比。”
她说得轻巧,我却听但骨悚然:这样喜怒无常而又下手狠毒的人,男人如何能消受得起。我叹了一口气,委婉地说:“前辈不该不问缘由就轻易下手,这样、、、鬼谷前辈该会恨你了!”
“是啊,我自己也常常后悔啊。”她也叹了一口气:“他为此也是非常生气,竟然决绝地说出永不与我相见这句话。而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子只是他又一次发善心救回来的。我后悔万分,想回去救那名子,但她却因受不了打击,已然自尽了。”
我骇然地抓住孟秋的衣服:“这子也太傻,即使伤了容貌,也用不着自杀啊!”
毒君低下了头:“她毁了容,夫家把她的亲事也给退了。对于子来说,这可是致命的打击,因为她以后都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带了无尽的忧伤:“那子自尽后,他极度自责,也归隐了山林,并且一直躲着不与我相见。十多年后,他却突然出山,收了三名弟子。而我也在一时意气之下,想与他一较高低,便也收了两名弟子。小丫头身上的毒,恐怕也是我那孽徒当中的一个、、、给下的。”
孟秋一直握着我的手,此刻听了她的那句话,他的眉头敛了起来:“前辈所说的那个孽徒到底是谁?”
我打断了他的话:“前辈,我身上已无大恙,不想再追究往事。只是前辈还未曾回答我先前的提问,你当日所说的故事可属实?”
毒君笑了:“小丫头还对此念念不忘呢,你放心吧,那故事是我瞎编的。你该看过水帘洞里的那几幅画了吧,我就是看见那些画才编了这么一个故事。怎么,你当真了?”
天已黑,从西峰顶往下,绝壁如削,断层深壑隐约可见。也不知粹么高的绝壁往下跳,会是怎样一种绝望的感觉。我的心中涌起了后怕,不往孟秋身边靠了靠。孟秋见状,伸手搂紧了我的肩。
毒君不屑地嗤了一声:“你们两个,见我这个老太婆在此,还如此卿卿我我。小心我狂大发,到时候在你们身上又下一种毒!”
我把头靠在孟秋的肩上:“前辈,你其实并没有自己描述的那幂心。相反,你心机单纯,只是幼时无人管教,比别人略调皮些而已。你作弄鬼谷前辈,无非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多关心关心你。可是前辈你忘了,鬼谷前辈是个男人,他岂有这么心细!”
毒君定定的看这我,突地她狂笑起来:“慕容谷啊慕容谷,枉你聪明一世,却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了解我。罢了罢了,我已完成你的托付,今生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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